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徐滨身上。
“李司承,徐某要去档案房看一下,那里没了我可不行啊。”徐滨不理吴言。
“李司承,我建议还是让徐主事暂留在这里比较好,另外再派人去档案房中调一下半年前,户部主持兴建小玻律使馆的那份档案。”吴言悠悠道。
徐滨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吴言身上,心中咯噔一下,不住的往下坠。
之前揪出三名暗桩的铺垫,让吴言的话很有分量,李泌点点头,道:“安主簿,你带人去档案房,调出半年前户部的那份档案。徐滨,你就先留在殿内。”
徐滨插手一礼,对着李泌点点头,不再言语。
过不多时,安主簿带回了半年前的户部档案,交给李泌,李泌翻到兴建小玻律使馆那页,却发现这页已经被人扯下来了,联想到刚才那本布赫史也被人扯掉了一页,他当即大怒道:“徐滨,为何这户部档案也少了一页!”
徐滨咽了一口吐沫,镇定道:“徐某不知。”
“你!”李泌一指徐滨,随后转过头,问吴言:“吴小六,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上道君托梦给我的,道君言今日大唐将有一场浩劫,他不愿意见凡间黎明百姓受苦受难,这才特意托梦给我,让我来找李司承。”吴言的瞎话张嘴就来。
李泌本就是道士出家,听吴言这般说辞,心中不由得将信将疑。“你可知雀嘞霍多是什么?”好在李泌没有忘记刚刚徐滨对他说得话,出言试探吴言。
“石油!”吴言毫不犹豫道:“笼波原名萧归,乃第八团幸存将士,为了替闻无际报仇,今天打算用三百通石油在长安内大开杀戒。”
李泌为之变色:“你说什么!三百通的石油!你可知笼波如今藏身何处?”事关长安百万百姓,李泌直接急眼了。
吴言摆了摆手,道:“李司承不比惊慌,如今时辰未到,笼波暂时毁不了长安,可这幕后主使却不是笼波,而是另有他人。”
吴言还是决定把徐滨拉下水,此时户部名单被毁,无法证明贺知璋是幕后主使,他索性顺水推舟,按照原来的剧情,将这幕后终极**oss的帽子再扣到徐滨头上。
“幕后主使是何人?”李泌耐着性子问。
不止李泌,殿内其他人也被吴言所讲吸引。
“司承,崔器已将狠卫捉来!”关键时刻总有人打岔,崔器带着虎贲军押解着两名外族人走进大殿,刚一进来,就感觉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
众人的注意力被崔器这声转移,吴言也不例外,回头一看,被抓的二人竟然是什么左狼王和另一个小杂鱼,因为是个小角色,之前看剧的时候,吴言也没有特意去记名字。
“原来是他二人,我记得他俩好奉了佑刹的命令去昌明坊找萧归。”想到这里,吴言直接问道:“敢问崔帅,找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可还有别的发现?”
崔器这才发现吴言,他是第一次见吴言,也不知道吴言是什么身份来历,不过从衣着上来看,吴言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崔器撇了他一眼,嗡声道:“你是何人?”。
吴言却是不答,转头看向李泌。
李泌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吴言,难道要说吴言是被神人道君托梦的人?片刻后,李泌想好了说辞:“这位是吴小六,算是自己人。”
崔器这才道:“此二人乃是我们在昌明坊一处叫李记的宅院内发现的,当时我们虎贲军跟着张都尉一路搜到那里,在那处宅院搜查一番后,只发现一地的尸体,要撤走的时候他们两人才来敲门,这才逮到他们,他们也算是自投罗网。”
吴言微微点头,心道:“没错了,既然虎贲军在李记院内搜查了一遍且没有发现石油以及伏伙雷,说明萧归在得到货物不久之后,就撤离了。”
“张都尉呢?”李泌问道。
“张都尉他……”崔器停顿了一下,道:“张都尉带着细犬继续向北搜去了。”
“咚咚”“咚咚咚”……恰在此时,响起了望娄的鼓声,李泌看向门口,少不多时,另一名望娄通传跑了进来,刚一进殿,他直接楞了,就见自己的同时陆三郎竟然被虎贲军绑住手脚。
“望娄所传何事。”李泌开口问道。
通传拜道:“张都尉在崇业宣义路口发现狠卫踪迹,已经和他们交上了手。”
李泌当机立断道:“崔器,你速带虎贲军驰援张都尉。”
“喏!”
崔器带着剩余人手匆匆离开静安司大殿,直奔宣义坊方向。
那通通传见话已经带到,就要离去,李泌怕望娄中还有陆三郎的同党,便让这名通传也留在此处。
手头的事告一段落,李泌继续问吴言:“吴小六,你说得幕后主使是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吴言指着徐滨:“正是徐主事。”
“什么!”众人一片哗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滨。就连还没有被押下去的姚汝熊、庞零以及陆三郎三人也都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徐滨。
听到这话,徐滨反而笑了:“荒谬,你说徐某人是今日长安一事的幕后主使,那么证据呢?”
不管什么位面,只要是涉及破案的,嫌疑人总要说这句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怀远坊有一座造纸厂,造纸厂的墙内有着大量的萨珊金币,而这些萨珊金币和今天在怀远坊笼波处搜出的金币一样,这是你勾结笼波的证据之一。本来还有户部参与小玻律使馆兴建的档案,可这档案却被你毁了,不过不要紧,有造纸厂里面的金币,就可以了。”
“造纸厂在何处?”李泌问。
“这……让我想想。”
吴言倒是一时被稳住了,他只知道徐滨有个造纸厂,可具体的位置他却是想不起来。
吴言皱眉苦思,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想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然后道:“具体位置我记不太清了,但是这造纸厂门口的桃符是‘三阳始布,四序初开’李司承可派人去怀远坊调查一下。”
李泌看了一眼所剩无多的虎贲军,点点头,再度分出一队虎贲军,让他们按照吴言的提示前到怀远坊寻找徐滨的造纸厂。
吴言见此时基本上已经掌控了全场,继续装比道:“徐滨,一介户部八品小官,终日里被人无视又或者鄙视,随即生出了出人头地的心思,因为觉得自己有宰相之才,又觉得李林甫一日处于相位,你便一日做不成宰相,是以一手策划了今天长安之事。”
徐滨听着吴言的话,冷眼相对,道:“继续说下去。”
“不得不说,你却有几分才干,竟然一术,并从中推演出,在今天的上元节上,陛下要对太子不利,太子若失势或者被废,那么你就永远没有当宰相的机会,为了保住太子,也是间接为了保住你将来的相位,故此开始了一些列的谋划。”
吴言侃侃而谈:“你终日接触案牍,终于在案牍之中选出了你心目中的执行人,笼波。
笼波也就是当年第八团的萧归。
想要说动萧归不容易,可要弄死闻无际就容易多了。
闻无际也是昔年第八团的幸存者之一,他更是第八团其余幸存者的纽带,一旦他死,活着的第八团定要为他报仇。半年前的小玻律使馆的建造提上日程,你便顺水推舟,利用职权,把地址定在了安业坊闻家香铺的那条街道,你算准了工部背后的永王不会按照规矩办事,于是,闻无际完美的按照你的预想和设计下死在了雄火帮的手中。”
简直太过匪夷所思,殿中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徐滨,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毫不起眼的徐滨吗?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小人物,竟然有着这般心机,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吴言道:“闻无际死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接触萧归。
为了隐藏自身,你只好暗中筹划,让对李林甫同样有着仇恨何浮接触萧归,二人一拍即合,定下上元节摧毁长安的计划。”
“何浮!”
若说徐滨参与这事就已经让他们震惊了,再听到何浮的名字,众人更是惊得无以复加。
“你可知何浮乃是一个痴傻之人?”李泌直接问道。
吴言为李泌解答:“何浮的身世不简单,他们一家皆因李林甫而被杀,他也是用装傻这才逃过一劫,每日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手刃仇人李林甫,为全家报仇雪恨。”
“继续!”
李泌眉头大皱,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不简单,竟然已经牵扯到了何浮,那么这件事和自己的老师贺知璋有没有关呢?
李泌不敢想,他只求吴言接下来所说得内容中不会出现贺知璋的名字。
“李司承。”殿外传来崔器兴奋的声音,原来是崔器带着张小儆、闻冉以及曹破涎马格尔回来了。“崔器已将狠首曹破涎缉拿归案。”
张小儆因为没有亲眼见到石油和伏伙雷,是以暂时随着崔器回来,他想在李泌的面前保下闻冉。
“吴小六,你继续说。”李泌在张小儆四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神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