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想我死,生生折磨我的人,不是旁人,就是那个天天把宠我挂在嘴边的老舅,我的老舅,对我母亲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想杀我,还想毁了我全家,给我父亲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圈禁我的家人,你说,我好不容易设下的局,怎么能轻易放弃呢?杀了你,你的本命蛊,才是真正解除我体内蛊虫的药。”
皇帝脸色大变,嗫嚅道“你……你说什么……什么本命蛊?朕……朕不懂什么蛊,那都是皇后做的,皇后练妖蛊术害人。”
“皇后?笑话,皇后也是因为你练蛊,她才练蛊的,皇后是你的替罪羊,先皇从未讲过你的出身,你的身生父母是何人,我母亲不知,想来,你是早就知道的对吧。”沈逸夏道。
“你……说什么,朕听不懂。”皇帝道。
“你当然听得懂,南疆公主生的孩子,不是皇后娘娘,而是你,先皇将你抱回来,正好当皇子养,南疆公主当然愿意,她的儿子将成为大梁的君主,大梁皇室以后就有了南疆王族的血统。”沈逸夏道。
“你……怎么知道?”皇帝虚声问道。
沈逸夏道“我身中蛊毒,被折麻二十多年,北楚的蛊解了,体内南疆的蛊不得了解清楚么?要了解这些,也不是很难,只需往南疆走一遭便是,很多年前,我便去过南疆了,也知道你真正的身世,所以,我杀你并不算谋逆,你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儿子,我娘才是。”
皇帝眼中露出凶狠之色“你敢!”
沈逸夏不屑地冷笑“我为何不敢?”
然后,他钳住皇帝喉咙的手收紧,皇帝顿时呼吸困难,脸胀得通红。
“阿夏,不可,快住手。”英国公起身制止。
沈逸夏道“爹,若他不死,我们全家,包括您未同世的孙儿都没法活。”
英国公道“阿夏,让我同皇上说几句话,你快帮你母亲看看,她身体多处受伤。”
沈逸夏还待拒绝,手中的人却被英国公救走。
“父亲!”
但英国公已然带着皇帝朝深牢里走去,有侍卫想要上前,他回后掌,将人逼退。
“母亲,您伤得怎样?”沈逸夏开始替福康治伤,福康却混混沌沌的不在状态,沈逸夏以为她失血过多,忙为她清理创口敷药包扎。
而在背避的深牢,英国公将皇帝放下,与他正聊着什么。
侍卫都不敢动,方才听到了什么,大家都心中忐忑,不是,是恐惧,好在先前大家伤得伤,倒的倒,清醒的没有几个,是吧,清醒的没几个。
没有人理会福康,说到底,人家是一家子,闹来闹去不过是过家家式的吵架,吵完了还是一家子,真要把长公主如何了,皇帝会不生气不难过,他这会子是在生气,气头上的话,做不得数的,经常看人家夫妻兄弟吵架,吵的时候巴不得对方死,不少的时候又相亲相爱,看吧,也许明天后天,顶多一月两月,皇帝与长公主之间又会和好的,沈逸夏又会变回世子,还是皇帝最宠的外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明明还没天亮,鸡叫了几遍,天却亮得好慢,所谓度日如年,不对,是一时一刻都好难熬啊,英国公和皇帝一直没出来,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英国公会不会杀了皇帝?
不会,若要杀,方才就让沈逸夏杀了。
皇帝明明那么恨英国公,讨厌英国公,他们有什么好聊的啊?
难得的是皇帝没有发狂,也没有吼叫,莫不是情绪被平复了?
“母亲,您感觉怎么样?”福康虽然满身是伤,但无一伤到要害,全是皮肉伤。但福康的情况很不对,象是失了魂似的。
沈逸夏给她把脉,也没发现有别的问题,失血是失血了,但也不至于会人都会变迷糊啊。
“母亲……”
在沈逸夏叫第十遍时,福康恍然望着他“阿夏……”象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沈逸夏眼圈一红“母亲,您别生气,有的人,生来就是忘恩负义的,你对他好,他认为是该的,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你帮他时,他还挑三拣四,会说你做得不够好,他没想过,你给他是恩惠是情份,不给也是理所应当,一旦你将恩惠收回,他便会恨你,或者,你提供的好处没有一开始那样好,也会嫌弃和愤怒,会怪你虚伪不够好心肠,说你帮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施舍欲。母亲,只要你不把人性想得太好,也不把人性想得太坏,施恩时不想回报,受恩时感恩回报,坦然对待周身的所有人,这样当对方发生变化时,就不再难过,不再有背叛的感觉。”
“阿夏,你在说什么?”福康愣愣地问。
“母亲,您刚才好吓人。”沈逸夏道“爹怎么还没出来?他在跟皇上说什么?跟那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福康仍然有点懵“阿夏,去把你爹叫回来,咱们……回家去。”
沈逸夏道“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母亲,儿子拿了这个来。”
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福康。
“什么?”福康打开卷轴,看完之后大惊失色
“你从哪儿来的?”
“慈宁宫里,为了救您,我去慈宁宫拿的。”沈逸夏道。
“母后怎么可能会把这个给你?”
“为救您的命,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太后也什么都做得出来。”沈逸夏道。
“不行,这个东西你不能用,赶紧送回去。”福康道。
“母亲,他若是明君,就不会重用姚国舅那等无耻小人,就不会为一已之私冤枉朝中肱股大臣,不会将功臣诬陷为叛国1贼。也不会任由百姓受虫灾之苦,任由权臣奸商惑乱鱼肉百姓。所以,这样的人,罢了不好吗?让更适合的人在那个位子上,造福百姓,将大梁建造成强大福足的国家。”沈逸夏道。
福康道“他只是被嫉妒蒙住了心,他……也不是那么昏庸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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