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樊氏道“想法子送进去吧,多花点银两就是。”
管家出去办事了,奶娘哄着姚樊氏好歹吃点东西,端了燕窝粥亲自喂,姚樊氏喝了两口,便推开,一时宫里来人,贵妃召她进宫。
姚樊氏只好梳妆打扮,打起精神带着大丫环进了宫。
翊坤宫里,贵妃脸色很难看,姚樊氏进来,欲要行礼,她却急步过去扶起她“嫂嫂莫要多礼,快起来。”
她难得这般温厚,姚樊氏的泪就在眼角打转。
“世诚他……怎么这么冲动,他怎么能……”贵妃欲言又止,相要训斥,又怕更伤了姚樊氏的心。
姚樊氏抹了把泪道“是臣妾的错,臣妾太娇惯他,让他无法无天……”
一边说,一边又在垂泪。
“嫂嫂也莫要太担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用,为今之计,是要稳住整个姚家,不能再有乱子,几个侄儿都要恪守本份,千万不要让人把目光一直聚集在姚家,很快大楚使团就要进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大哥没回京之前,你不能乱,你姚家的支柱。”
姚樊氏听了心里慰贴了些,至少贵妃知道自己的难处,在安慰自己,不象以前,总是训斥,也不管自己的心情有多糟糕。
“娘娘放心,臣妾省得,臣妾会管束好家人,不让他们再乱来。”姚樊氏道。
贵妃见她情绪好了些,让人端来参汤“看嫂嫂的样子清瘦憔悴了许多,喝点参汤补补吧。”
姚樊氏吃了两口就放下“娘娘若没有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她还惦记着牢里的老父老母,多日未去探望了,不放心。
贵妃道“好,不过,还有件事,得同你说说。”
姚樊氏道“娘娘请讲。”
“府里还有存银吧。”贵妃道。
姚樊氏愕然“娘娘……”
“太子手头有点紧,樊家的私库应该还有一个没有动,你想法子调动十万两现银,太子急用。”贵妃道。
姚樊氏惊得站了起来:“那是妾的爹娘留着救命的钱,樊家经此一难,所剩无几,娘娘……”
贵妃脸色一沉“愚蠢,你那老父老母早就风烛残年,又是主犯,花再多银子,也难保命,只要有本宫在,有太子在,你樊家将来就还有起复之时,出头之日,再说了,这些年樊家靠谁发家致富横霸一方的?还不是本宫和太子的帮衬?”
若不是你贵妃心比天高,指使樊家做这做那,那些作奸犯科,贪脏枉法的事,都是你母子指使的,弄的银子,大多上交给了你们母子,如今出了事,都由樊家担着,到了这个地步,不思救人,还在索要,谁听谁心里不舒服。
但樊姚氏面上不显。
哽声道“臣妾也不是不愿意拿出这笔钱,而是臣妾也不知道,私库私在何处,由谁掌管,得去牢中询问老母亲。”
“好吧,本宫许你去探监,最好私库的信物要出来,交给本宫。”贵妃道。
也就是说,十万两银子也填不满贵妃的欲壑,她这是要把樊家榨干。
从进门起,没说半句如何营救樊家人的话,更没提如何保住世诚的命,急哈哈的只顾着要钱。
她儿子的事情比这些人的命都重要,什么亲戚,自己的家人在她眼里,不过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最后都成草介。
姚樊氏心中愤懑难平,僵着背走出翊坤宫。
她走后,大宫女道“瞧着国舅夫人脸色很难看呢。”
贵妃道“都这步田地了,还死守着银钱,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我姚家人了,就该事事为姚家着想,以姚家利益为先,还想着要救牢里的父母,愚蠢!”
大宫女道“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再舍不得亲情,也该懂得审时度势,只要娘娘和殿下常盛不衰,姚家,乃至樊家才有更好的将来。”
姚樊氏出宫,北风呼啸着刮在脸上,冷雨夹杂着雪珠打得脸生痛,感觉自己在被冰冷的风推着往前走,想慢一点都不行,大宫女忙将大披风替她系上,扶着她一路蹒跚,好艰难才走到马车边,地上有水冻成了冰,一个不好,与大丫环一道滑倒,就倒在马车边上,马儿受惊,掀起蹄子,大丫环反应及快,抱着她就地一滚,马蹄子落下时,重重地踏在丫环背上,她被丫环护在怀里才不至受伤。
可也是惊得三魂七魄丢掉一半,整个人当时就不好了,本就几天没怎么吃喝,睡眠严重不足,这一摔一吓,终于让她颓然,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大丫环吐了口血,车夫扶着送到马车里坐下,姚樊氏想转头回去请太医,大丫环拉住“算了,奴婢没资格让太医瞧,您这才出来,又要烦扰娘娘,保不齐又要挨训,为奴婢不值当。”
大丫环陪了姚樊氏很多年,很得她心,处得久了,怎么也有感情,又救了自己一命,怎么地不感动,不心疼?
“好,就依你,回府去,让唐大夫好生诊治。”
姚樊氏回到府里,让府里的大夫诊脉,大丫环断了一根肋骨,是被马儿踢的,得躺着静养。
又给姚樊氏开了安神静气的药,药还没抓来,大理寺就来人了,说是姚世诚在牢里自残,脖子上割了一刀,幸好发现及时,没让割深就被人将刀给夺了,不然现在已然死了,让她进去探望。
姚樊氏打起精神,去了大理寺牢中。
姚世诚就是个娇惯的世家公子,平素锦衣玉食过惯了,贻指气使的,只有他呼喝旁人,很少被人喝骂,原本以为,人杀了就杀了,反正姚家在京城横着走也不是一年两年,到了牢里,顶多关上两三天,家里就会把自己弄出去,而且,就算进了牢,大理寺这些人,还不把自己当爷供着,谁敢地自己不恭?
所以,一被抓进来,就一口承认了杀人事实,倒也没机会受皮肉之苦,因为根本不用太审,犯罪嫌疑人就承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