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秀突然明白,这决不是临时起意的事,这是阴谋,早有人算计好了。
“我有证人,证明未时一刻时,我身何处。”顾明秀道。
“何人?”
“叶槿梅叶小姐。”顾明秀道,不知为何,出这么大的事,叶家兄妹却一直没现身,他们却实可以给自己作证。
“好,本官本着决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且听你一回,来人,请叶小姐。”
叶槿梅来得很快,说明她并没有离开英国公府。
“……末时一刻时,我确实在园子里遇见了顾大小姐,当时她抱着昏迷的五少爷,后来我哥抱着五少爷送给了四姨娘。”
“她抱着四明做什么?许氏,你可知道怎么回事?四明怎么样?他可还好?”谢氏道。
许氏闻言眼泪巴答往下掉,指着顾明秀“果然是你,我说四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昏迷不醒了,真是你害的,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就算得罪了你,也不至要如斯报复,谢大人,四明贪玩,用过午膳后就去了园子,保不齐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被人灭口,幸好叶二公子瞧见,救了他。”
这还真是颠倒黑白。
叶槿梅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叶玉轩还让她帮自己换了衣服,可她方才的证词却有意令人产生岐意。
“叶玉轩呢?他能替我作证。”顾明秀的心开始发冷,淡淡扫了叶槿梅一眼道。
叶槿梅避开她的目光,不与她对视“方才家中有急事,叫哥哥回去了,我一直跟哥哥在一起,我的证词与哥哥并无二致。”
也就是说,叫来了叶玉轩也没用。
她不该对这个人怀有幻想的,上辈子上过的当,这一辈子还在延续,还不知道他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么?还愚蠢的以为,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他所有对自己的行为都藏着情意,顾明秀,你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一个为了权势可以杀兄弑弟,并拿自己的亲妹妹当礼物的人会对你有真感情?好笑!
“顾小姐,你还有何话说?”谢正坤道。
顾明秀道“我还有个证人,那就是五少爷沈四明。”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你害得他昏迷不醒,还想怎么样?四明原本就讨厌你,他醒了只会让你罪加一待。”许氏哭道。
沈四明不可能还没醒,自己当时只是捂住了他的嘴,并未连鼻一起捂上,他的昏迷只是高度紧张,吓晕的。
只要掐人中就能醒的事,怎么可能还昏迷着。
是她低估了人性的可怕,以为自己救了那孩子,许氏会心存感激,就算不为自己作证,也不会落井下石倒在一耙。
也是,来京的路上,各种暗杀,到了京城后,没人敢暗杀了,就用阳谋,明目张胆的设计陷害,他们也许不一定让自己死,但肯定要破坏与沈逸夏的婚事,这些人与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所有的阴谋阳谋皆因沈逸夏而起。
除了顾兰慧,这个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出生起,就一心想除掉自己,不惜用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愚蠢手段。
“把人带走吧。”谢正坤道。
衙役押着顾明秀正要走,福康公主总算来了。
“带走谁呢?”
谢正坤忙上前行礼,将整个案件及看押顾明秀的证人证据全都介绍了一遍。
福康又问了一遍作证之人,几人的证词并无更改,似乎铁证如山,顾明秀杀人,已经可以定罪了。
福康问顾明秀“你真杀了王小姐?”
顾明秀道“我没有。”
“那为何这么多证人证词都指向你?”福康皱眉道。
顾明秀淡淡一笑,反问“您说呢?”
谢氏厉喝“大胆,竟敢对殿下无礼,该当掌嘴。”
福康道“本宫还没死呢,你着什么急?”
谢氏讪讪道“臣妇也是气她对您不敬。”
福康道“敬或不敬,我自己不会判断么?”又转头问谢正坤“本宫记得,你老家是荣阳的吧。”
谢正坤道“禀公主,臣正是荣阳人氏。”
“你是荣阳谢家人,而我家二夫人却是晋州谢家人,两地相隔上千里,要不然,还真以为你们是同宗同族的亲戚呢。”福康这时还有心情闲聊。
谢正坤道“臣与二夫人只是同姓,并亲戚关系。”
福康点点头,走近顾明秀,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委屈吗?”
顾明秀点点头,却扬起笑脸“没什么,当初答应嫁时,就想到了很多种后果,可我答应了他就不会反悔,世子救过阿秀。”
福康道“既便此番进了牢房,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走出来,也心甘么?”
“当然不会心甘,因为臣女没有做过,冤得慌,但不后悔。”顾明秀老实答应。
“阿夏抽不出身,请本宫回府护你,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本宫也无能为力,你可能理解?”福康公主道。
“理解!”顾明秀眼神微黯,却还是笑着道。
“好孩子。”福康道“本宫不能用强权把有罪改为无罪,如此会坏了纲常法纪,对世人不公,但本宫的儿媳,也不是谁都能带走的,谢正坤,今日是谁报的官?”
谢大人愣了愣“是二夫人。”
福康道“好,本宫知道了,不过,本宫怀疑此桩命案与英国公府二房有牵连,所以,你要避嫌。”
谢氏道“殿下冤枉,二房并未参与,臣妇掌管着府里的中馈,出了命案,臣妇报官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莫非殿下想私了,怪臣妇不该报官?”
福康道“本宫说此案与你二房有牵连,自然有证有据,不过,谢正坤不适宜再查此案,等换个能审案子的人来了,本宫再说,顾明秀,大理寺不能带走,本宫看着她,人若跑了,本宫负责到底便是。”
谢氏脸色发白,睃了谢正坤一眼。
谢正坤苦着脸道“不知臣为何要避嫌,还请长公主殿下明示。”
福康冷笑“谢正坤,你当真以为本宫查不到你的底细么?你今年才三十有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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