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就这么放虞歌回去了,一切都似乎风平浪静,但就在这一晚,虞歌所在的院子有人闯了进来。那些人直奔白苏的房间而去,白苏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抓了起来。
虞歌出来的时候,白苏已经被人押了出来。
虞歌紧走几步上来“这是怎么回事?陈管家,为什么抓白苏?”
“她偷了太太的东西,证据确凿,奴才正要带她去见太太呢,五姨娘,白苏是你的人,你也跟着去吧!”
虞歌看白苏,用眼神询问她是怎么回事,白苏分明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虞歌她们这是又一次被大太太坑了。
白天大太太那么容易地就放过她们,其实真正的好戏是现在这一出,大太太还是不肯放过她们的。
虞歌坚决道“白苏不会偷东西的。”
白苏是她的人,不属于她的东西摆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去拿,怎么会去偷大太太的东西呢?陈老爷生前给过虞歌的金银首饰不少,她就是想要,也用不着去偷。
陈管家不客气道“您跟我说没用啊,您留着去跟太太说吧!”
黑灯瞎火的,府里的人都被叫醒了,正房的院落里,众人围成一圈,大太太坐在正中的一把太师椅上,白苏被押着跪在地上,虞歌站在她身旁。
大太太的脸在月光下更阴郁了些,眼睛毒辣地盯着虞歌主仆。
“虞歌,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丫头留着做什么?回头我再给你物色几个好的就是了。你放心,老爷没了,我这个做太太的也不会亏待你的。”
大太太故意咬重了“亏待”二字,她若真是不会亏待虞歌,就不会这样对白苏了。
虞歌是京城有名的青楼倦寻阁的姑娘,还没嫁进陈府时就很有些名气,白苏是自小跟着她长大的,对她来说,白苏不仅仅是个丫头这么简单,白苏还是她的亲人。
白苏脾气硬,没有做过的事她是不会承认的。大太太想拿这个来压姑娘一头,她不会让大太太如愿的。
白苏已打算咬死了不承认。她绝不能拉姑娘下水。
“太太明查,白苏没有动过您的东西。”
李嬷嬷拿着从她房里搜出来的一个玉镯子在她眼前晃着“不是你做的,太太的东西好端端的会跑到你房里,你当我眼瞎吗?”
李嬷嬷走到大太太身侧,恭敬道“太太,这丫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您把她交给奴婢好了。”
大太太点点头,还体贴地吩咐下人“五姨娘身子弱,去搬把椅子过来,请五姨娘坐着,可别累坏了。”
看这情形虞歌并不会累坏,反而会被气坏。
虞歌飞快地想着,玉镯子是什么时候到白苏房里的?大太太到底想做什么?
李嬷嬷得了大太太的应允,便拿出几分气势来“我们陈家是有脸面的人家,不想被这等婢子玷污了门楣,按照祖宗规矩,盗窃者重责二十个板子,以警效尤。”
白苏不过是个女子,二十个板子只怕命也要去了半条,能活下来也是个废人了。
下人们果真搬了椅子来给虞歌坐。虞歌哪里坐得下去?
虞歌抬手便给了白苏一巴掌,这连白苏都未曾预料到,虞歌呵斥道“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为什么要偷太太的东西?”
白苏懵了一阵后明白过来,认错道“姑娘,奴婢知错了,您原谅奴婢这一次吧!”
虞歌在白苏身旁跪了下来“太太,白苏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太太看在她从小跟在妹妹身边的份儿上从轻处罚,妹妹愿代她受过。”
大太太的目光落在虞歌身上,看虞歌娇弱的模样,只怕一板子也经不起。
“够了,”大太太突然呵斥道,“虞歌,你演够了吗?老爷已经死了!”
离大太太不远处的三姨娘被大太太的这一声呵斥吓得颤了颤。大太太方才还说过不会亏待虞歌,这到底会不会亏待,现在就可见一斑了。
大太太的话唤醒了所有人,老爷已经死了,所以想怎么样都是她说了算。
虞歌抬起头来,“太太?”
“好了,”大太太那一声呵斥仿佛是错觉,转眼就慈眉善目起来,“虞歌,犯错的是白苏,我不会迁怒你的。”转头冲李嬷嬷“还不快动手?”
李嬷嬷抬手,几个小厮押住了白苏。太太早就发过话,这二十个板子一定要这丫头死。
白苏被拉到了长凳上,虞歌惊道“不!”
李嬷嬷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五姨娘坐着就是,与你无关的。”
李嬷嬷这话才是讽刺,那是她的丫头,怎会与她无关?
那几个小厮与寻常干活的小厮不同,比普通小厮精壮了不少,虞歌心里不安起来。
手里的帕子不停地绞着,额上的汗水也滴落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小厮高举起了板子,那一刻虞歌不由想到了梦里出现过多次但模糊不清的景象,梦境中不止一个人,是许多人,就是这样跪在地上,而站在他们身后的人举起的不是板子,而是刀。
“啊——”受刑的人没有叫,观刑的一些女眷反而吓得叫了起来。
三姨娘捂住了眼睛,二姨娘直直地看着,眼里有解气的意味,大太太面沉如水,陈青妍与她母亲一样冷漠,陈青嫱满眼的不忍。
那些小厮果然是精心挑选的,比寻常小厮多了七分力,照情形看,不到二十板子白苏就得丧命。
白苏奄奄一息了,二姨娘还嫌不够,怒道“你们都没吃饭吗?她连叫都没叫一声,可见是你们办事不力,都给我打起精神!”
于是,更添了三分的力。
白苏可以撑着不喊痛,却不能阻止那些板子伤到她。白苏一口血喷出来。
虞歌慌了,急跑上去,用力推开小厮,护住白苏。
“住手,都给我住手,再打下去她就没命了!”
白苏勉强喊出一声“姑娘。”
虞歌落下泪来。
大太太是想要了白苏的命吗?
二姨娘尖酸道“五妹,这可还不到二十板子呢,你急什么?”
虞歌怨恨地看着二姨娘,这可是一条命啊,为何她要苦苦相逼?
大太太冷冷道“虞歌,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偷盗者责打二十板子,真要是挺不住,也是这丫头的命!”
大太太的丫鬟推开了虞歌,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又落入她耳中。
白苏一声未吭,也许以后她都没有机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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