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偷觑了虞歌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样,才说道“歌舞坊是凭本事吃饭,又怎么不是好营生?宫里每年都会从民间挑选好的歌舞团进宫献舞,这也是个难得的好差事,咱们再聘些女子,也是为她们谋了一条生路。”
“可是……”
“钱妹妹,做事不要瞻前顾后的,咱们现在是为了活命,可不是要脸的时候,钱妹妹要是不愿意,我跟王妃两人也能做起来!”
钱春云连忙道“我……我答应,两位姐姐想怎么做,我听姐姐们的就是了。”
“咱们以后免不了抛头露面,还要面对许多的不解,这些妹妹都能接受吗?”
钱春云点点头。
虞歌道“那好,我们马上开始行动,把歌舞坊的房子买下来,再聘几个舞姬。”
她们是“聘”,而不是买,这些女子就是自由身。
江映月是谈生意的能手,房子被她用一个好价钱买了下来,招聘牌子放出去的几天,根本无人问津,后来有女子陆陆续续地来问是不是真的,听说是真的,那些女子大着胆子报了名。
这些女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想出来挣些银子补贴家用,其他的歌舞坊招人都要签下卖身契,且要使银子才能进去,以后生死由不得自己,她们的家人不愿意,她们也拿不出银子,只有虞歌她们开办的歌舞坊不但不用签订卖身契,还有银子可拿。
短短两日,她们就招到了所需的舞女人数。
一开始,由江映月教她们一些规矩,让她们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后来虞歌教她们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这些女子也用功,很快就学会了。
接下来,就是打广告了。
她们的歌舞坊名叫朝云坊,京城有名气的歌舞坊多,要想赢过她们,必须比她们名气更响。
最近,街上常常散发一些传单,是一家名叫朝云坊的歌舞坊要开张,到时会有精彩的表演,不但免费,还提供茶水。
这样的好事不去白不去,一些歌舞坊的常客不在乎这点小便宜,其他歌舞坊看腻了,想看看这家新开的歌舞坊怎么样。
到开张这天,朝云坊外挤满了人。
虽是免费,但人数有限,抓阄决定能不能进去。
最终有五十名顾客得以进去,这些人兴高采烈地进去,立刻就有艳妆的丫鬟端来茶水点心,伺候得相当周到。
舞台搭在正中,先是几批舞女上台表演一些简单的舞蹈。
众人都期待着那场台柱子的表演,也很想知道,朝云坊的台柱子长什么样。
几场歌舞之后,客人起哄“下去,我们要看幻云姑娘的舞!”
虞歌一直在台后观察着这一切,开始的舞蹈是为了吊这些人的胃口,这时候到她出场了。
楼上传来一阵清越的箫声,接着,一名女子在众舞女的簇拥下缓缓出来。
舞女们着白衣,将女子团团围住,女子被簇拥到台中央后,舞女们朝两边分散开去,众人才见女子着一袭红衣。
但仍未见其面,女子转身背对他们,跳起了舞。
女子赤足,她的手腕上、脚踝上都戴着小铃铛,随着舞步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子戴着面纱,并不能看清她的容颜。
她舞姿婀娜,转回灵巧,眼神动人,片刻间,便将客人们的眼睛吸引了去。
那吹箫的也是个能手,一首曲子吹得动人心弦,女子将舞姿与箫声完美地结合到了一起,观众陷入了这场美好的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舞台下响起第一个巴掌声。
接着,两个……
三个……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这女子的舞姿可比其他歌舞坊的台柱子强多了。
虞歌向观众福身行过礼之后就退下了。
观众因为没有见过虞歌的人,不满地挤了过来“我们要见幻云姑娘,幻云姑娘,快出来啊!”
这时,江映月站了出来“各位,大家请安静一下,听我说,我是朝云坊的坊主,幻云姑娘是……”
那些应酬的场面,就交给了江映月。
后台,虞歌摘下了面纱。
她一袭绿衫,头上戴了顶金冠发饰,脸也仔细地化过妆。
吹箫人也摘下斗篷,是一英俊男子,男子一笑,那一笑似春色暖人“目睹王妃的舞姿,在下何其有幸,王妃的舞姿,只怕宫中也无人能及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清正。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以后,虞歌忽然发现缺了个乐师,京城好的乐师不是进了宫,就是被其他歌舞坊招去了,虞歌一时找不到人,徐清正就出现了。
虞歌赞赏道“徐太医不但医术好,武功好,连箫也吹得这样好,徐太医还有多少秘密是本妃不知道的?”
徐清正谦逊一笑“在下的秘密,王妃都知道,在下岂敢隐瞒娘娘?”
喜鹊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秘密?王妃知道徐清正的什么秘密?
看清是徐清正,喜鹊不乐意了,“娘娘,他可是徐太医啊!”
虞歌没了芥蒂,她需要的正是像徐清正这样的人才,凭他的武功,要是有人胆敢闹场也不用怕了。
“徐太医正是本妃所需的人才,徐太医,本妃该给你多少聘金?”
“为娘娘做事,岂敢谈聘金?”
“本妃知道你不在意银子,不过聘金还是要给的。就以各家歌舞坊的价格,每月十两,你看如何?”
徐清正缓缓笑道“可。”
似乎虞歌每次见他,他都是笑脸相对,这人像是没有烦恼似的,这才是放得下的人,虞歌挺欣赏他的这种性情。
江映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把那些客人给劝服了,回到后台来,见到徐清正,她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虞歌和徐清正的关系不一般。
朔月民风没有那么传统,夫死后,女子可以改嫁,虞歌若要嫁给徐清正,她也不能说什么。
“王妃姐姐,您这样一直不露真容也不是办法,再拖几日,您还是要让客人见见真容的,否则他们该闹翻了。”
喜鹊急了“娘娘堂堂王妃,怎么能让人见到呢,这样别人不得笑话咱们吗?”
虞歌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怕被人知道。
“无妨,再过几日本妃就摘下面纱。”
徐清正忽然有些心疼,高岚,你就是这样对你爱的女人的吗?若是我,绝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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