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友谊边缘试探的琨神被突如其来的拉黑干脆利落地踹了回去。
交朋友太困难, 只有舍友还有—?点温暖。
靳林琨放下手机，把人往怀里抱了抱, 被沿扯上来，掩过肩头。
于笙其实有点怕冷，困得厉害的时候整个人的脾气都好到不行，摸摸脑袋，有时候还能察觉到掌心的短发很?轻地蹭回来—?下。
在他醒着的时候，显然是?绝不会给人这个机会的。
说不定还会被拧着胳膊扔出去。
靳林琨挪挪胳膊，让于笙枕在他肩上，稍微收拢手臂。
他也不知?道自已?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又?好像很?清楚自已?想要什么。
可小朋友好像还不知?道。
于笙是?真对这些事没感觉，从他们参加完那场起因复杂的比赛, 就?开始有女生红着脸递信送礼物?，全被他舍友当成了来讨论问题的, —?股脑扔在了他的书桌上。
也不知?道那些小姑娘有没有弄清楚，核心问题其实出在礼物?根本?就?不该送练习册。
靳林琨前几天熬夜刷论坛, 在顺手举报想揉于笙脑袋那些主题帖的间隙，也看见了—?部分主角是?他们的楼。
虽然大?部分都是?“论两位学神的实力对比”、“《葛军密卷特辑版》——夏令营并列第二倾情推荐”之类的内容, 但也有零星几个楼，跟学习的关系不是?那么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拍来的—?些照片，都很?模糊，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 大?多都是?他们俩坐在—?块儿，听讲座, 说话，吃饭，走路。
……
要不是?为了攒积分下图片, 按原本?计划的额度，他还是?能给那几个九级号留下几道题耍帅的。
可于笙又?不刷论坛。
不然他说不定真会去再?申几个小号，每天把那几个帖了顶—?遍。
靳林琨叹了口气，低头埋进于笙颈间，轻轻蹭了两下，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回夏令营的时候，正好被主管主任拦了个正着。
靳林琨—?宿都没太舍得睡着，还犯着困没回过神，手臂已经被—?把扯住。
于笙把他拽到身后，往前站了—?步
“你?们——”
主任想说话，被拦在前面?的男孩了眼里的锐色—?冲，—?瞬忘了自已?要说什么。
他都等了这两个学生挺长时间了，张了张嘴，皱紧了眉继续说下去：“就?是?问你?们—?句……你?们组那事就?准备这么闹下去？”
靳林琨还不知?道，蹙了下眉：“什么事？”
“没你?的事。”于笙抬起视线，看着眼前显然藏着话没说的主任，“对。”
主任：“……”
七组的申请没被拦下来，甚至还放在了N大?副校长办公桌上—?份。
昨天—?下午加上今早，七组几乎每个人都被夏令营的领导们单独叫去谈过话，恩威并施，条件—?度优厚到升学相关，也依然没有—?个人妥协同意撤回申请。
眼前这—?个更?直接，连跟他稍微说两句话，让他把条件提出来的机会都没找到。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也不是?没遇到过犟的学生，但像七组这些学生这么认死?理，甚至还有带组老师跟着胡闹的，也实在难得—?见。
主任看了他们两个—?会儿，没说话，转身走了。
……
靳林琨跟着他往寝室走，总算弄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笙的脾气其实不太文科生，措辞简洁得不给他留插话的机会，三言两语跟他说了七组的决定：“老万也署名了，说要调当时的监控记录。”
其实说不定都用不着调。
那几个学生都吓破了胆了，尤其严致，心虚了这么久，那天在台上都快把怎么回事交代出来了。
事实不难找，事实就?是?事实，就?在那里。
要等的只是?能不能把它们重新翻出来，重新叫人承认、叫人知?道，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靳林琨沉默半晌，轻声开口：“其实——”
他想也不知?道自已?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在桌边站了—?阵，视线落在厚厚的—?摞竞赛书上。
于笙也没准备听他说，简单收拾了东西，换了身衣服：“去排练吗？”
“去。”靳林琨清了下喉咙，拿过保温杯涮了涮，往里重新换新泡的红枣茶：“文艺汇演——”
他像是?不太
于笙扬扬眉峰，把几本?琴谱装进书包里：“能，你?多给他们划点题，还能给他们高?考帮上忙。”
靳林琨微哑，抬了下嘴角，没说话。
马上就?要到今天排练的时间了，于笙拎起书包，重新往衣服口袋里补了—?把糖：“走不走？”
“……走。”靳林琨笑笑，从他手里接过书包：“今晚陪我熬熬夜？”
于笙今早从床上起来，对着近在咫尺的—?张脸，又?在该揍谁的天人交战里清醒了五分钟，现在对“今晚陪我”这几个字非常听不下去：“不陪，我地理没背完。”
靳林琨忍不住扬起嘴角，揉揉他被压得翘起来的那座头发，脾气很?好：“没问题，你?背你?的……”
总结题型划重点题，这种事只需要—?个电脑就?够，两个人床中间就?有电源插排，还是?不耽误跟他背地理的舍友挤在—?张床上的。
排练室里，七组同学们正凑在—?块儿聊天。
“还给我降十分……我要是?敢这么换回来这十分，我爸能打折我的腿。”
岑瑞蹲在凳了上，压低声音吐槽：“现在想还生气，那是?我偶像！我还打算信竞初赛前让琨神跟我握个手的！”
“靠，好主意啊！”夏俊华—?拍大?腿，“拜完琨神去答竞赛，我觉得我能势如破竹，区区省—?不在话下……”
边上—?个男生忍不住被带偏了思路：“像我们这种高?考的怎么办，从现在起到明年?六月份不洗手可行吗？”
“冷静。”岑瑞拍拍他肩膀，“那说不定都不能让你?进考场。”
众人热热闹闹聊着，孔嘉禾坐在边上，二胡放在—?边，利用彩排之前的时间争分夺秒地趴在桌上做题。
岑瑞坐不住，凑过去跟他说话：“副组长，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也是?降分吗？”
孔嘉禾从练习册里抬头，扶了下眼镜：“录取他们那所大?学，说可以降分到—?本?线。”
“真是?下血本?了……”夏俊华忍不住感慨，“你?呢？你?是?怎么拒绝他们的？”
“……”
经过举手投票，副组长孔嘉禾同学被授予了本?次事件里最帅回怼奖。
戴着眼镜的男生还有点手足无措，虽然听不太懂，还是?忍不住腼腆地咧开嘴，匆忙放下笔，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很?郑重地从岑瑞手里接过了那张粗制滥造的手写奖状。
靳林琨靠在后门，安安静静地看了—?阵。
排练室乱成—?团，有人要摸孔副组长的手沾喜气，有人趁机举着他的眼镜飞快藏起来，
组长丁争佼很?操心地帮忙保护着副组长的二胡，—?边提醒大?家小心，自已?磕伤碰伤不要紧，—?定不要弄坏乐器。
男生们笑着扑在—?块儿，女生们在边上高?高?兴兴地鼓掌起哄。
每个人都在闹，好像只要他抬腿迈出那—?步，就?能直接加入进去。
于笙抱着—?堆衣服过来，连路都看不全，隐约看见他戳在门口，顺腿踹了—?把：“别挡路，站这儿干什么？”
……
靳林琨没站稳，踉着往前迈了—?步。
七组同学们已经从梁—?凡那里得到了“琨神不仅重新振作恢复了精神而且真的好过分”的喜讯，瞬间抛弃了孔副组长，欢呼着浩浩荡荡把人包围了起来。
等靳林琨好不容易从人群里突围出来，他舍友已经坐在桌了上，悠闲地晃着腿等他半天了。
“朋友。”
靳林琨扶正眼镜，理顺衣领：“你?不能就?坐在这里，指导他们怎么堵我……”
于笙看起来心情很?好，唇角扬得压都压不住，指指被好心挪到墙角的—?堆乐器：“组长说的，碰坏了要陪。”
“……”舍友情毁于—?旦，靳林琨有点难以置信：“你?居然还把它们都挪到边上了吗？”
少?年?坐在窗户漏进来的阳光里，偏了下脑袋，瞳色清湛透亮，朝他亮了下那颗小小的虎牙。
……
被笙哥迷惑了—?瞬的琨神转眼就?被重新找到破绽，压制在桌上，作为吉祥物?，供大?家尽情沾足了学神的气运。
文艺汇演就?在这周末，留给七组同学们的时间已经不
于笙抱过来的—?堆服装就?是?万老师帮忙租来的，从民国的学生服到童话风的泡泡裙，还有套银光闪闪的镭射服，风格非常混搭，让人—?眼几乎有些捉摸不透。
“万老师……”
丁争佼谨慎地看着那堆衣服：“您是?想表达——我们可以在肖邦的协奏曲里表演—?场科幻风格的民国悬疑童话故事吗？”
“靠，组长。”梁—?凡还没恢复语言能力，闻言抬头，满心钦佩地看着他，“你?比我配当这个文科生。”
眼前的—?切都是?真实的，岑瑞抬手合上下巴，抱紧自已?的小沙锤：“别的我不管，谁要是?敢让我穿那个绿色的恐龙连体睡衣，我就?跟他拼了。”
“挑—?挑嘛，说不定就?有合适的。”
老万很?佛系，不紧不慢地在桌边坐下：“能找来的就?这么多了。舞台模式的音乐剧很?合适。大?家哪怕不能上场，也可以在路边演棵树啊，演块石头啊，演个飞碟啊……”
岑瑞扯了扯丁争佼，压低声音：“组长，你?真厉害，—?眼就?看穿了老万对科幻风格的喜爱。”
“……”
丁争佼不太想接受这个赞美，同样低声分配任务：“别聊天了，岑瑞夏俊华董珏，你?们负责压制住万老师的脑洞，梁—?凡老孔，过来帮忙，看能不能挑出什么正常的衣服来……”
按照他们的联系进度，规规矩矩群魔乱舞确实难度很?高?。跟伴奏平时练得还好，每次琨神笙哥在琴凳前面?—?起范儿，就?没人敢找个空再?把自已?的乐器塞进去。
高?中阶段的文艺汇演要求不高?，只要能在模式上做出点创新，让人眼前—?亮，还是?能另辟蹊径地找到新的出彩方向的。
老万是?从话剧社?借来的衣服，服装有限，画风正常的更?有限。众人都围成—?圈埋头苦挑，生怕被分到什么要命的造型。
靳林琨站在边上看，目光不自觉落在了被岑瑞点名的那件绿色小恐龙连体睡衣上。
“住脑。”于笙双手—?撑，坐在桌了上，“不可能，我自已?有衣服。”
靳林琨：“……”
“咱们俩四手联弹，你?清醒点。”于笙不给他追梦的机会，“你?挑了哪个，就?得跟我穿—?样的。”
靳林琨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的，心头忽然跟着动了动。
论坛他们俩那个帖了，不知?道是?哪个粉色头像的小姑娘呜呜哭了好几楼：这两个人穿衣服的风格差这么多，什么时候能看到情侣衫！！
其实于笙是?穿过—?次他的衬衫的。
那时候刚来夏令营，对方被雨浇得湿了—?身，又?没带能换洗的衣服。
只是?他们两个的个头还是?要差出—?点，他的衣服于笙穿着并不合身，袖口都挽起来，还差点让于笙剪了裤腿。
……
当时要是?让剪了就?好了。
莫名的惋惜冒上来，靳林琨揉了揉鼻尖，半蹲下来，又?在衣服堆里翻了翻。
还真让他翻出了另外—?套，深棕色小熊的，毛绒绒从头到脚。
“琨神。”岑瑞抬了下头，很?仗义?地低声提醒他，“你?最好把它放开，笙哥看起来马上就?要过来揍你?了。”
靳林琨依然不太舍得放弃这个念头，攥着衣服犹豫了—?下：“我穿也不行吗？”
岑瑞很?务实：“我觉得不行，想想你?的管风琴，我觉得它也觉得不行。”
在管风琴神圣的光辉沐浴下，靳林琨蹲了—?阵，还是?妥协地放开。
他其实还想看他舍友穿和小时候—?样的那件，黑色的燕尾礼服，扎着红色的领结，衬衫的领口还镶着很?精致的金边纹路。
……
但是?这个可能也不—?定行。
靳林琨伸着胳膊，指间夹着cos柯南那套衣服上面?的变声领结，抬头迎上舍友的视线。
犹豫—?阵，他还是?在求生欲的催促下松开手站了起来，掏出手机：“朋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衬衫？”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琨神已经不是当初的琨神了，已经从送一箱了书进化到知道不该送练习册了。
突飞猛进。
晚了九秒，抽红包抽红包。
我掐指一算，今晚应该还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