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巨树吃饱喝足,打了个招呼,很自觉地离开了,这些灵体的能量都很精纯,估计是一次性摄取太多,需要时间去消化。
程雪沉浸在思绪中,摆了摆手,那毫不在意的模样,程树见了,别提有多伤心了。
“傻孩子,自己一人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和别人绑在一起,徒增烦恼?”程巨树也不明白程树究竟是咋想的,他们菩提一族,无心无情,说好听点是大慈大悲,众生平等,说难听点,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程雪不是旁人!”程树辩驳了一句,心里也有些茫然。
“唉!”看来得将它送回那些老秃驴那,重新教导一番了,那些老光棍对这种事儿最拿手了。
心里如此盘算着,程巨树拍了拍小孩子的头,便让他开始着手炼化刚才摄入的灵体。
……
诡元的功法空间内,程雪还在琢磨,她小时候机缘并不是很多,流云剑是东夷刻意安排的,《诡元诀》也遭此祸事,自小跟在身边的宝物都有问题,这让她不得不重新看待自己那糟心的运气。
要是付巍在就好了,可以看看别的天选之子是怎样的,程雪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能就此作罢。
之后,她看了眼手中的三个神通秘技,神色一转,开心起来。
但是不用多说,这些神通秘技想必要入诡道后才能修习,于是,程雪抬头,期待地看向诡元。
诡元会意,只见他双手一抬,招出千万缕光辉,最后汇聚于一点,而后他神情一肃,手指点向程雪的眉心。
霎那间,仿佛有烟花在脑中爆炸,心神一阵激荡过后,程雪的神府,陡然安静下来,只见她神识化作小人儿,五心向天,闭目参悟。
之前有说过,要踏入诡道大门,一要有超高的悟性,二来,体内必定存在暗门。
程雪的暗门,自小就被大能察觉出,且早早地联通天门,即神府,为今日正式踏入诡道,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何为诡道,诡,性情也,道,通达也,诡道,性情通达者,即可入道,然何谓性情通达?古往今来,能人无数,对此皆无定论。”
“余自幼上仙门,习仙法,穷尽一生,终寻吾之道,飞升之际,心有所感,念世人多有愚钝之时,特留此书,名曰《诡元诀》,乃吾修习之法,囊括心境及肉身,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望后人有所得,勿入歧途。”
“然大道有常,世事无常,何况涉及人心,本是变化莫测,故望尔等切不可生搬硬套,因人而异,因时制宜,方为上策。”
这应该是功法缔造者留下的话,声音听不出男女,却有一股亲切在里面,并不让人心生排斥。
声音所说的心境修炼之法,乃修仙界上上等的功法,上古时代,心境修炼并不完善,世人多喜力量暴增,不在意心境修为,导致后期受心境所累,修为难得寸进。
长此以往,世人终于认识到心境的重要性,因此有人编撰了“心法”,当然,早期的“心法”异常粗略,能不能习得全靠个人悟性,而后,待此法完善后,适应性各方面都比“心法”强上不止一筹,人们便将之称为“功法”。
所以说,功法不同于秘技,可以很直观地增强修士实力,它更像是心境的土壤,孕育一切可能性。
声音还在继续,程雪沉浸在它的引导中,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终于产生了异动。
只见她体内灵力如同海水般汹涌澎湃,却又被金丹所引,循规蹈矩,不可逾越。
突然,她的神府出现一粒星光,俄而,星光蔓延,直通地门,再然后,地门那原本一片黯淡的空间,霎时间,也大亮起来。
天门地门,交相辉映,衬得她整个人,宛若仙子临凡,琉璃玉净,不染纤尘。
这两处散发出的光辉,也把程雪的肉身照得透亮,平时毫不起眼的角落,蕴含着莫大的力量。
前文说过,身体宛若瑰宝,有许许多多的未被发掘之处,倘若认识它,利用它,则能让人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羡煞旁人。
程雪在功法的指引下,寻寻觅觅,才发觉身体一处的异常,结合灵力运转的路线,“稍加改进”,便是一场造化。
以烟花开头,再以烟花结尾,这次绚烂的入道,才算圆满地完成了。
程雪睁开双眼,有精光在其中一闪而过,若是继续修行下去,开发出足够的“身体暗门”,再结合神通秘技,这威力,想必会很可观。
如此想着,她干脆拿出了当初得到的神通秘技,端详间,三种秘技,化作三抹大小不一的流光,飞入她的眉心。
“神魂斩,直击对手神魂,可让对方神魂呆滞,毫不设防,使用者出入其间,宛如无人之境。”
“流光舞,感化对手,引起对方强烈的共鸣,喜怒哀乐任你掌控。”
“惑情咒,使用后,令对手意乱情迷,谨慎待之!”
看完这些神通秘技后,程雪想了想,短时间内必定只能练一种,该选哪个好呢?
粗略看下来,惑情咒首先被排除,看起来就不正经,而且威力好像比不上前面两种。
神魂斩和流光舞,一个针对神魂,一个针对情绪,短时间内,还是神魂斩更实用一些。
于是,程雪很快决定了,率先修习神魂斩。
这神通果然要结合功法,先前发觉的身体暗门也派上了用场,需要让灵力经过它,完成特定的转换,从而发出这种神秘的力量。
当然,这些都是程雪猜测的,她刚入手,哪里这么快就能发出威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按照秘技的指引,熟悉再说。
修行无岁月,再醒已千年,虽然不像这话说得那样夸张,但是等程雪觉得差不多,醒来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真传大选的名单早已递上去,想必这时,可以确定前一百名,参选的人员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努力,在诡元的帮助下,程雪已经能顺利使出神魂斩,但这威力嘛,可以忽略不计。
要想真正用其对敌,估计还得再花半年的时间,然而可能来不及了,真传大选,再过三日就正式开始了。
收到入选函,程雪并不意外,她当初得到的宗门贡献点,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万了,在一众金丹中排进前一百,轻轻松松。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程雪决定停止闭关,去看看她的对手,都有谁。
随意薅了把院子里的小树苗,程树当初摄取的灵体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如今见程雪要离开,赶紧请求将他也带上。
程雪见他醒了,本就有意的她,对此自然不会拒绝,一人一树就这样,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来到内门广场,已经有一群人围在告示前面,关于这次真传大选,普通弟子也极为关注,毕竟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世,能见证一代天骄的诞生,怎能不令人激动?
修士灵觉敏锐,即便相隔甚远,程雪也将告示上的名单看了个遍,其中不乏熟悉之人,但更多的,却是一头雾水。
“杜嘟嘟、胡禅,以及赵凝等六人,真好,他们都在!”程雪低声自语,终于可以跟小伙伴,一起争个高下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不太熟悉,但是认识的人,比如说连鹤,那位百药峰的师兄,也是杜嘟嘟嫡亲的师兄,曾经带她逛过坊市。
只是他被罚去了思过崖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如今也不知道是何模样,应该不会太强……吧!
她突然有点怂,连鹤是上一届弟子,竟然也参加,不是说百岁以下的弟子,才能参加吗?
就在她疑惑间,程雪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吓了她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杜嘟嘟,身边站着一位翩翩少年,不是连鹤是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程雪抬头看去,只见他一如十多年前初见那会儿,身着白衣,眼角带笑,气质温润。
见她望来,连鹤笑着开口道“不认识了吗?”
“连鹤师兄。”程雪上前行礼,抬头看着他道“多年未见,师兄风采依旧。”
连鹤回想起当初这丫头晃着肥手肥脚,扯着自己的衣摆说要出去玩的无赖相,再看眼前出尘脱俗的少女,一时间,心生感慨“一眨眼,竟也过了十多年,师妹都长这么大了!”
此时,杜嘟嘟见他们只顾叙旧,不由轻咳一声,昭示下自己的存在,程雪看了他一眼,神色放松下来,不再客套。
“嘟嘟,我回来那天,你怎么没来飞崖峰?我还给你传讯了,难道你没收到?”想到这,程雪有些生气,不由板起了脸。
杜嘟嘟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那段时间我在闭关,这几天刚出来,出门逛逛,就遇到了你。”
少年笑起来很是温暖,让人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程雪缓了缓神色,有些遗憾道“那天我和凝姐他们,聊得可开心了,就你和胡禅没来呢!”
他们一行人,也有些奇葩,历届飞来峰、青桑峰与百药峰的弟子若一同入学,虽不至于剑拔弩张,但也不像他们一样,其乐融融,简直惊掉了各峰长老的下巴。
可三脉各自的主事之人,对此却乐见其成,宗门弟子,齐心合力,才能让宗门蒸蒸日上,长盛不衰。
三人在广场上站了一会儿,看完名单后,见没什么事儿,便想离开了,不料围观名单的人群中,爆出一番争执。
“这位连鹤师兄我有打听过,是百药峰荷云老祖的亲传弟子,听说他进阶金丹已久,修为早已融会贯通,这次参选,定能争得魁首!”一位弟子突然高声道,引得其余弟子纷纷望了过来,众人的目光,让他更加得意了。
不料,突然有人出声,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话说这么说不错,但是我认为,还是天选之子赢面更大,程雪师姐虽然仅位列天选榜第十,但受天道青睐,实力定然深不可测!”
“然而她修炼时间尚短,哪里比得过修炼已有几十载的连鹤师兄,况且在程雪那一辈还未出生时,连鹤师兄便已有我北溟第一天才的美誉!”连鹤不愧是十多年前,就能引得女修当街算计的天才修士,时至今日,依旧有众多拥趸。
“天才又怎能以常理推断,在绝佳的天资面前,修炼时间再短,又有何关系?”程雪有天选之名,自然不缺支持者。
就这样,双方一人一句,隐隐地分出两个阵营,吵来吵去,虽还算克制,却让不远处的两位正主,有位尴尬。
当然,也有可能,是程雪一个人觉得尴尬,反正连鹤依旧变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邀请程雪去逛坊市。
“天色尚早,雪儿师妹想不想再去逛坊市,当初没能让师妹尽兴,师兄始终觉得有愧。”
“不不不,当初也是我贪玩,还害得师兄被罚去了思过崖,说起来,应该是我要惭愧。”程雪赶紧摆手,客气道。
“不去逛坊市吗?唉,果然师妹还在怨我!”连鹤神色一变,突然哀怨起来。
这让程雪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点头道“我去我去。”
连鹤这才收起那副做派,掏出灵舟就要出发,这模样,一看就是老变脸艺术家了!
程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几句,也抬脚追了上去,杜嘟嘟见状,赶紧拉住两人“你们还没问我呢?”
连鹤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上了灵舟。
程雪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俩,信息量有些大,容她缓缓,难道说,当初给杜嘟嘟看的话本,在他幼小的心灵生根发芽了?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见她那震惊的模样,杜嘟嘟赶紧挣扎着下地,气得面色通红,他这师兄,表面上一本正经,私下里却最爱捉弄人,简直像是师尊的第二化身。
程雪木木呆呆地上了灵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待她问出口,杜嘟嘟就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程雪脱口而出。
似乎是看够了师弟的窘态,连鹤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了“嘟嘟就是害羞,修士自当洒脱,任旁人如何看待,我自岿然不动!”
越描越黑,杜嘟嘟脸色涨的通红,险些落下泪来,见他如此,连鹤这才收起恶趣味“行了,不捉弄你了,但是你的心境,还是要再历练历练啊!”
看完全程的程雪,想起当初荷云老祖也是托爹爹问过她要不要拜入他的门下,自己那时还有些纠结,如今看来,只想说“好险!好险!”
在连鹤的神操作下,程雪对他总算没了隔阂,虽然不至于像对杜嘟嘟一样毫无顾忌,但也不像之前客套了。
一路闲聊下,坊市很快就到了,一下灵舟,好巧不巧的,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次坊市之行。
不料,眼前这位故人,却好似忘却前尘,视他们为陌生人,让人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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