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生闻言一惊,忙问崇侯虎何意。
崇侯虎也不隐瞒,笑着将刚刚才放好的文书拿了出来。
散宜生仔细的看过,心中一凉,暗道“我主失算矣!”
散宜生见事已被崇侯虎做了,也不敢多耽搁,告了罪,竟往西岐而去。
崇侯虎见散宜生远去,心中恶气顿出,自写奏表后,叫来军士,八百里加急,将奏表与苏护的书信一同发往朝歌冢宰司。
崇黑虎见这边事了,不愿多待,言说要离去。
崇侯虎见弟弟崇黑虎要走,遂叫来崇应彪及军中众将,热情相送。
崇黑虎领了叁千人马,上了金睛兽,自回曹州去了。
次日,苏府。
苏护言于其夫人杨氏道“昨日先有督粮将军郑伦、后又有崇黑虎入我营中,陈说当下时局,劝我将妲己献入宫中,并请罪王庭。”
“我想君臣之义至重,君叫臣死,不敢不死;我安敢爱惜一女,以自取败亡哉?今只得将妲己送进朝歌,面君赎罪,我也已经问过妲己,她也愿意”
随后苏护叫来苏全忠,道“你可权镇冀川,不得生事扰民,我不日就回。”
苏全忠拜领父言。
杨氏在侧放声大哭,苏护再三安慰。
杨夫人含泪言道“此女生来娇柔,恕不谙侍君之礼,入得宫中后,怕又惹出事来。”
苏护叹气道“这也没办法,只得听之而已。”
夫妻二人,不觉伤感一夜。
次日苏护点叁千人马,五百家将,整备毡军,令妲己梳洗起程。
妲己闻令,心中喜不自胜。
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而脸上却是感伤不已,泪下如雨。
妲己拜别母亲长兄,婉转悲啻,百千媚态,真如芍弃笼烟。
左右侍儿见杨夫人悲伤切切,怕出事端,纷纷来劝,杨夫人方哭进府中。
妲己也合泪上车,启程离去。
苏全忠领了些家将送至五里后而回。
一路之上,苏护压后,保妲己前进。
队伍前面打两杆贵人旗旛,一路上饥餐渴饮,朝登紫陌,暮践红麈,过了些绿杨古道,红杏园林,见了些啼鸦唤秋,杜鹃叫月。
在路行程非止一两日,逢州过县,涉水登山。
崇侯虎见苏护已经启程去往朝歌,在这呆了两日后,也收了营帐,返回封国去了。
宫中,戌时末。
子受于西宫黄妃处,有宫人来报,道首相商容和亚相比干在龙德殿欲见驾。
子受闻言,咬牙对黄妃道“这俩坏我们好事”
黄妃一听,脸一红,给子受披上一件薄薄的白纹长袍,将子受送出西宫。
子受至龙德殿时,殿中的青铜灯火早已经点亮,而商容和比干也已经候在这里。
青铜灯的光亮照在这俩人脸上,让子受一看便知是有什么好事。
子受进入殿中,原本坐在四方绣墩上的商容及比干立马起身行礼道“陛下,北伯侯送来报捷奏表和苏护的进女认罪文书”
子受闻言,心中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故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子受坐于御案旁,倒不急于问崇侯虎奏表一事,而是道“丞相和王叔都是殷商之柱石,还要注意身体,以后你们冢宰司可是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没有好的身体可是不行”
“现今已是戌时,如若不是万分火急之事,大可明日早朝奏明”
子受并不是与商容、比干随便说说,对于冢宰司将来的职能和需要做的事情,子受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规划。
到那时,冢宰司的任务会比现在繁重的多,没有好的身体的确难以胜任。
商容及比干谢过子受后,只听商容道“陛下,老臣及比干丞相收到北伯侯的奏表及苏护书信后,我两心中皆是难抑激动的心情,故特此来报与陛下知晓”
说完,商容将奏表及书信呈御案上。
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子受的掌握中。
不过当着商容和比干的面,子受还是要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看过崇侯虎的奏表之后,子受子受笑道“世人皆道北伯侯粗鄙、西伯侯智慧仁义,然而果如是乎?”
“先前冢宰司下令二侯征伐苏护,然而只有北伯侯率军前往,西伯侯则言要暂回西岐,过后领兵续进”
“然而时至今日,算来已是两月有余,西伯侯的周军何在?”
“苏护认罪,盖因北伯侯先示威严,后示仁德,以崇黑虎为使,入冀州营,分析时局、陈说厉害后幡然醒悟所致,而西伯侯及周军于其中又有何功?!”
说到这里,子受脸色陡然严肃起来,道
“西伯侯自领命征伐冀州,可出过一丝一毫的力,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彼于西岐作壁上观,待到苏护难支时,则派其大夫散宜生前往冀州,欲以一书信说得苏护罢兵止戈,好成全他智慧仁义之名声”
“西伯侯还真是好能算计!”
“事你们冢宰司看着办吧!”
商容与比干闻言,面面相觑,陛下……所看到的与我们看到的果然不一样!
不过他二人细想之后,也知道子受说的并不是没道理。
子受说的当然有道理,毕竟这些话不是他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而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说。
毕竟,子受这些话是有大用处的!
而且……姬昌也的确差不多是这么想的。
西岐,未时。
散宜生自冀州而回,日夜兼程,路途之中丝毫不敢耽搁,于端明殿中将崇侯虎及苏护之事禀明姬昌。
姬昌听闻,心有不解,这事情怎得与自己所算不同?!
下了殿,姬昌退至后宫,来见其母亲太姜。
行过礼后,姬昌面有不解之色将散宜生所言一一告知其母,而后道“儿一生起卦无算,未有不准者,今日之事,不知何解”
太姜讶异道“先前为母也与你演先天数,所解与我儿起卦之数无异,今朝事至此,母亦不知是何缘由”
姬昌跪下答道“我原料得冀州事合该应在儿之身上,不料竟被崇侯虎兄弟二人截了去,不知天道有改乎?”
太姜扶起姬昌,道“我儿何出此言,天道无常,人力有穷,本就难以窥测其一二,我儿不可因一时之失,而迷了本心”
太姜随即正色道“我儿切莫忘了汝父之故事!”
姬昌向其母告罪“谨如母训。”
随后又道“今事至此,陛下及冢宰司那边必不肯轻饶”
太姜道“我儿莫急,今之西岐,已是天下各国最为强盛者,商王及冢宰司必不会苛责我西岐众将!”
太姜又道“我儿何不起一课看看?”
姬昌闻言,点头称是。
拿来青铜钱摇祈摇数下,观看钱之正反后,姬昌脸色古怪。
姬昌想了想,又用手指掐算后,脸上更加古怪异常。
只听他对太姜道“这卦……儿着实看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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