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就是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白沙觉得未来是未知的,只有做了才知道,然而每当他做完一件事的时候,自己将其当做一个秘密,恰好此时正好就遇到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当孙二娘从白沙嘴里面听到‘幽灵绿舟’四个字的时候,嘴巴张大的能够塞下一个鸡蛋!
像是上天给了孙二娘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离开这里的契机,白沙将自己抢夺幽灵绿舟的事情告诉了孙二娘,其中诸多细节皆可证明白沙没有说谎。
孙二娘坚定的内心终究还是松动了,并进白沙现在已经获得了幽灵绿舟,她待在第三个补给点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眼前和白沙一起离去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孙二娘决定之后没有拖泥带水,看得出来她在第三个补给点算是待够了,没有和白沙在多说什么,而是转身上楼去收拾行李了,连在这里多睡一晚上的想法都没有。
白沙继续待在一楼,街道两边的房屋太过密集,不过街上的月光依旧证明今天的月光不错。白沙很多天都在忙碌,今天来到这里也算是难得清闲惬意,也不催促孙二娘动作快些,只是一个人透过窗格看着外面的月光,心绪飘向了远方。
孙二娘的动作很快,收拾好东西之后就下楼了,忙着就要出门。
白沙叫住孙二娘,道“急什么,说不等很快就会见到殷痣前辈,我想他肯定很馋你的酒,你看看店里面还有多说少库存,干脆全部带走算了。”
孙二娘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身后简单的行囊,道“是我太着急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搞忘记了,要是他日遇到殷痣,还不得无休止的数落我?我原本只打算带走这一个行囊的,没想带走其他的东西,现在要将剩下的佳酿全部带走,看来得去后院将马车拿出来了……”
白沙有的是时间,陪着孙二娘将库存的佳酿全部搬上马车之后,两人共乘马车从后门出发。
白沙以前没有驾过马车,所以手法生熟得很,看不过去的孙二娘从白沙手中接过鞭子,不断的将马车带到两人登船的方向,月光下,街道很静,只有马蹄声作响……
孙二娘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说道“我们还有多远才能上船?”
白沙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从这个方向走路比较绕,我看怎么也得个把时辰。”
白沙突然问道“你的酒铺里面每天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缺过酒水,没想到今天去看了库存才知道,其实也没有多少佳酿。”
孙二娘不以为意的说道“我酿酒的手艺一绝,而且速度很快,原本我库存的酒水很多,而且从不外售,只供到店的客人饮用。只不过前不久风雷堂的几个掌事一起来到,说是要带走很多酒,我没有办法才卖给他们,所以现在库存只有这么多了。”
“据我所知,你的酒铺和风雷堂素来没有交集,他们怎么会突然进店买酒?”白沙问道。
孙二娘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只是摇摇头说道“可能是因为酒香不怕巷子深。”
有孙二娘专门驱赶马车,白沙也就双手搭在后脑勺,靠在马车上说道“我看啊,多半是李剑这个王八蛋为了巴结殷痣多叫他一点东西,吩咐风雷堂的人从你这里来取酒。”
孙二娘也听说了殷痣和郑芝龙现在的情况,对此也是很吃惊,在她的印象里面,殷痣一直对于李旦势力都是嗤之以鼻的,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只是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李旦势力的座上宾,这确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至于郑芝龙,孙二娘与其不熟悉,面都没见过。
新人换旧人,彼时彼刻白沙将战船送给了李垚,也将之前唯一的女船员送到了郑芝龙的身边。此时此刻,白沙获得了新的大船,幽灵绿舟,而大船上也迎来了另一个唯一的女船员,那就是孙二娘,只是二者相比,性格完全是两样,也不知道船员们会怎样看待孙二娘的存在。
白沙带着孙二娘顺利的上了幽灵绿舟,登船之前,孙二娘将绑在马儿身上的马车解下,然后拍打了一下马屁股,让这匹马获得真正的自由,从此再也不用在马厩里面孤单存在。
孙二娘看着离去的马儿,自嘲笑道“现在的我和这匹马真的很像。白沙,你说我算是获得了自由么,还是说我只是掉进了另外一个牢笼而已?”
白沙看着离去的马儿,突然之间也是心有所感,转身看着幽灵绿舟说道“谁知道呢,但是我敢保证,在我的船上,你永远都是自由的,不仅仅是你,所有船员都一样。”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孙二娘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和白沙一起登上了幽灵绿舟……
可以说船队上的船员对孙二娘都没有什么印象,就连白沙当初也是随缘进入孙二娘的酒铺,还差点因此吃了大亏。
船员们看着自家大副带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妙人儿上船,纷纷都投来好奇的眼光,不过白沙对此早已做好准备,提前就宣布了孙二娘是自己未来的嫂嫂。
孙二娘的眼神中天生就带着魅惑的感觉,只是此时被白沙如此一说,当下少女心泛滥,羞愧难当。和一荒的这件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怎么在白沙心里面就想认定了一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二娘也不好发难,只好不说话微微躲在白沙身后。
介绍完新来的孙二娘之后,白沙就将众人遣散,然后和孙二娘介绍着关于幽灵绿舟的一切,并且还为她转备好了专属的房间休息下来。
带来的佳酿,早已经全部搬进了船舱,几个嘴馋的船员,甚至已经打开了一罐开始豪饮。白沙对此装作没看见,而是坐在甲板上哀声叹气。
白沙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觉得他自己好像天生就有一个做“媒人”的天赋,像是使劲撮合郑芝龙和李巧儿的事情,接着又开始操起了一荒和孙二娘的心,细细想来,自己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
白沙之前和孙二娘说过门当户对的事情,现在细细想来,自己手中有幽灵绿舟,应该和海洋之心也算是平起平坐了,就是不知道是否门当户对了,白沙有些想念海洋之心的美女船长了。一见倾心,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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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之心上,船尾仅有的一间小屋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茶水在翻滚,屋内水汽朦胧,但是托腮的人对这些都不管不顾,而是一个人独自发呆,要说有什么和往常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段时间的美女船长不在浓妆艳抹,因为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走出这件小屋子了。
素雅的脸庞依旧惊为天人,如果凑近观察的话,海洋之心的船长脸上有一些细细的茸毛,上面有一些微不可查的水珠,在光线的照耀下更加明耀动人,这些水珠是房间里面氤氲的水汽所导致的,慢慢的,水珠越聚越大,越聚越多,顺着脸庞流下来,看起来像是流泪一般。
女船长终于是有了动静,很熟练的从旁边拿出了一块丝绢,轻轻地将脸庞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做好这件事情之后手指轻轻地敲响了面前的桌子。
桌子才想起,下一秒小屋子的房门就被推开。一荒一直都守在门外面,听到屋内突然传出来响声,当下不敢怠慢,赶紧走进屋子候着来自船长的吩咐。
女船长将茶壶提开,不再有水汽继续升起,刚才房间里面剩下的水汽就在一荒推开门的时候纷纷顺着门缝溜走,房间里面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女船长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道“一荒,随便坐下就行,几天没说话了,闷得慌。我就想和你随便聊聊天。”
一荒也不客气,坐在了凳子上,只要是船长有需要,别说是聊聊天,干什么都行。
女船长朱唇轻启,道“我将你从海里面救起来多少年了?”
一荒丝毫不用思考,脱口而出“五年了。”
女船长微微沉默,然后说道“时间也不短了,其实这五年的时间是很枯燥的,一只就待在这艘船上,在外人看来好像是无上的荣光,其实在你们看来应该更像是一座牢笼。”
女船长的话让一荒不自觉的坐直了,赶紧说道“船长怎么会这样想呢,是船长让我们再活第二次,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大的恩情了,再说了,船员们当初被救起的时候都是自愿留在了海洋之心上,而且到现在也没看见谁有后悔的意思。”
女船长点点头说道“你说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原本我想着,只要是我在海上救上的人,都是有缘人,救上来的人当中有普通人,也有像你这全身经脉通畅之人,不管是什么人都好,我都会给出机会让他自行选择留下还是离去。不过很巧,普通人都不愿意留下,反倒是你们这些全身经脉通畅之人愿意留下,你说奇怪不奇怪?”
一荒想了想说道“越是普通的人,其实他们心中挂念的东西就越多,也许家里卖弄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回去,怎能会甘心留在船上。”
女船长心里面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再想想好像也不是这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留下来的人就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