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柔到柳青青宫中探望柳青青。
......
粹幽宫里,楚琸看着楚桀吃饭。
楚凉本也在那个时间点吃饭,但是他是喝奶嬷嬷的奶,奶嬷嬷不过二十三到二十五岁之间育有三个孩子的妇女,和楚琸不过差个三五岁。
她们可不敢在楚琸那个阎王面前喂奶。
楚凉到偏殿吃去了,正厅里就只剩下楚桀。
楚琸带来的新太监叫圆子,圆子给楚琸搬个椅子,楚琸坐在椅子上,为了不给受伤的腰部负担,斜靠着椅背。
他居高位依旧,懒懒散散的坐姿依然十分有威压,贵气逼人。
楚桀正在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端一个小碗儿,巴拉巴拉吃两勺,想放下。
楚桀实在不想吃,虽然那个可怕的男人盯着他他能吃两口,但再多就一点也不想吃了,他把碗放下,看看桌上的扇子,抬头偷偷瞧一眼,那个可怕的男人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怯怯的拿起另一个小碗,吃一勺,放下。
他就是不想吃了,也不敢抬头看了,眼睛还在瞥那把扇子。
他盯着扇子乖乖坐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摸了摸扇子,抬头看那个男人,他没有说什么。
楚桀嘴角弯起一个笑,立马抓过来。
圆子看到心中有些担心,那一把玉骨纸扇,玉结实,纸脆啊,小孩子手没轻没重的,撕了怎么办?名家作画,皇上亲笔添字,拿出去卖,价值连城。
他也不敢说什么,皇子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又性情不定,手段狠毒,若是惹皇上不顺,他就小命不保了,他的命可还没大皇子手中一副折扇值钱。
楚琸始终懒洋洋的看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搭理楚桀的意思。
于柔从棠梨宫回来,看到的就是那样的景象,一个大男人懒懒散散的坐着,不知想什么,和他长得相像的孩子坐在餐桌前。
于柔把披风接下,递给锦和,锦和给她收好,挂起来,她进门向楚琸行了个礼,楚琸抬头瞥她一眼,她起身,朝餐桌走去。
昨日夜里就担心两个孩子受到惊吓,今天原想一起吃饭,好好看看他
们还好?谁知被棠梨宫贤妃叫去,这回来才见上一面,她走到楚桀身前,见他拿一把扇子玩得开心投入,嘴边便也弯出笑,“哪里来得扇子?”她问道,她清楚的知道粹幽殿没有这样庄严又华贵的纸扇,江兰殿更没有。
是楚琸带过来的吧?
怎么叫楚桀讨到手里了?
看来她来晚了,错过了那一幕,可真好奇。
她凑近了看,看到纸面上有楚琸的印,知确实是楚琸的纸扇,她又看上方的字,便是她不懂书法,也从那字中看到筋骨,这字放在后世,又成艺术品,大家之手。
没想到楚琸年纪轻轻,字写得那么好。
皇子小时都是往多才多艺方面培养的吗?她真好奇他还有什么本事。
但那纸扇珍贵也是真的,可不能让楚桀这不懂行的小屁孩儿玩坏了,她从楚桀手中收走,“只知看着玩,以后写字也要像父亲一样好才行。”她看向他面前的小碗儿,也不过才吃一两口罢了,这挑食的性子,让人无法,她摸摸瓷碗,还是温的,打算让他再吃点。
楚桀不开心,瞪于柔。
楚琸挑眉,想看她怎么做,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好奇,因为以前,他百分百肯定,她必然凶狠又古板的教育楚桀一顿,说他不孝之子,不通礼节。而此刻,他又觉得她好似不是那样的性子,会做出些不一样的事情。
小孩子最知谁好欺负,以前于柔凶狠,他不敢造次,现在于柔不凶狠了,他会伸手去抢,嘴里道:“给我。”
于柔把手背到身后,他抢不到,还会去她身后抢,于柔便再换到身前。
急得楚桀小脸通红,额头都冒汗了。
于柔抬眸看楚琸身边的小太监圆子,示意他过来,把扇子递给了他。
圆子弯着腰接过,恭敬道:“贵妃娘娘,奴才圆子。”
他的态度很好,尤其与施林州那阉狗比,施林州在楚琸面前待的时间长了,便觉自己比别的奴才更得脸面,更高一等一般,连她这个贵妃娘娘也不放在眼里,行事多有怠慢,有时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
于柔来那么久,知楚琸通常和自己身边的奴才处不好,他
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面儿上伺候的很好,心里一套一套的,从书中也知,楚琸的大危机中都有奴才身边奴才背叛的影子。
她希望楚琸能和自己的奴才处好点,让自己的奴才忠诚于他,不要加害他。
于柔对圆子道:“皇上将你提拔上来,是看重于你,可要好好伺候,莫让皇上失望。”他不愿意去处理的,她希望自己能为他做到一点,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是这样一句话,对奴才而言,也是莫大的体贴与眷顾。
尽管忠诚不忠诚并不是楚琸在意的,他已经习惯于独自处理满是敌对关系的世界,多为他打算一点,全是自己的心思。
圆子手托着扇子,点头,“谢贵妃娘娘提点,皇上让奴才在身边伺候,是奴才的福气,奴才省得。”他总是笑得谄媚,而说这话时有几分郑重。
他一介卑微的奴才,也想当一个能伺候好皇上的好奴才,可原是不敢奢望入暴君一般的皇上的眼,贵妃娘娘这样说,他便有了信心和底气去做好。
楚琸哼笑一声。
圆子把他的折扇送到他手中,他接过。
楚桀撇嘴看着,大眼睛都变湿了,但不敢向楚琸要。
楚琸看他,又是一声哼笑。他将扇子递过去,楚桀的脸立马阴天转晴,伸手去要,楚琸又收回,甩开折扇给自己扇两下,楚桀的笑脸僵住。
于柔将他抱到板凳上,对他道:“你好好吃饭,吃饭父皇将扇子赏你,不吃他就不让你玩了。”
于柔说罢去看楚琸,楚琸撇过头不看她。
但是这也是默许了,他默许了她说的,要是楚桀好好吃饭,就把扇子给楚桀。
于柔心知他还不看重楚桀,但明了他绝不会吝惜一把扇子。
他这样的人是不看重外物的,但也不是谁要东西他就会给,因为她和楚桀对他而言,是自己人,所以任何外物都要排在他们后面,他们只要要就都会给的。
所以原主的弟弟犯了大错,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原主包庇,而不去追究。
楚桀端着碗,眼角挂着泪。
楚琸没有开口,他不知他的父皇答不答应给他,眼巴巴的看着父皇。
楚琸那性子能闷出一个响屁才怪,于柔替他道:“父皇答应你了,他若不给,你吃完了我替你要。”
楚桀这才扒着碗吃饭。
于柔边拿着帕子给他擦嘴,时而轻柔的说话哄他。
对于两岁的楚桀而言,她对他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吃好玩好就行,吃好是最重要的,吃得饱饱的,身体底子打的牢,以后少生病,她是绝对不会让他少吃一顿饭的。
还要慢慢来,把他挑食的毛病改掉。
于柔去棠梨宫之前,也没有吃饭,锦和悄悄问她要不要现在把饭菜呈上,于柔看向楚琸,问道:“皇上可用膳了?”
楚琸也还没吃,他早起就去上朝,回来就来了粹幽宫,打算吃点东西再躺会儿休息休息,没想到于柔不在,就一个娃娃在。
楚琸摇摇头,于柔连忙吩咐锦和,“快让厨房去准备,皇上也要在这里用早膳。”
锦和立马去吩咐小厨房。
那些饭菜是早就做好的,一直放在锅里温着,汤食还新鲜,但菜要再炒第二遍,而再炒一次的菜绝不能入皇上的口的,他们只能匆忙的折腾着,再做几道。
等饭菜上桌,奴才们布菜,两人也用膳,楚琸坐在正主之位,于柔坐在侧方,小楚桀坐在她身侧。
他和楚琸离得近,便不知紧张还是怎么的,倒是很快吃完了,接着便伸出小手,一直拽于柔的衣服。
于柔答应他的事自然会做到,朝楚琸伸手讨要扇子,楚琸吃自己的菜没反应,于柔无语,自己拿起他搁在桌子上的扇子,递给楚桀,对他道:“这副扇子珍贵,你父皇一直戴在身边,你好好拿着,不要损坏了。”
也不知他听懂了没,他拿到便跑了,自己玩去了。
餐桌上就剩于柔和楚琸两人,于柔收了笑意,眉间有几分愁,道:“贤妃病了。”
她不愿提及,这又何尝瞒得住?
她烦这样,宫中皇上是公共资源,争宠是必然。
贤妃病了,他去不去看看?
她是个自私的人,不想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