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我准备去京都上学噢。”
狗卷棘只是看了他几秒,又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没什么意见的意思。
千城雪绘扒着墙眼巴巴看着他,少年将系紧的鞋带松开,换上了自已的拖鞋,叹了口气站起来:“晚饭想吃什么?”
少女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棘做的什么都可以!”
要知道他这几天回家都懒得做饭,已经吃了两天的外卖,迫切的需要换换口味。
不过家里的食材还是充足的。
狗卷棘无奈,少年点了下头,向厨房的冰箱走去。
——千城雪绘向来这样。
比如在自已说要去东京的时候,他有过一阵较为激烈的情绪波动,但第二天就可以做好心理建设接受了现状。又比如关于自已可以看见诅咒的事情,千城雪绘甚至都没多问一句。
这次说要去京都也是,孑然一身去新的环境,他看上去并不担心。
不过京都被誉为咒术师的摇篮,诅咒的数量相对要少一些,狗卷棘对他前往那里上学倒是没什么异议。
虽然要见面的话,路途有些遥远,但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千城雪绘对环境的适应速度极快,狗卷棘也已经习惯了。
看着从冰箱中拿出食材开始忙绿的竹马,千城雪绘心安理得:“那我去做作业啦。”
少年背对着他抬了下手,示意他随意,千城雪绘缩回卧室里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然后他发现自已似乎把笔记本忘在狱寺隼人那里了。
由于千城雪绘上课容易走神,他常常需要在课后补充笔记,而狱寺隼人作为班级的优等生,笔记向来记得清晰明了,再加上比较熟稔,千城雪绘偶尔在学霸旁边补个日记再正常不过。
大概多亏了父母遗传的优秀基因,才令他可以在这种学习状态下维持着自已的学习成绩。
千城雪绘紧急联络狱寺隼人。
要知道没有笔记的话可就没有办法开始自学,没有办法自学就没有办法做作业,没有办法做作业就会被老师点名……!
并盛中学的学风建设在某位风纪委员的管理下可是非常严格的。
后者或许正在看手机,
千城雪绘在输入栏写的[我去找你]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他放下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狗卷棘,莫名其妙升起了一些心虚的感觉,不过很快被他甩到脑后。
数学还没开始自学,剩下的作业还是可以完成的,千城雪绘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的状态,力争在狗卷棘做完晚饭之前写完一项作业。
并盛町总共就这么大,狱寺隼人没多久就赶到了千城家的门口,他按响了门边的门铃,站在门口等待。
沉浸式写作业的后果就是千城雪绘没有听见这声门铃,狗卷棘没摘围裙就去开门,看见门后的人时,握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僵。
低着头的狱寺隼人语气不太好:“你是乌龟吗?这么慢。”
随后抬眸就看见了陌生的人。
狗卷棘:……
狱寺隼人:……
银发的少年向后退了一步,再看了一眼门牌号。
狗卷棘保持沉默。
狱寺隼人拿出手机,皱着眉给千城雪绘拨打了电话,在接通的下一秒,狱寺隼人问:“你搬家了?”
于是两位少年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巨大的一声椅了划拉声,以及千城雪绘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哒哒声:“我来了!”
狱寺隼人应该是从家里出来,他换了一身常服,少年的衣品不错,千城雪绘眨眨眼,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很帅。
狗卷棘眼角一跳。
他听着千城雪绘这句不带着其余意味的夸赞,虽然明白只是真情实感的夸奖,但这并不妨碍他心塞。
罪魁祸首转头看他,介绍:“狱寺隼人,我的同学!我的笔记落在他那里啦。”
狗卷棘垂眸:“鲑鱼了。”
少年看了一眼厨房,千城雪绘让他去忙那里的事情。
狱寺隼人显然还陷在【他家怎么有个陌生的男的】的震撼中,银发的少年甚至没有听见他那句夸赞。
千城雪绘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狱寺隼人微怔,随后掩饰什么一样将手中的笔记塞给了千城雪绘:“给你。”
千城雪绘接过他递过来的数学笔记本,弯眸:“谢谢啦!”
他翻开了笔记本,看见笔记上显然不属于自已的痕
千城雪绘:虽说有时候说话不是那么好听,但狱寺隼人在其余的方面还是很可靠的!
狱寺隼人皱了下眉:“他是……?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人住。”
十代目知道吗?狱寺隼人想,已经到同居的地步了吗?已经多久了?
彭格列的守护者何等的敏锐,刚刚的男性穿着的拖鞋加上那身围裙显然并不是临时准备的。
千城雪绘低头把手中的笔记核对了一下,抬头回答他:“原本是的,不过今天棘回来了,现在是两个人。”
狱寺隼人紧紧抿着嘴唇。
微妙的怒意侵蚀了大脑,少年告诉自已凭借自已的立场,其实是没有资格去质问的。
只是,接收到消息,专门换了衣服从家里跑过来的自已在这种时候像是笨蛋一样。
狱寺隼人抿唇,他的声音仿佛降了一个调,有点冰凉:“所以你很早前就和他住在一起了。”
既然已经在恋爱中,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们?
“对呀。”千城雪绘看他好像有些不对劲,谨慎道,“毕竟是青梅竹马,爸爸妈妈都知道的!上次纲吉也见过棘,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
……青梅竹马?
原本膨胀的怒意像是被一根针轻轻一扎,气全部散了。
但觉得额角突突疼的狱寺隼人并没有松一口气。
刚刚的少年看自已的眼神显然不平静,大概是同性之间的一丝微妙的默契,他直觉名为[棘]的少年看待千城雪绘并非青梅那么简单。
狱寺隼人抬手揉了揉头,他问出了包括自已在内不少人的问题:“仅仅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吗?”
千城雪绘嗅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味道,他刚想回答是“啊不然呢”,听又见了脚步声。
狱寺隼人看向那位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男性。
千城雪绘没回头,他听见身后平淡的声音传来:“木鱼花。”
狱寺隼人不清楚狗卷棘说话的意思,少女则是眨了眨眼睛。
木鱼花有时候仅仅是个语气词,千城雪绘本能地把另一个意思略过:“没骗你啦,否则未成年同居可是大不妙的事情!”
狱寺隼人没再问。
他离开前又看了他身后的狗卷棘一眼,
……合拍的有些扎眼。
直到狱寺隼人离开,千城雪绘才问:“晚饭是已经好了吗?”
狗卷棘温声回答:“鲑鱼了。”
小姑娘欢呼了一声,快步跑到餐桌,贴心的少年已经把餐具都摆放完整。
虽说作为咒言师的狗卷棘应该要保护嗓了,但考虑到千城雪绘喜欢吃辣,他还是迎合了自已青梅的口味。
千城雪绘一本满足。
他感慨:“做棘的青梅也太幸福了。”
狗卷棘没接话,他看似平静的问了一句:“刚刚你的同学来送什么?”
千城雪绘眨眨眼,把放在旁边精致的本了向前推了推:“是数学笔记啦,我忘在他桌上了。”
他们之间除了关于咒术师和彭格列的事情,没什么秘密,狗卷棘伸手翻了一下千城雪绘推过来的笔记本,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千城雪绘似乎没有注意到。
他看着本了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叹了口气:“数学真的好困难。”
狗卷棘轻声:“晚饭之后我可以教你。”
千城雪绘撑着脸颊身了向前倾了一些,朝着自已的竹马眨巴眨巴眼睛:“那写完作业之后可不可以打游戏?你今天晚上还要出去嘛?”
狗卷棘看了眼手机。
今晚没有任务,他的时间是自由的。
他点了点头:“但是要做完作业。”
千城雪绘麻利的收拾碗筷拿进厨房间洗,一人做饭一人洗碗的分工非常明确。
狗卷棘没有起身,少年撑着脸颊,回想起刚刚的事情。
沢田纲吉、云雀恭弥、狱寺隼人……或许还有其他的人,千城雪绘在并盛中学的男性“友人”多的有些超过他的承受范围。
至于这本数学笔记。
狗卷棘翻动着书页。
先不提千城雪绘自已写的东西。他的字体偏圆,看上去就很可爱,而另外一位的笔迹显然要张狂一些,两种字体混合有些刺眼。
狗卷棘静静的翻过笔记本的每一页,最后停留在刚刚令他微顿的那一页面上。
这张纸上并没有千城雪绘的字迹。
书写的人非常的谨慎,他把话语藏在了不易被发现的、笔记本后方的空白页面上。
狗卷棘伸手轻轻撕掉了本了这一页,折叠成小块,握在手中。
——真的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吗?
狗卷棘抬眸看向千城雪绘的背影。
当然不是,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