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开玩笑?”顾青初眯了眯眼睛面露不善。
给了元锦沛几分颜色,他现在开起染坊了?
平日里赶路破庙借宿之类的实属有因,如今有了歇脚的客栈还来个贴身保护算怎么回事。
这次被绑走,日后小心些便是,何须因此胆怯行事,自乱阵脚。
被抓走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她失了防范心,除了开始时她无法拿蛊毒来防身,在后来她有很多机会出手,是她大意没有随身携带。
当时顾青初回了房间,自觉周围皆是顾家军和天卫司很安全,她换了身便服后,那些个防身的毒药毒粉软剑等等,便都放在了一旁桌上。
想着闭眼休息会儿,那三个高手便从暗道过来了,所以其中也有她偷懒的缘故。
元锦沛见顾青初厉色的眉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也是担心她,自己不留下睡,咳、保护就是了。
“多谢好意,但不必如此。”察觉自己表现得有些凶,顾青初缓了缓语气,想着元锦沛也是好心。
“好。”元锦沛应下,也只有顾青初能改变他的主意了。
府衙大牢内,师兄弟三人被关在牢房里,迷/药包劲儿过去,他们缓缓醒了过来。
三人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牢架上,左边炭盆里烙铁烧得通红,除了他们身前有一小块月光投进来能看清,周围漆黑一片。
耳边的呼吸声虽然孱弱,但他们凭借多年练武的耳力,听得出屋内最少有两人。
突然,大牢内火把燃起周围变得亮堂了,三人这才看清他们正前方坐着一人,他身后还有侍卫。
“金门弟子?你们胆子不小,绑架宁良候勾结反贼可知是什么罪?”
元锦沛冷冷地问了一句,没有怒吼没有愤然,单单一句话让三人背后冷汗直流。
在木屋时,和宁良候对话他们没有感觉太大的压力,肖焱甚至还会插科打诨地向宁良候询问差事。
而眼前的男子只是一句语调平缓的问话,让他们心口无端地发沉。
男子身上的威压之势比他们严厉的师叔祖更让人畏惧,那股杀伐果断的气息,竟比杀手都要浓厚。
此人是谁?
到现在为止,三人还未曾见过元锦沛的面,所以并不认得。
“说说你们犯罪经过。”元锦沛用扇子敲敲肩膀,态度懒散。
这哪里是审讯的架势,仿佛是来唠家常的,但元锦沛越是这样师兄弟三人越不敢小觑。
肖焱开口说了事情的发展经过,明明面前男子没有如何追问,他就是不敢遗漏一丝细节。
最后他还说了宁良候愿意给他们机会,他们也及时改正了等等。
之前元锦沛听顾青初说了大概,经过肖焱的讲述倒也都对得上。
元锦沛稍稍放了心。
在房间内和顾青初说起这三人时,她的意思是这三人先放着,不要用刑。
顾青初想的是日后这三人有别的用处,没等解释这句,恰巧说到别的话题岔开了,导致的结果就是元锦沛他开始胡思乱想。
阿初平日里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这三人有问题为何要撇在一边?直接处理了不行?
难不成,是觉得哪个看着顺眼了,想要收为己用?
这里的收为己用没有别的意思,元锦沛以为顾青初要把人收入顾家军。
他自是不乐意的,这三人虽然蠢,但长相倒也算不错,万一阿初看顺眼了怎么办?
三人出身草根,绑架一事都做了大概也没什么节操,当个相好估计也是乐意的。
关于这方面,元锦沛脑子里想得东西向来都是乱七八糟,最后越发觉得坐不住,没什么困意的他便来了牢中审问。
眼下听肖焱说了细节之处,元锦沛便猜到了顾青初的用意。
最主要的一点是,通过肖焱口述,阿初对这几人态度一般没什么特殊。
元锦沛这下舒心了。
吩咐影五将另外俩人带下去,留了松啟仁一个人在牢房审讯。
“说吧,你和那人私下达成的交易。”
顾青初用扇子轻敲手心,一派漫不经心地问出让松啟仁色变的问题。
“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们的事情肖焱已经都说得很明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松啟仁扭过头宁死不屈的作派。
元锦起身伸着懒腰,然后走向前拿着烙铁在松啟仁脸前比划,饶有兴致道:“你这张脸毁左边好还是右边?”
若只是单纯的烫伤松啟仁并不畏惧,但烙铁上那个“奸”字,让他忍不住蹙眉。
“你那两个师弟好骗,别人可不是傻子,为谁办事他们不知,但你知。”元锦沛话语肯定。
松啟仁低垂着头不说话,元锦沛冷笑:“天卫司最擅长对付你这种一言不发的人。”
天卫司!
松啟仁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后槽牙忍不住发抖打颤,他早该猜到对方身份的。
这个夜晚,有些人注定无眠。
第二日一早,顾青初是被哭声吵醒的,睁开眼便看到小简那张哭成花猫儿的脸。
昨儿小简见到方微染满身是血,顾姐姐又不知所踪,当即就急得不行,今早醒来发现嘴边起了一圈的泡。
“顾姐姐,你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小简哭得好不伤心,这回是真得吓到了。
顾青初好好哄了一通小简,最后让小简破涕而笑,并且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炼蛊,保护她的顾姐姐。
这话听得顾青初哭笑不得,小孩子的想法真是一会儿一个变,之前还说和东域划清界限不炼蛊了。
哄好了小简,顾青初起身打算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抬眼便看到了门口的元锦沛,这人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那极为怨念的表情让她一时无言。
又抽什么疯?顾青初心中腹诽。
“我到楼下等你。”
元锦沛说完耷拉着肩膀走了,他是叫顾青初用餐的,意外撞见了让他心里极为不平衡的一幕。
昨晚他也很担心,阿初没有哄他,甚至还凶他。
叹了口气的元锦沛早上还什么都没吃,嘴里就开始泛酸了。
一楼堂食大厅,顾青初元锦沛几人用着早饭,按照计划,他们一行人在一楼吃完早饭便得赶路离开了。
便是有松啟仁师兄弟三人,顾青初也没打算改变行程,刚刚暗卫回来禀报,湖西村没有任何异常,说明那人听到风声离开了。
三皇子用村子来作为遮掩这点极为高明,天卫司和顾家军可以无所顾忌地抓贪官坏人,唯独对待老百姓时,会收敛着行事。
调查三皇子党羽,朝廷不可能回回一整个村子的人去抓,有了残害百姓的流言,让其人心惶惶朝纲就乱了。
所以他们行事便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有八成的可能金门弟子是三皇子的人所找。
饭桌上,元锦沛给顾青初剥了颗鸡蛋放在她盘中,然后道:“昨夜我审了松啟仁。”
本想把鸡蛋还回去的顾青初动作停下,注意力立马放在了正事上:“他可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