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一刻,庞广达只觉的脑袋一震,眼前阵阵发黑。
死了?
死了!
轰隆!
可怕的力量波动涌动,震碎了墙壁,震碎了酒桌。
“你敢胡说八道!”
庞广达语气森冷,杀气凛然。
所有食客骇然,惊恐后退,缩到了一个角落里。
老叟吓的魂不附体,颤声道:“这位大人,小老儿不敢……不敢胡说啊,这事情是真的啊,而且小老儿还专门多问了一句,说这消息是……是……灵虚峰传出来的。”
“还敢胡说!”
庞广达怒喝,踏步走到了老叟面前,“找死不成!”
老叟吓的面如土色,身下已经是一片水迹,哀嚎道:“大人,我们说书的虽然是有些话不一定真实,但是生死的事情,我们从来不敢造谣啊。”
庞广达抬手指向老叟,冷语道:“谁传出来的消息?”
老叟瘫坐在地,“好像叫……叫什么鹏,也是灵虚峰的弟子。”
庞广达冷语道:“我如何信你?天圣宗弟子不缺钱!”
老叟牙齿打颤,“天圣宗外的城池都有说书人的耳目,有些弟子出来游历的时候,都会被盯上,就等着从他们嘴里一不小心听到一些什么。否则,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天圣宗的谣啊。大人,我们就是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啊,请您开恩啊。”
庞广达眸光冰冷,心底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说书人的这个行业是消息共通的,彼此联系,故此这消息传到中州的进度非常非常慢!
就算是天目玄女当年出事,传到这边的时候,也早就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这不应该!”
庞广达咬牙低吼,一个月前,是他渡劫的时候。
为什么时间会赶的这么巧?
可是这不应该!
老叟颤声道:“听说那林佳佳在天圣宗有一位很厉害的乡亲……别的,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开恩啊。”
王解鱼……
庞广达面色惨白。
王解鱼那个时候,来中州了!
可这依旧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
不应该!
庞广达心底一遍一遍的嘶吼着,他没有心情回羽化宗,他要去确认这件事情。
他必须要去!
“你……去羽化宗,找到白子敬,让白子敬通知王解鱼、第一云霄回天圣宗。”
庞广达语气低沉,“我若知道你没去,我会找到你,并杀了你!”
老叟慌不迭点头,“马上,马上。”
庞广达已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他感觉有些慌。
这种慌和知道天目玄女被关入地牢还不一样,因为这是人死了。
“这人是谁啊?怎么发这么大脾气?”终于有食客回过神来。
老叟颤颤巍巍站起,“他肯定是羽化宗掌门庞广达……我这条命差点就没了啊,什么时候说书都成了高危行业了?”
他心底满是恐惧,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定了。现在更是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去羽化宗!
庞广达飞奔于荒野之上,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去东土,去天圣宗。
他如今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依旧觉得不够快。
不够快,远远不够快!
他驰骋天地间,无视一切。
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揪心的痛。
那相遇的一幕幕,都让他痛心疾首。
怎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害死那么一个人?
那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五天。
整整五天的时间。
庞广达从中州中心区域一刻都没有停留的,用跑,用飞的到了东土的中心处——天圣宗。
他有内门弟子的令牌,没有任何停留的进入了外门。
负责筛选弟子的周豪诧异道:“他是庞广达吗?”
庞广达的名字,他自然知道。
只不过庞广达进入外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迟长老看着消失在索桥上的庞广达,轻语道:“总觉得不对劲。”
内门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只是听说,现在看到庞广达敢来,也就没有多想。
灵虚峰上。
“林佳佳!”
庞广达咆哮大吼,“出来!”
一道身影从旁侧山道跑出,惊喜道:“庞师兄。”
那是湘韵,和他一起进入外门的弟子
,几年不见也长大了许多,模样还算熟悉。
庞广达脸色阴沉的快步走了过去,“林佳佳呢?”
这一路上,他在给自己编造一个谎言,一个这就是来骗他庞广达回来的谎言。
闻言,湘韵脸上的笑意凝固,低头站在庞广达面前。
“我在问你话呢!”
庞广达怒喝,“林佳佳呢!”
灵虚峰许许多多弟子出现,一个个面露惊容。
庞广达的事情多多少少暗中也流传了不少,毕竟他是逃走的,也已经被视为叛徒了。
湘韵吓的一个冷颤,实在是庞广达的气息过于可怕,充满了杀意。
“唉。”
翟长老出现叹了口气。
庞广达脸色越发难看,扭头看向翟长老,颤声道:“翟长老,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的。不能的,真的……真的不能开玩笑的。如果你们想要钱,我有,我给。如果你们想要别的东西,我有,我给。但是,这种事情……真的……真的不能开玩笑的。”
翟长老摆摆手,“你们都散了吧。”
那些外门弟子依旧没有散,翘首以盼。
翟长老看着庞广达,“你跟我来吧。”
庞广达心灵一颤,觉得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的让他挪不开脚步。
翟长老前行一段距离停下,一直到庞广达跟过来,这才继续往下走。
这一路无话,到了灵虚峰后山的半山腰处。
翟长老停了下来,那前方是一片丛林,开着满山的野花。
庞广达停下,嘴唇发抖,“翟长老,别这样……我虽然喜欢嬉闹,但是这种事情我……我……”
翟长老侧身走到一旁,幽幽一叹。
野花之中,有一个不大的坟包,模样还有些新。
有一墓碑。
“友林佳佳之墓。”
庞广达嘴角抖动,无力的走上前,颓然坐下。
翟长老轻语,“如果她知道你会为了她回来,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庞广达伸手按住墓碑,泪如泉涌。
“不该这样的,没道理!”
“不该这样的,这没道理!”
庞广达重复着,絮叨着,“这没道理!”
他猛然抬起左手抓向坟包。
翟长老沉声道:“死者为大!”
庞广达的动作戛然而止,掩面嚎啕大哭,“这没道理,她不该是这种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