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他轻咳好几声,从迷糊朦胧的睡梦中苏醒。
努力睁开了好几次眼睛,才终于看清头顶上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身后传来了冰凉的感觉,还有些硬硬的。
虽然打地铺这事儿,也算是习惯了。
但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昨晚明明和东马一同睡在床上,今天早上一醒来,自己却是在地板上啊!
柯南用手撑起身体,环视了一眼四周,想要寻找东马的身影。
可哪有什么东马?
莫不是,跑路了?
不,不对。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才突然想起之前,在迷糊中似乎听见过对方的声音。
“我先将水无送到医院去。等你醒来后,就开始执行计划吧。”
是了。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执行“让水无怜奈重回黑衣组织”计划的日子。
“咳咳!东马那家伙,怎么也不知道叫醒我……”
害得自己睡过头。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后,才发现已经九点整了。
话说,为什么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感觉都不像自己了?
“呼——”
这时,从窗户缝隙中突然涌进的冷风,令柯南不禁“嘶”的一声打了个寒颤。
他低头仔细一看,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身上,除了睡衣外,空无一物。
所以……
自己是怎么不知不觉间,从床上摔到地上,且还没有任何感觉的呢?
柯南陷入了沉思。
而之所以将床铺位置,从客厅转移到卧室的理由很简单。
便是冬季来临。
即便只是初冬,也比之前的感觉要强烈不少。
东马并没有购买被炉,觉得那太占地方。
这栋公寓也没有任何供暖设备,除了空调这个冬暖夏凉的两用物。
因为是在东京,并非是北海道等地。
所以也并非是到不开取暖设备,就无法生存的地步。
本着“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这个寒冬,东马自然是不打算开空调的。
其实多加几床被子也可以。
但奈何,东马家并没有准备太多被褥。
毕竟原本就是计划独居的。
当自己问及东马,这种情况他准备怎么熬过去时,对方回答道——
“我都是靠一身正气过冬的,有什么问题吗?”
好吧。
你赢了。
柯南回想起了之前的对话,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站起身来,带着沉重发昏的脑袋,摇摇晃晃的,在客厅的各个抽屉和厨房,开始寻找起药品来。
…
现世界的东马,是南方人。
在没有暖气、也没有火炕的南方,唯有靠空调和自身温度取暖。
他所在的城市,是一个到了冬季,除了各大商场、公交车外,居家的几乎都不怎么会使用空调的地方。
冬暖夏凉的空调,在那个城市中,似乎只有夏凉的功能了。
毕竟,那个是被称之为“火炉”的城市。
…
“东马这家伙,不是说家里有放医药箱吗?”
柯南小声的嘀咕着,感觉脑子越发的昏沉了。
似乎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虽然自己的体质不算羸弱,但若与东马相比,那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是很容易因为着凉,而感冒的体质。
“嗯?这个是……”
他打开了花瓶下方的抽屉,发现了里面躺着一个玻璃瓶。
像是沙锤一般的形状,只是瓶身两边的线条更为笔直一些。
里面装着透明无色的液体,像是凉水一样。
瓶身上,贴着一张淡黄色的便签纸。
有人用钢笔,在上面留下了行云流水的字迹——感冒灵。
感冒灵?
柯南细细品味着这个词。
从字面上看来,不就是感冒一喝就灵的意思吗?
感情,东马是把感冒药放在这里了啊。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是常见的胶囊或者颗粒药物。
但如果是一喝感冒就能好的液体药,那肯定是效果更为出类拔萃的存在。
于是柯南小心翼翼的,用双手将感冒灵拿了出来。
拧开了上方的盖子后,抱起就“咕咚”一口。
“哈——”
喝完后,柯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声。
为什么这液体药,喝着有些辣喉啊?
甚至现在,感觉胃仿佛都在被灼伤一般,有些难受。
该不会,是过期了吧?
还是,自己不小心喝得太多了?
他好奇地将玻璃瓶翻来覆去的查看,发现除了那张便签纸上的笔迹外,再无其他任何字样。
这该不会是什么三无产品吧?
柯南心里一惊。
连忙放下了玻璃瓶,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趴在马桶上,想要将之前喝进去的感冒灵全都吐出来。
可哪有这么容易?
“哈、哈……”
不知为何,柯南突然觉得身体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骨头甚至也在骚动着。
心跳不断加速,声音似乎放大了好几倍。
即便不用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也可以听见清晰的“扑通扑通”。
怎、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
有些熟悉,很像是之前自己被琴酒喂下药物后的反应。
难道说,自己终于可以变回去了吗?
他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
“额啊!”
柯南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以防微妙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邻居。
要知道,对方是公安的人。
甚至可能与黑衣组织,存在某种联系。
如果自己侥幸存活的事,被他知晓的话,一定会被告知黑衣组织的吧?
那样的话,不仅仅是自己了……
让自己安然无恙,平安度过了这些日子的东马,也在劫难逃。
绝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呜额!啊——”
骨头仿佛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声音。
过高强度的疼痛感,让他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呼呼……
在疼痛感达到极致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只好任由意识被掠夺。
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咳咳……”
辣喉的感觉虽然减轻了许多,但还是残留着些许。
他不适的咳嗽了几声,以此来让自己的喉咙能够好受一些。
脑袋没有之前那般昏沉了。
或许真的是“感冒一喝就灵”吧。
“我……”
他试着发出了一个单音,发现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线。
没有那么稚嫩。
所以,自己终于变回工藤新一了吗?
话说,为什么感觉肌肉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一样?
工藤新一抬起头,看向防雾镜中的自己。
难怪,会觉得难受了。
毕竟身上的衣物,还是作为江户川柯南时的小件。
自己并没有带来什么衣物。
就连作为“江户川柯南”时的衣物,都是现买的。
索性,家里还住着“东马”这号人物。
虽然身高高于自己,体型也比自己看上去更健康些。
但要是让自己穿着的话,还是不至于太紧。
顶多有些宽松罢了。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所以,自己现在还是洗个澡,再借几件对方的衣物穿上,最后再前往医院吧。
简单构思好安排后,他便行动了起来。
不过首先,是在卧室的衣柜中,寻找适合自己的衣物。
因为是律师的缘故,东马的衣柜中自然少不了深色系的手工定制西装。
可惜手工定制的,肯定不会适合自己。
因此只好十分惋惜的,将其pass。
除却西装外,衣柜中最多的,便是轻正装和休闲装。
东马的衣品不错。
即便随意挑几件搭配在一起,也是意外的和谐,不会让人犹豫不决。
“就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吧。”
挑定之后,工藤新一便将衣物带走,放在了浴室外的架子上,方便一会换上。
…
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自然资源相对匮乏的国家。
为了节约用水,一家人在一起泡澡,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东马和自己同为男性,即便在一起洗澡、泡澡也没什么。
更何况大家关系这么好,还可以帮对方搓个澡什么的。
但是……
对此,东马曾明言拒绝过,理由是“我怕你自卑”。
这算哪门子回答?
“哗哗——”
淋浴中的工藤新一突然想起了这番对话,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嗯,好吧。
真的挺容易自卑的。
“呼——”
沐浴之后。
他满足的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工藤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在外换好了衣物。
黑色圆领长袖衫,搭配白色长袖衬衫,下身则是一条深灰色休闲西裤。
想来,现在应该快到十点了吧?
黑衣组织是习惯在夜色时出没的乌鸦,所以即便是晚到也没什么。
毕竟医院人多眼杂的。
自然会选择夜深人静时,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下手。
可既然是与黑衣组织的有关的事,怎么可以找借口,像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呢?
虽然好不容易变回“本尊”的确很诱人。
也迫不及待的,想以这副姿态去见小兰,告诉对方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但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既然是约定好的事,那就一定要去完成,而不是真的让对方一个人去面对。
一边想着,一边匆匆收拾整理着。
确认准备好,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后,工藤新一方才走到了玄关处,准备换鞋出去。
下意识的拿出阿笠博士发明的鞋子,准备穿上时,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自己现在,是工藤新一啊。
果然,当某件事成为习惯后,一时间就很难再改变过来了。
他不禁有些失笑。
难不成,自己是习惯了作为“江户川柯南”的日子吗?
怎么可能习惯啊?
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应该是“工藤新一”才对。
他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虽然有些对不住步美他们,但自己始终是工藤新一,而并非是江户川柯南。
那几个孩子还小。
想必,在结交了新的伙伴后不久,就会忘记吧。
毕竟小孩子,是最容易伤感,却也最容易被满足的生物了。
“咳咳!”
刚换上了白色休闲板鞋,正要起身时,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乐观了。
不过现在的状态,只是有些咳嗽而已,应该不碍事。
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能够维持多久。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希望能够就此解除“变小”,虽然这实在有些未免太过理想化了。
“吱——”
工藤新一伸手打开了公寓门。
正准备将脚迈出时,他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对方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手上正拿着钥匙,准备打开公寓门回去。
之前在波罗咖啡店时,看见过墙上挂着的轮班表。
依稀记得今天,是安室透的休息日。
所以自然不用去上班。
更何况,波罗咖啡店也很少有加班一说。
更别提还加班到现在了。
只是从对方略显憔悴的面容观察,的确是通宵了。
想必,真的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吧。
这样的话,才能解释得通。
工藤新一这样想着。
他盯着安室透有些犹豫。
究竟是该打招呼,还是点头问候一下就行。
毕竟现在的自己不是江户川柯南,要是再称呼“安室哥哥”就太奇怪了,更何况作为“工藤新一”的自己,也不可能清楚他的名字才对。
一时间,工藤新一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
并非是不知晓,该如何应对这一突发情况。
只是,因为面对的对象是安室透。
才觉得不知该如何而是好。
他并不清楚,安室透是否知晓,自己被琴酒喂下了aptx这件事。
“你是?”
从工藤新一脸上,看见百面相的安室透,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在对方打量自己时,自己也在默默审视他。
那身装扮……
曾在东马身上也见过。
因为曾见到过这样的穿衣风格,所以安室透在潜意识中,不由得将他与东马进行了比较。
总觉得这身装扮,在这人身上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
“啊,那个……我是东马的朋友,哈哈……”
工藤新一微惊了一下,连忙回答了对方提出的问题。
他讪笑着,用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这样吗?”
安室透没有再追问下去。
抬起头,再度看了一眼工藤新一后,便将钥匙插入了公寓门,准备进去。
那人脸上,有潮红……
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东马在家吗?”
“啊?”
工藤新一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问。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了。
否则,要是他给黑衣组织的人通风报信怎么办?
“嗯……他在家休息,现在已经睡着了。”
这个谎言太过拙劣。
连工藤新一自己说完之后,都觉得没法骗过自己。
“是吗?”
安室透似乎并未怀疑,“这种事情很容易累吧?”
“啊、啊?还、还好吧?我没觉得哪里累的……”工藤新一觉得,这人该不会说的不是日语吧?
否则自己怎么会听不懂?
洗个澡还会累的?
“不知道应当负起责任吗?”
冷冰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安室透便不顾他的反应如何,开门走了进去。
并“砰”的一声,将公寓门大力关上。
感觉整栋楼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这……
是在生哪门子气?
工藤新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