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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杨广“下面呢?”萧后“无了”(1 / 1)

万春殿位于位于甘露殿以东,乃是皇后寝宫,前方的正政殿是皇后接见朝廷命妇之所,皇后宴请女客的宴会一般也在立政殿进行。

万春殿、正政殿的南北进深和甘露殿、中华殿对称,分毫不差,东西宽度却只有甘露殿、中华殿三分之一。

正是夜色深重,万春殿膳堂灯火辉煌,宫女、内侍在一旁垂首侍奉。

桌子之上,放着各色菜肴。

说来,杨广虽然不像先帝那样克勤克俭,但是于吃食上,也不太讲究,一日三餐,不过八菜二汤,荤素搭配,瓜果蔬菜。

雍容华贵的皇后萧氏,坐在桌子旁边的坐榻之上,萧皇后今年三十九岁,容貌姝丽,岁月似乎也似乎对她格外温柔,眉梢眼角不见丝毫皱纹,就连身姿也是窈窕曼妙,浑然看不出孕育过几个孩子的模样。

她身着一袭浅黄宫裙,纤腰高束,将玲珑曼妙的身姿映衬出来,修长白皙的脖颈下,锁骨精致如玉,抹胸下是秀挺双峰。

葱郁乌发高高挽着妇人髻,别着一支金钗步摇,将一张国色天香、艳若桃蕊的脸蛋儿映出,纵是不施粉黛,也难掩绝世芳姿,而眉梢眼角间,流溢出一股轻熟、妩媚的风韵。

举手投足间,更是气质典雅、端娴。

她此时手拿一沓手稿,津津有味、目不转睛的读着。

萧皇后从来就享受不到公主的荣耀,她从小就被父亲萧岿送人两次,尤其是跟着家境贪寒的舅父之时,吃过不少苦,因此她虽然贵为梁国公主,可她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无异。不过先后养她的叔父、舅舅从来没有疏于教育,使她小小年纪就学到精湛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算术、厨艺等杂艺也是无一不精,当她学会了这些,又以帮人抄书、卖艺的方式补贴家用。

更厉害的是,她第二任养父、舅舅张轲体弱多病,可是家里穷得差点揭不开锅,根本就没有钱给舅舅治病,于是她便照着舅舅收藏的医书自学医术,最后又学到十分精湛的医术。时至今日,有些御医治不了、判断不出的病,她只要号过脉,便能判定是什么病,然后精准的对症下药。

不过这些能力,这生活所迫,并不是她喜欢而去学的东西,嫁给杨广以后,她也只是本能的精益求精。

她喜欢的是什么?

是记载稀奇古怪、奇闻逸事的逸书!

用现代的话来说,萧皇后就是一个迷;这些年以来,她把杨坚、杨广收集到的‘逸书’都读了个遍;有的,甚至读了好几回。

她手中这沓手稿,是萧颖送来的。妹妹知道她喜欢看逸书、闲书,便将杨集无聊之时写的《三国演义》手稿夹在求教安胎的信函之中。

书信和杨集的手稿傍晚刚到,萧后想着离丈夫吃饭的时间还早,看完书信,便拿着手稿坐在膳堂之中看了起来。

《三国演义》写得半文不白,倒是和金刚奴那个不学有术的小家伙很匹配,然而用词描写颇有经传史书之神韵,更重要的是与生僻晦涩、冷峭漠然的《三国志》不同,它充满了非常可读的故事性。

她是被开场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引入坑的,读完之后,感叹一番,便问了问宫女、内侍,当他们都说离杨广用膳时间还早,便接着读了下去。

这一看就入了迷,浑然忘了时间在悄悄飞逝。而宫女、内侍见她如此沉醉其中,根本就不敢出声打扰她。

于是,被萧皇后忘记了的杨广,便饿了肚子。

萧皇后一口气读下来,恍若看到金戈铁马、枭雄遍地、名将如云、谋臣如雨的东汉末年。

虽然手稿中的许多故事取材于民间故事、野史、人物传记,有的甚至还是天马行空的夸大其辞,但是以东汉末年为背景之后、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效果自然与单个故事不同了。尤其对史实材料的取舍,也意味着编排故事能力的不同。

一路看到第四回废汉帝陈留践位、谋董贼孟德献刀。

萧皇后掩卷,美眸之中隐隐约约流露一抹了然之色,喃喃自语的说道“乱汉者,竟是袁绍?”

以萧皇后的见识,自然看出袁绍给何进出的主意完全是用心险恶毕竟仅仅只是除掉十常侍而已,单凭何进这个大将军所掌控的京兵,就可以轻松完成,根本用不着调边兵入京,可袁绍却出这种馊主意,这不就是故意捣乱吗?

再联系到袁绍、袁术后来的不王而王,萧皇后便知道袁绍这个主意是这袁家争天下做铺垫。

“什么?”问话的是杨广,他知道爱妻喜读逸书,一旦沉醉其中,便不可自拔。回来之后,便看到爱妻傻乎乎的沉醉于书中。

不用问,杨广就猜到她又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逸书了,于是也不打扰,自己坐在桌边吃了起来。此时听她忽然来了句“乱汉者,竟是袁绍?”便抬头询问。

“啊?”萧皇后愣了一下,见丈夫已经坐在桌边吃上了,正用好奇的目光看来,旋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在桌边坐下,抱歉的看着杨广“二郎,我……”

“不必解释。”杨广笑了笑,好奇的问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你看书这么着迷了,你看的究竟是什么书啊?三国志?”

说到这里,杨广又否决了“不对,三国志枯燥冷峭,不至于让你如此忘我。”

萧皇后轻轻笑了笑,一边拿起一双筷子,一边说道“是金刚奴写的逸书,名字叫做《三国演义》,内容与《三国志》似是而非。阿颖知道我喜欢看书,便将《三国演义》的手稿和信函一起送了来。金刚奴写的《三国演义》仿佛有魔力一般,一读便不可收拾。”

“是吗?”杨广来了兴致,笑着说道“那家伙不久前写了《师说》、《马说》,将王孝通、王通狠狠的羞辱了一遍,然后又以王孝通二十道为赌局,将西行的大儒赢得一个子儿都不剩,而且还有很多人欠下了天文数字……这帮人在凉州大学倒是食宿无忧,可他们不是官员、不能住凉州到关中的驿站,都为回程路费发愁呢!”

说到这儿,杨广居然幸灾乐祸的嘿嘿的笑了起来,似乎又感觉在宫女、内侍面前有损自己的‘威严形象’,于是轻轻咳嗽几声,令宫女、内侍一律退下。

萧皇后轻笑道“这个我倒未曾听过。”

“此事都传遍关中了。”没有外人在,杨广便呼呼嘿嘿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深有感慨的说道“当初我头脑一时发热,怂恿初出茅庐的金刚奴去突袭伊吾,没想到那小子真敢,而且还干成了。此刻回想起来,我都替他捏一把冷汗。”

萧皇后怔了怔,失笑道“人们都说先帝用人识人之能、无人可及,这才让金刚奴有了出头的机会;又有人说二郎慧眼识英才,这才支持纨绔之王披甲挂帅……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啦!金刚奴骨子里就是一个纨绔,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志,之所以去凉州当官,是我和阿耶连哄带骗所致。”杨广笑着说道“我和阿耶知道他去打伊吾的时候,其实都吓了个半死;后来怕他惹事,便打算把他调去冀州,可是步迦可汗大军迅速南下、他本人又跑去了大湖区,我们也只好将错就错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

萧皇后听了杨广的话,愣了好半天,讷讷的说道“这么说,金刚奴是给你们逼着走到这一步的?”

“正是如此。”杨广乐得哈哈大笑,杨集是被杨坚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认了一个火长之职,打算带着十个大头兵继续在京城打纨绔;可是杨坚觉得他各种理论知识已经足够,差的是实战、实干经验,只要稍加锻炼,便是第二个真才实料的卫王。

杨坚为了让杨集当官,可谓是煞费苦心,把独孤敏忽悠去了洛阳之后,立马让杨集在凉州、幽州、交州三选一……而且杨坚担心爱子心切的独孤敏回来找麻烦,还让杨广忽悠杨集,说凉州很和平、是一片没有战争的乐土,当杨集认账以后,立马又像送瘟神一样把杨集轰去了凉州。

就这样,杨集被他们父子骗去凉州当总管、当刺史;接着,又被步迦可汗逼着打仗,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至于民间所说的什么自小继承父志、什么誓不与突厥共天等等美好传说,通通都跟杨集没关系。可是战神、军神的美好形象已经被塑造出来了,现在便是杨集本人跳出来解释说他原本只是一个准备混吃等死纨绔,人们也不会相信。

每每想到杨集以奇葩的方式登上战神、军神的宝座,杨广就想笑。

更难得、更让杨广喜欢的是杨集官当到了这一步,仍然像以前那样不贪权、仍然像以前那样“不思上进”;只要他回到京城,就赖着不走了。

一赖就是几个月。

至于凉州的事,他屁都不管。

若非轰他,他根本就不回去。

上一次,还是凉州官员搞不定凉州之事,写信都写到了宫中,而杨广又见他把京城搞得乌烟瘴气,才像赶瘟神一样把他赶走。接着,他又去祸害慕容卑、东突厥了。

在杨广的心目中,杨集还是杨家那头大纨绔,只不过他祸害对象的级别实在太高了,远非别家纨绔能及。

杨广一直以为自己是完美的追求者,眼中容不少半颗沙子,可是和杨集一对比,差距立马出来了。杨集给他的感觉就是“与罪恶不共戴天”,一旦觉得某样东西不对劲,就去搞。

搞了个乌烟瘴气,跑了。

他以前在外面闯了祸,一溜烟就往皇宫里头躲,而且找的人始终是独孤皇后,一见面就喊救命,英明一世的独孤敏皇后偏偏就吃他这一套;哪怕他明明错了,独孤皇后始终只是乐呵呵的对对方的家长说“孩子嘛,哪有不顽皮的?孩子打架很正常。下回,让你家孩子打回去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问题是,杨集有独孤皇后护着,便是杨坚都不敢收拾他,谁敢让自己的孩子打回去?

所以最后每一次,都是杨坚在独孤皇后施压之下,以权谋私,可是杨坚又不好意思直接出面,于量他又向儿子们施压,让他的儿子去帮杨集擦屁股;久而久之,杨广他们兄弟都习惯了。

对这一点,杨广几兄弟羡慕惨了,想他们小时候,只要有人告状,母亲根本就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先狠狠的揍一顿再说,搞得他们兄弟宁可被外面的人打,也不愿回家告状,因为他们知道母亲揍得更疼。

“据阿颖说,他们要回来了,按照信上的时间算,他们已经出发了。”萧皇后看了杨广一眼,问道“二郎让他们回来的?”

“我没有啊!”杨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答道“我没有说过让他们回来啊!”

萧皇后皱眉道“阿颖信上说,他们知道迁都在即,便回来了。”

“我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回来!尤其是金刚奴,我实在怕了他。”杨广看了看面色不对萧皇后,解释道“不是我不欢迎他们,而是我知道金刚奴。这家伙就是一个祸根,一旦回来,准没好事。我怕他将迁都大喜搞得乌烟瘴气。”

萧皇后眸光闪了闪,忍笑道“阿颖还说他们回来以后,就不打算去凉州了。”

“不行!不行!不行!”杨广脸都变了“金刚奴闯祸的本来越来越大了,若他留下,那还得了哇?还是让他继续在凉州祸害别人好了。”

“那我写信让他们回去好了!”萧皇后想不到杨广身为皇帝,也“怕”杨集;当然,她也知道这种“怕”,并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很复杂……

“那倒不必。”杨广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杨集回来、又不希望他回来。

老实说,杨广对杨集还是蛮头疼的。他喜欢杨集脑海里千奇百怪的奇思妙想、喜欢杨集搞事的本事,很想把杨集留在身边出谋划策,但同时,又被他闯祸的本事弄怕了。

想法不是不好,而是太激进了,比如说他听说自己要削弱关陇贵族在军中的力量时,便出了一个十分煞气腾腾的主意那就是集中两三百万大军去杀吐谷浑、突厥、或许高句丽。当要杀成功了,鼓励对方投降,只要对方休兵,己方就止兵了;等到对方积蓄了足够兵力,再怂恿对方反悔,然后去打攻坚战,等双方士兵死得差不多了,再让对方投降、再让对方集中兵力……

如此往复的将军队拿去送死,关陇贵族掌控的军队死绝了、天下太平了,皆大欢喜。

你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吗?

虽然他杨广痛恨关陇贵族,恨不得将关陇贵族安插到军中的子弟屠光,可是普通士兵又有什么错?

况且,人家关陇贵族也不是傻子,如此再三,人家看不出来?

所以杨集这种凶残、没人性的办法太要不得了、太不人道了、太没有脑子了。

光是一想,杨广就感到毛骨悚然。

治天下,哪能这么瞎搞?

要是按照杨集这种办法去搞关陇贵族,这天下非乱不可。所以呐,那小子虽然聪明、虽然会打仗,可到底还是嫩了点,根本就不懂政治是妥协。

但是杨集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欲罢不能;要是他本人长期呆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绝对受不了那些想法的诱惑。

所以,还是让那小子继续去祸害异族好了,等他成熟了、懂事了,再调入京城也不晚。

想到这里,杨广又说道“他写了什么,让我看看。”

“要不先吃好再看?”萧皇后看了几个回目,知道《三国演义》有一种魔力。她担心丈夫看了,欲罢不能。

“没事,我想看他到底写得如何。”

“好吧!”萧皇后想到杨广的定力,将放心的起身,将那厚厚的手稿拿了过来,说道“三国演义以一首词开场。”

“读来听听!”在文学一道,杨广对不学有术的杨集还是蛮佩服的,小时候只会写那些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歪诗,除了“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啪的一巴掌,不知死多少。”还有令他受罚的‘岸是绿’……

可是后来如有神助一般,写了许多让人震惊的诗词。

在这方面,杨广也服他。

虽然不是自己所写,但毕竟是自己开了一道新的大门,而且还是自己的弟弟写,杨广与有荣焉。

萧皇后伸出雪白如羊脂白玉手指,翻开纸张,螓首微垂,借着灯火诵读起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萧皇后的声音珠圆玉润,娇软、轻灵,竟是把豪迈雄浑的《临江仙》读出了另外一种韵味。

杨广将夹着的菜又放回了碗里,面带笑意的说道“美娘这般一读,金刚奴如是听到,也不知是何等心境?”

萧皇后轻笑道“这首词甚为豪迈、悲壮,有英雄功成名就后的失落、孤独,又有隐士对功名的淡泊、洒落。但是这词就是有些老气横秋了一些。”

杨广道“若是宦海沉浮的致仕官员所写,不仅老气横秋,而且还是怨望于上。”

萧皇后“一首诗而已,至于吗?”

杨广见萧皇后一副樱桃檀口微张的模样,心头也有一抹火热生出,笑了笑“但这是仕途一帆风顺、战功赫赫的金刚奴所写,那就是没有把古往今来的英雄放在眼里……但不得不说,他的的确确有这个蔑视一切的资格。而且这种狂放,也符合做人作事的风格,若不轻狂,那还是金刚奴吗?”

这首词如果是起落起落、失去权力的老臣写,那么隐藏在慷慨雄浑、看破世情之下的,便是对皇帝对朝廷的怨恨。但杨集一出生就是王,而且又没有受到丁点挫折。所以他写这种诗词,完全就是年少轻狂,跟他那张扬的个性十分吻合。

“……”萧皇后闻言无语。

和着说,只要是金刚奴,哪怕是杀人放火、满山放火都是对的,而别人,连点盏灯都不行?

“我当然不会因为一首诗计较什么,这若是其他人写,也不会计较。”杨广似乎明白萧皇后所想,笑着道“诗人嘛,都这样喜欢夸张。想当初,贺若弼当着阿耶的面写反诗,结果又如何?他敢反吗?不敢。连他一个大将军都不敢,诗人又能做什么?敢做什么?所以不必大惊小怪。”

“正好,可以让这首诗刺激刺激那些墨守陈规、不思上进的老臣。”

说着,杨广便伸手接过书稿,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看,就把饭都忘了吃,左手里的碗筷都忘了放。

杨广长期批阅奏疏和公文,提取文字信息的速度极快,不亚于后世的老书虫。

看到矫诏讨董的时候,杨广不禁想到尉迟迥传檄造反,当初的杨坚,又何尝不是书上的董卓?

接着看下去,杨广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扫而空,脸色倏尔凝重、倏尔疑惑、倏尔若有所思。

每当他若有所得,又迅速翻阅下去。

《三国志》对汉末英雄、枭雄的描写仅仅只是一个单薄的历史形象,而杨集写的《三国演义》,则是添加了许多艺术加工,使每一个人都变有血有肉、跃然纸上。

此外还有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孟德献刀、青梅煮酒论英雄等等后世耳熟能详、现在却没有的经典典故,充满着引人入胜的故事性、可读性。

杨广一口气读完六回目“焚金阙董卓行凶,匿玉玺孙坚背约”,不觉已至亥时,正要继续往下翻阅,却抓到了桌布,翻回来看了最下方,却是可恶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下面呢?”杨广忽然抬头,目光熠熠地看向萧皇后。

萧皇后摇了摇头“无了!”

杨广放下碗筷,甩了甩手,郁闷道“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能无了呢?”

“我哪知道?反正就这些。”萧皇后无辜的看着杨广,怂恿道“我也挺郁闷的。这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得要命,要不,你派人去催催?”

“咝!”杨广站了起来,焦躁的踱了几圈,向不知何时进来的杨安吩咐道“传令下去,派几名精锐连夜去找卫王,他人可以晚一点到达大兴,但是《三国演义》的稿子,必须给我送来。”

“喏!”杨安想了想,他也不知圣人和皇后看的是啥,便顺势问道“圣人,若是卫王也无了呢?”

“那就让卫王在马车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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