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奈站在楼梯下,仰着头看他。路灯照在他的脸上,似乎把他漆黑的眸也照得柔软了几分。
谢辞冰几乎无语了,看来肖奈又听见丁湛刚才的那句话了,真是的,正常人听到不是应该装作没听到转身走掉么,怎么他总是如此不走寻常路,这让他怎么打招呼?
他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可他不能也傻站着看他呀,好歹丁湛刚刚都说他对肖奈动手是因为他,肖奈没听见就算了,现在人不但听见了还走出来了,最起码也得给个表示。
他想好后,抬脚走下楼梯,肖奈一直看着,他走到他身边,先打了个招呼。
“肖学长,恭喜,球赛打得很精彩。”
他微微颔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些许,“谢谢。”
“刚刚丁湛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对不起,我们两个的事情连累学长了。”
他放柔声音,向他道歉。
“这不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沉默几秒,肖奈竟然扭过头来,说道。
额?谢辞冰微微有些愕然。
肖奈见状,唇角轻动,又扭回头去,继续说道。
“这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说完隔了两秒,还嫌不够似的,又问了句:“不是吗?”
谢辞冰几乎反应不过来,过了两秒,他吐出口气,赶紧平复下刚刚几乎失控的心跳,开口:“不管怎么,还是有些麻烦到学长了,真不好意思。”
他说完心里惴惴,不知道肖奈又会说出什么来,没办法,这位学长的套路太深了,总感觉他分分钟就是会被套住的节奏。
他说完,肖奈似乎在沉思,他刚想着我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先跑了吧,肖奈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那么给你一个机会。”
谢辞冰真正地怔住,因为肖奈此刻面对着他的那张脸是真真正正地露出了浅笑,因为身高的原因他微微低头看着他,头微微偏着一点,灯光照进他眼里,和着嘴角一点弧度似乎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放松。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肖奈对他的态度或许有着不同,但他一直觉得他们应该会这样一直露出一点小心机和蛛丝马
这才是眼前这闷骚腹黑型该走的套路啊。
不走寻常路?他心里挑挑眉。
于是他抬眼,直直望进他眼里,清澈的眼不带任何意味,既像是惊讶抬眼,又像是疑惑地等待。
于是肖奈望着他澄澈似泉水的眼睛,毫无闪避:“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说着,抬起了左臂,谢辞冰跟着转移了视线,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左手的小臂擦出一片淤红,有一小部分甚至都擦出了血丝。
“这……”谢辞冰微微瞪大了眼,刚刚球赛没有注意到他有受伤啊,再仔细看看他擦伤的位置,左臂内侧,这个地方一般不容易被看到,应该是第三小节丁湛对他密集的身体接触时篮球擦伤的吧。
肖奈继续眼也不眨地流畅说道:“我们计算机系女生少,室友们又都不大细致,只能拜托你,不好意思。”
谢辞冰抬头脸色如常,甚至还有些俏皮地看他一眼,低头,却忍不住眼中笑意。
而他一直微低着头漫不经心看他的反应,终于微微侧头,眼中划过丝难得的窘迫,发下白皙的耳尖微微染上胭脂色。
第二天上午又有一节电影鉴赏,肖奈看了看表,离上课还差五分钟,才慢慢从教室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走了出去,走进教室。
果然如他所预计,这个点教室几乎已坐满了人,仅剩常剩下的后两三排,有人发现他,也大多被长长的进出不方便的座位所困扰出不来,剩下的小部分人明显顾忌着快要上课,也只是将手机远远对准了他。他依旧在上节课的座位处坐下,掏出专业书来安安静静地看,心思却有些飘忽。
其实昨天他还是有些急了。他翻过一页书忽然想到。
大概还是有被丁湛刺激到了。
他虽少年老成,心思缜密冷静,但到底也是出生以来第一次产生意料之外的情感,他此前从未想过任何男女之情,但大抵铁树也会开花,再自制也总免不了失控,而他的一见钟情,就该是他此生最大的意外。
那天他坐在树下写着他有了理论雏形的自制游戏的策划,移开视线梳理思路就看到了一袭蓝色的他从对面走过,美女他见过的不
微微一笑,奈何倾城。
其实于肖奈而言,那种难言的窘迫与羞涩是非常难得的,若他再小两岁,还是寂寞得有些孤高的顶尖学生,专心学业心无杂念,不会有任何的绮念;若他再大两岁,更加成熟的男人心智也会带给他更坚忍内敛的个性,越发地风轻云淡。偏偏就是十九岁的肖奈,遇上了温柔的让人看一眼就能柔软心扉的十八岁谢辞冰,于是在这个他最容易猝不及防袒露真实的年纪,所有少年的青涩,都像他迟来的感情一样,微涩微甜,奏成他生活中的一首变调的小情歌,轻轻回荡在他千篇一律,毫无意外的生命轨迹里。
他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座位,手指又翻过一页。
他很好,所以,这样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