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主家都不急,他几个什么劲,只要该说的说到,该做的做到,还能少了他的银子不成。
另一边的少女也不由得看了过来。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有偷马贼,瞄着就是一匹上好的马,最重要的是马鞍上还挂着一柄剑,这些东西都是这个年轻人的。
而只要成功,就够偷马贼好好地过段好日子了。
当时想说,可看到那一双不老实的眼睛,又闭紧了嘴巴。
反正镖局行走在外,重要的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客栈里的青年侠少们不少,见到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吃穿的好就一惊很让人嫉妒了。
现在知道这人丢了马,还一点都不着急,就有些看不起了。
“有些人拿着剑就是在玩耍,那有一个江湖人该有的样子。”其中一个一路走过来风尘仆仆的少年,举着一杯劣酒高声道。
然后努力的做出一副大侠就应该这样的模样。
“穿的好看出门闯江湖,就不怕劫道的让他裹着树叶回去。”
江湖上的练武人,也并不都是有钱人,落魄的江湖汉子也有很多。
“喂,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去给你把那人追回来怎么样?”
也有人发现了商机,凑到跟前商量着看能不能弄点额外的开销。
大堂之中哄然大笑,有人叫好,有人摇头。
对面的镖局一伙不禁莞尔一笑,而那位少女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每一个初入江湖的少男少女,哪有不崇拜英雄的?哪怕你做个样子,出门大声咒骂几句,追上几步,也不会让人看不起。
而且这人不但失去的是马,还有马鞍上的剑。
众所周知,一个成名的江湖人,对于自己的兵器是有多么看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愁怨,也都是因为兵器而起的。
王予笑了笑道“不用了,五十两银子我花不起。”
上前推销自己的这人又道“你那匹马我看都不止五十两银子,我若追回来你还能落下不少呢。”
王予笑了笑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这人道“什么话?”
王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老马识途,我这匹马虽然年轻,却也是跑惯江湖的老马了,它会知道回来的。”
每个人都在听着王予的谬论,只觉得荒诞不经,比他们从长辈们的口中听到故事还要离奇。
这人闹了个无趣,只觉得一个成语,能被这么运用出来,此人的本事也是不小。
薛劲松和赵锦华坐在两侧,吃着饭补充着体力,走了一早上的远路,不但肚子饿了,两条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对于能够有人陪着王予逗乐子,那肯定是乐见其成。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在此时,忽然门外的大道上又有一阵马蹄声急响,刚刚被偷了一匹马,而现在回来的却是一群马队。
颜家在江州很有名望,没有谁愿意得罪这些人,马上没有标记,剑上也没有标记,可马鞍另一侧的袋子里装着的可有颜家递出来的请帖。
任何一个在江州讨生活的人,都不能忽视颜家的存在。
这些人到了客栈门口,齐刷刷的下马,压着一个被捆绑起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所有人才认出了老人是谁。
最前面的两人一位是颜家的外事管家颜斐,另一位就是万寿山庄的护卫统领万千木。
两人在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王予的画像,一进门就看到了他坐在那里。
“老夫添为颜家外事管事能见到王公子,可谓三生有幸,前面家主已经备下了酒菜,可否赏脸前去一叙。”
老管家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早就听庄主说过,王公子学究天人,刚好庄主也在颜家做客,听到你来了高兴地不得了。”
万千木的规矩没有老管家大,却显得更加亲近。
跪在桌子旁的中年汉子,王予没有去看一眼。
只是望了下外面的天色的道“行,前面带路。”
说着起身就走,薛劲松去了外面牵马,李锦华则到了柜台结账。
很快门外的马蹄声再次消失,客栈的大厅之中才沸腾了起来。
“原来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可不是,哎!同样都是少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跪着的是不是‘目中无人’马飞?”
“不错,这人也算是个英雄人物,就是喜爱好马的毛病从来都没有改过,这次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还算好了,若是个恶棍,说不得就不是跪下的事情了。”
一开始出声嘲讽的几个少年,生怕被人认出来,翻出旧账,悄悄地结账走人。
而最后那位自告奋勇,说要给人追回马匹的少年,则坐在角落里,一碗又一碗的喝着闷酒。
“小姐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老镖师出声对射少女说道。
少女收回目光道“江州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老镖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道“那少年是外州来的,不是本地人,听口音略近离州一带。”
少女点头想了想又道“不知江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怎么一路上的年轻少侠们这么多?”
老镖师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听说朝廷有了新动作,说是要选出一些武艺高强,有潜力的少年男女给予支持。”
少女若有所思的道“怪不得老爹要把我从宗门叫回来。”
江州的春色总是与其它地方不同的。
若春色能被分开十分,那么有一半就在江州。
此地不但多水,也多山,多湖泊。
风雅楼就是外来人最值得去的地方,不但可以站在楼上看到远处的美景,更能尝到只有本地才有的糖醋鱼。
鱼要现捕现杀的,而且要清蒸才是最上品,蒸熟了之后,再浇上特质的佐料送席那真是入口即化,又鲜又嫩,又美味。
招待王予的地方就在风雅楼下。
好多年不见得万山青正在一艘小船上坐着,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女跟着。
走的近了以王予的经验就能看出,那是少女,分明是已经嫁人的小媳妇。
到了此地,颜家的管家也已告辞离开了,以王予的身份,若不是拿着颜家的请帖,刚好又有万兽山庄的庄主说话,那可能被人重视。
最多就是还了所有被偷盗的东西而已。
万山青比当年年轻了不少,脸上有了笑容,哪还有当年的忧郁气质。
见到王予就站在船头招手。
船是乌篷船买有摇撸的船夫,也采莲的船娘。
王予轻轻地落在船头,万山青就递过来了一根鱼竿“糖醋鱼好吃,但还是自己亲自钓上来的味道才最为特别。”
水波荡漾,清澈的已能看清水底的游鱼。
或许是这些鱼儿就算是知道被人钓走,也是不肯松口到嘴的食物,只要乌篷船晃动,就会有鱼前来追随。
王予也很会钓鱼,他通常用的就是自己特制的鱼竿,像这种只有一根竹子,一条线,一个鱼钩,一块饵的钓法,有些稀奇。
钓鱼总是不能聊天的,只有吃鱼喝酒的时候才行。
王予钓了五尾鱼,万山青则钓了七尾。
有鱼就要有酒,王予没有带他的丰酒,只能喝本地的花雕。
装酒的瓶子是精美的瓷器,只可惜其中的酒差了一些,可价钱却也很贵。
能来此地游玩的人,都是从来不缺银子的人,贵就是最大的道理。
三碗酒下肚。
万山青才开始给王予介绍起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这是我的夫人,邓玉婵。”
王予瞪大了眼睛看了他老半天才道“你不要告诉我,他是邓玉龙的妹妹,而你现在做了人家的妹夫。”
万山青尴尬得一声轻咳道“我们真心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娶了邓玉龙的妹妹?”
王予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人肯定疯了,邓玉龙也肯定没有少堵万寿山庄的大门。”
邓玉婵好奇的转头瞧着王予,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他说的这些事情,邓玉龙全部做过一遍。
无论是谁,被这么一个妙龄少女瞧着,总是一种很开心的事情。
而王予却感觉到了杀气,万山青的杀气,这人吃起醋来,可不管是什么原因。
王予再次喝了一碗酒道“别这么看我,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再说你现在可打不过我。”
万山青一怔,仔细的看了看王予的修为,只感觉深沉似海深,一眼望不到底。
不由得动容问道“你是怎么修炼的武功,这么快?”
王予抬头道“当然是勤学苦练了,要不然被你们这些高手打假,我都看不出来,还一个劲的叫好,你不尴尬,我都觉得尴尬。”
万山青苦笑道“当年的事情你还在记得?其实比武是真的,可后来解了心魔,真的就变成了假的了。”
“所以你就回去之后抢了人家邓玉龙的妹妹?”王予道。
“别说我,人家颜家的两位美人都已经成亲了,你都不去一封信问候一下。”
万山青立刻找到了反击的话题。
“我去过三封信,只接到了一封回信,只能说明人家颜家不适合我,高攀不起啊。”
王予摇头苦笑道,当年遇到颜群芳的时候,恍如昨日,在次听闻的时候一个已经嫁人,另一个在江湖上的名声却才刚刚起来。
万青山一怔,脸上表情怪异,一位比他武功更高,潜力更大的少年天才就这么被错过了。
要是让颜家的族老们知道错过了什么,是不是会气的吐血三升?
忽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
颜群芳业已家做了人妇,比颜群芳更早嫁出去的就是她的姐姐颜独秀。
一家三美人,每一个嫁去的夫家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
江州的盛会,又怎么不会来此一观呢?
至于那封送去离州的信,却全然不是出自颜群芳之手。
而王予送出去的信件,也一封不拉的落在了别人手中。
任何一个包的美人归的男人,都有一种想要在失败者面前展露成功的姿态。
谢家谢一韶也有这种想法。
谢一韶是个很帅气的年轻人,在谢家是年青一代最出色的高手,据说以后的家主之位也会是由他去接任。
而谢家也是和刘家不相上下的武林大世家,江湖上出名,朝堂上也很出名。
每一各江湖少侠,只要见过颜群芳的面都会在暗地里吃着酸葡萄。
“便宜谢一韶了,若不是他家世好,这样温柔贤淑,漂亮大方的美人哪能轮的到他?”
而每一个见过谢一韶的侠女们则是另一个说法。
“也不知颜群芳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今生才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其实无论在谁的眼中看,两人都是最优秀的,算是天作之合。
相比之下颜群芳的姐姐就逊色了许多。
她嫁的人是和“青蛟帮”齐名的“四海镖局”中,总镖头穆震的大儿子,穆鹏飞。
一个在水里说一不二,一个在陆地上的押运之中说一不二。
四海楼是穆家的产业,也是本地最为有名的酒楼。
穆震为人四海,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四海楼的服务也是声传四海,生意越来越红火。
此时穆鹏飞就在四海楼最大,最豪华的百川阁,招待远道而来的妹夫谢一韶。
“可惜姐夫刘延年没有来,要不然咱们三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又是一段佳话。”
穆鹏飞的酒喝得最多,镖局内都是豪爽的汉子,穆鹏飞也沾染了一些那些人的豪爽-劲,现在已经喝得脸上有了红晕。
谢一韶喝得比较少,大家族出身的人,每时每刻都要端点架子,似乎只要不这么做,就一定是没教养。
“听说刘大哥要去准备赛场,忙着呢,哪有时间和你我这样的闲人出来喝酒。”
穆鹏飞大笑道“你要是闲人,那其他人一定都是在躺着晒太阳了。”
谢一韶借着酒劲,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来的侠女们挺多,有不少都是人间绝色,你有没有内部的画像?”
穆鹏飞贼嘻嘻的道“有肯定是有,不过你就不怕你家里那位吃醋?”
谢一韶一怔,随即笑到“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不会没有这种心思吧?”
穆鹏飞幽幽的道“心思倒是很多,可能轮的到你我这样的后辈?多少前辈高人都在盯着呢。”
谢一韶叹口气道“再熬一熬吧,现在只能看着,等到几年后咱们做主了,还不是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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