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夜晚,泉州的繁华虽不似汴京城儿,但候在各个春风馆外的马车排成了一条长龙,川流不息的船迎着明月不停地运作。没有宵禁的夜,彻夜通宵的油灯将街道点燃,明亮得很。忙里抽闲的人赶着秋天的清爽,来参观这人潮拥挤的庙会。
“爹爹,母亲快些走等下赶不及了。”于承在前面喊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赶去看这番热闹,来泉州已经数月,除了中秋那日办了个灯会,便再也没有如此这般。街道两旁各类的小吃叫人口水不住往下流。五颜六色的糕点,再配上一碗沙糖绿豆汤,啧啧啧美滋滋。但达官贵人是不会出现在市井之上,富贵之人有富贵之人的生活,吟诗作对,大摆宴席,骑马射箭。
王氏在后面叫到:“承儿别跑,过来看看这些个好玩的玩意。”一个小摊子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花面具,有白得如玉的竟画着鬼魅,黑得如碳的却是散仙。王氏摆弄着它们,“来陈芯戴上试试。”一张惹人怜惜的面容被面具挡住了。
真有趣,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花的面具。王氏用手挡住自己的笑容。“来你们一人一个都玩个新鲜。”这世间又多了几张陌生面孔,在一刹那间。街道的尽头,人慢慢地拥挤起来。堵在寺庙外的人,想进去。几个小家伙凭着自己一股子钻劲,奋力地往大殿内挤。
“看,是舞狮子。”于瑞于承的眼球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忘却了周边的吵闹,于俭和王氏牵着陈家两姐妹的手,大殿前舞狮子排开众人向门外走去,跟随在其后的有宝盖幡幢还有一尊神佛。
“好不容易进来了,它又要出去,这不是耍人嘛。”于承抱怨到。
于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跟着看看吧,你不是想看热闹嘛。”
人们跟着狮子走动起来,更多的是想拜拜那尊佛。正所谓庙会,庙会,没有佛的话还怎能称之为庙会呢。穿过灯火下的阁楼,昏暗的街坊,不断跟随的人群背后出现了两个身影。
“你没看错吧,确定是陈家那两个姑娘?”一个黑影说。夜色中依稀可以看见他那脸上的刀疤从左眼划到右下巴上方,所以人们称他为大刀。
“我牛横纵横江湖多年这都看不出来?主子放回来那个小厮刚刚不是往他家跑了嘛,你自己不是也瞧见了。”
大刀问:“那怎么确定这两个丫头就是陈安卿的女儿?”
”要不我去帮你问问?废话少说找个机会抓过来问问便知。牛横不耐其烦地说。
两人蹑手蹑脚地跟在队伍后方,若不是今日的热闹作为掩饰,大刀和牛横三脚猫的功夫怕是百米外叫人一瞧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忍不住的还要冲上去将此二人擒住移送官府呢。
其实于俭早早地便发现了这两人,只是他们鬼鬼祟祟的一直跟着,又显得呆头呆脑让人想笑出声来。“瑞儿,发现后面那两个可疑的人了嘛?”
“嗯嗯,发现了他们一直跟着我们。”于瑞回答。
“前些年你在汴京和师傅学的武功怎么样,是不是都忘光了,等下给为父表演表演。”
于瑞脸上表情丝毫未变,镇静地犹如一个武学大家,活动活动手骨之后,他回过头去:“嘿,那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快别躲着了,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
大刀和牛横一脸茫然地四目相对,不敢相信居然发现我们了,既然被发现了那也不再好掩藏了。
“公子好生眼力。”牛横大笑起来,避免空气中散开来的尴尬。
“你们是什么人,一直跟着我们干甚。”于瑞厉声呵斥到。
牛横道:“我们是来寻人的,这两位姑娘是我们的熟人。”
“这两位乃是我亲妹妹,于府的嫡长女,哪认得你这般粗野俗人。”于瑞继续说着。
大刀和牛横唧唧歪歪的嘀咕起来。
“果真是搞错了,人家是于府的女儿。”“搞没搞错试试才知道,直接抓了回京给主子瞧见,才作数。”
“哎,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啊,谁先上啊。”于瑞对他两吼道。
“对不起,是我们认错人了,我们先走了。”两个人一路陪着笑脸消失在人群里。
于俭思索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定是来寻陈沐和陈芯的,走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回到府中时夜已经深了,宋齐在大堂内焦急地等待着。远远地宋齐便看见于俭走了过来,同时也注意到了后面的那两个丫头。
宋齐疑惑的问着:“老爷,这两个丫头该不会就是陈沐和陈芯吧。”
“嗯嗯,是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我不是给老爷写过书信了?怎么没有收到。”宋齐又是一个疑问。
“我从未收到过什么信件啊。”
宋齐接着说:“这就奇了怪了,先不管信件了,老爷其他人去汴京城都给人抓起来了,现在是生死未卜啊。”
“可知晓是什么人做的?”
“不,我们被抓时被歹人蒙着面,所以未曾见得是京城中哪家的府邸。”宋齐回答。
陈芯听了此话一骨碌的往外跑。
“瑞儿,承儿去看看。”于俭对他两说到。两兄弟紧紧地跟在其后,陈沐也追了出来。就着月光,陈芯娇柔的身姿显得更加婀娜,她边跑边哭着。
“妹妹,别跑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和哥哥道来。”于瑞使出猛劲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陈芯的手。
“别怕,有我这个哥哥在,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陈芯伏在于瑞的肩膀上痛哭起来。这个本该美好的夜,却又被搞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