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说什么呢？他这么畜生与你无关。”
“是啊，大姐，他已经魔怔了，你再怎么说他都不听的，他干出这么多坏事来也没有想着能被你说通。”
“大姐，你还是不要难过了。”
一群女人们看到王桂芳那么伤心，还是忍不住上去安慰。
直到现在，她们还是改不了口叫王桂芳大姐，也没办法接受王桂芳的男人身份。
这让她们怎么能接受得了？
“你们不要再叫我大姐了，我不配。”王桂芳羞愧的低下头。
“其实今天之前我早就想好了要跟你们坦白，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叫我大姐了，我不是个女人，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寡妇村。”
“不要，不，大姐，你怎么能离开我们这里，你离开这里，我们村子里的女人可怎么办？”
“是啊，大姐，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们，我们这么多年都跟你相依为命惯了，你要是忽然离开我们，我们可怎么办？”
“我们以后要是被人家欺负了，都没有人帮我们说理，我们就只有你了大姐，你不能离开我们。”
虽说知道了王桂芳的男人身份，可寡妇村里的这些女人们，还是没有办法离开王桂芳。
毕竟这么多年也就只有王桂芳一直默默保护着她们。
一下子让她们怎么能够接受王桂芳要离开她们？
“我还有什么脸待在这寡妇村？”
王桂芳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月牙，“我要把这个畜生带走，再也不来祸祸你们。”
“你如果早就走，不贪恋这寡妇村里面的一切，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月牙朝着王桂芳怒吼道。
他觉得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桂芳造成的。
从糟蹋了张小花开始，再到给英姑下药，到后来的出卖众人给那群猎户，都是因为王桂芳把她当成一个女孩子。
如果他从小就能够成为一个男孩子，也许不会这样子。
“还有你。”月牙想着又瞪了林峥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那天晚上你不来借宿，我也不会想到那个主意，先糟蹋了张小花，然后嫁祸到你头上。”
那天晚上，他看到林峥来到村子四处借宿，一个恐怖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他从小被当成女孩子养，那应该是他最大胆的一个晚上了，他先是对张小花用了强，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去。
再紧接着，那群人并没有把林峥当成糟蹋张小花的人，他为了给林峥坐实名头，晚上又去英姑的家里下了东西。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林峥不出现，也许都不会发生。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林峥站了出来，“当你选择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好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而不是一直让别人替你顶罪，王桂芳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是啊，大姐什么也没有做错，大姐在咱们村子里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帮我们这么多人，那年我在山上摔伤了腿，还是大姐把我背回来的，她背了我一整个下午，她的脚上全都是起的泡。”
“我还记得还有一年，咱们村里没了粮食，是大姐跑下山把粮食一步一步背上来的，大姐什么也没有做错过。”
“你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推到我们大姐和林小哥的身上，大姐在村子里对我们这么好，他好不容易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尊重，在村子里哪一个人不说一声大姐的好，你月牙你干出这种事情，你让大姐再也没有脸做人啊。”
“你自己干出的事情，你要学会反思，你不能总是赖这个赖那个，月牙儿你好好跟大姐学学。”
一群女人们提起王桂芳当年为她们做的事情，全都泪了目。
她们寡妇村的女人本来活着就不容易，幸好有一个王桂芳帮她们做了大部分的事情。
而且这些年也只有一个王桂芳让大家都信服。
可惜王桂芳有了一个不懂事的儿子。
这一下子，这一辈子的名声都没了。
“对，都是他们好，就只有我错，我就活该被当成一个女人养。”
月芽在听到那群女人们的话后，愤恨的看了看林峥和王桂芳。
“你嫉妒我？”
这时林峥也开口说话了。
“我为什么会嫉妒你？”月牙别过头。
“因为我能得到这些女人们的目光，而你只能是这些女人们的一员。”林峥缓缓的说道。
其实他一开始就察觉出来月牙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想来，一切都解释的清楚了。
月牙儿从小被当成女孩子养，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不太好。
再加上他在这村子里又做了很多事情，村子里面的女人们都感激他，一直捧着他，这也更加刺激了月牙。
“你……都怪你的出现！”月牙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啪！
王桂芳又给了月牙一耳光，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三次打月牙。
“畜生！”
“为什么总把错推到别人身上，无能的人才会一直觉得是别人的错。”
林峥郑重的对着月牙说，“如果你不想要这一切，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别人，只是你自己不选。”
说到底，月牙还是怕进城去打工。
他自己不选择成为男人，却把所有的怨恨都强加在王桂芳和这群女人们的身上。
张小花的确可怜，因为那可能是月牙为了报复众人的一个宣泄口。
只是在他做完之后，他又后悔了。
而英姑是他一错再错的开端。
想到这里，林峥的心中也没有办法平静。
“有本事你就用自己的能力让别人幸福你就像你爸一样，即便大家知道他是男人，还是会一样尊敬他，不像你，大家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只会觉得为你丢人。”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这里一切真相大白，该知道的他也知道了，他也没有继续再待下去的理由。
而且剩下的事情也不归他管了，就看王桂芳要怎么处理月牙吧。
一看到林峥走出了屋子，其余的女人也不好再多说话，纷纷都走了出去。
一下子，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桂芳和月牙。
“我和你妈本想让你过的幸福，没有想到居然害了你，这也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替你做主。”
……
另一边。
囡囡追上了林峥。
“师傅，王婶婶怎么会是个男的？”囡囡抬起头问着高大的林峥。
她小小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疑惑。
在他这个年纪，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婶婶会突然变成了一个伯伯。
明明昨天还是个女人，为什么今天会忽然变成个男人？
“师傅，是你把婶婶变成伯伯的吗？”
在囡囡的理解里面只有医术才能做成这样了，也只有他无所不能的师傅才能够有这样的医术。
听到囡囡的话，林峥才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不是我。”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这个村子不都是女人的村子吗？那群婶婶们的孩子全都送到村子外去了，她们都跟着云虎子去城里打工了，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囡囡还是不解。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穷吧。”
最后林峥看了一眼远处的深山，叹息的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穷，云虎子她们也不会选择外出打工，当年也就不会发生矿难。
没有矿难，村子里面的女人也不会没了老公和孩子，没有那一场矿难，小云也不会害怕，也不会选择让月牙和王桂芳去当一个女人。
没有当初当女人，也就没有张小花会被糟蹋的事情，没有张小花会被糟蹋的事情，她们也就不用和隔壁疙瘩村的人爆发争执，更不会招惹到那群猎户。
那群猎户也是穷怕了，以前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所以一身的坏习惯，反复无常的来报复他。
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只是因为这个大山太穷了。
穷，害了很多人。
如果不是得到了张家老祖的医术和传功，也许他也只能和李秀莲穷一辈子，到现在都没有机会进这个大山里来。
“囡囡，你看穷就是这么不好。”
“师傅，那我以后不想让自己变穷，我也不想让村子里面的这群婶婶们变丑，我要走出这个穷的大山，我想要改变这里。”囡囡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光亮，她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她想要改变这座大山吗？
忽然林峥低下了头，摸了摸囡囡的脑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就光靠那一大批药材，囡囡也一定可以的。
想着，林峥又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师傅，我会加油的，你一定要好好教我。”囡囡的小脸上露出了花朵一般的笑容。
只可惜林峥摇了摇头，就往前面走去。
“师傅，你怎么摇头啊，你是不是不想教我？”
“要教你更多可是要交学费的，我又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那么便宜就答应你。”
“可是……可是那天不是已经有了拜师礼了吗？”
“我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两天后。
正在炼丹的林峥被绿萍给拉出了破庙。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我还在炼丹呢。”
反正他在这大山里面除了给英姑看病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他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在炼丹。
“是大姐让我们过去的，他说想请村子里面的人做一个见证。”绿萍说道。
“既然是想请你们村子里的人做个见证那你们去就好了，我还有点事情就不去了。”听到绿屏的话，林峥也是头大。
他那一炉丹还只练了一半。
“不行，大姐专门提了要让你跟着一起去呢。”绿萍摇了摇头。
林峥摸了摸脑袋，“你们大姐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他就说是让大家去做一个见证，具体的是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们，只说让我们去小花家门口。”
去张小花家门口？
一听到这个，林峥都有点头皮发麻。
实在是因为张小花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他每次去张小花家都没有什么好结果，要么是被人家诬赖，要么是被打出去。
“大姐都说让你去了你就不要再扭捏了，林小哥。”绿萍看着他的样子连忙说道。
她的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林峥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跟着她一直往前走。
没过多久，二人就到了张小花儿的家门口。
此时，张小花的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所有的女人都围在一圈看着里面，但是大家一看到林峥过来，还是默默的给林峥让出了一条道，示意让林峥进去。
林峥抬头向前看了一眼。
只见在圈子的里面，着上身的月牙儿正跪在张小花的家门口，在月牙的背上还有这几根藤条，那藤条上还带着不少次已经把月牙的被给刺的流了不少血。
“我的天呐，大姐也是真狠，这毕竟是自己孩子，咋还能让他背那么多的刺呀，这月牙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要是这样，咱们也心疼。”
“谁说不是呢？我看着那刺扎在月芽儿的身上疼在我的心里，咱们大姐也是真的舍得。”
“我也是上了年纪了，我看不得这种场面一看到就总想落泪。”
“算了，咱们都少说两句，还是让大姐教教孩子吧，那要是不教，那以后成啥了，咱们整个村都被月牙给坑没了。”
“你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女人们聚在一堆儿，就只有叽叽喳喳的议论。
这时看到林峥已经到来的王桂芳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月牙，说“可以开始了。”
听见这句话，月牙的脸上出现一抹难看之色，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有了动作。
“小花婶子，我是个畜生，是我被猪油蒙了心，那天晚上才对你做出那种畜生的事情，我知道错了，无论你愿意打我骂我，甚至是砍我一条胳膊，我都能接受，小花婶子，你出来打我吧。”
月牙对着张小花的门口说道。
他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屋子里的人能够听到。
别说是让整个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就连村子里的大部分人也能够听到。
谁让这整个小山村就这么小呢。
“小花婶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我是个畜生，我不该对你做出那种事情，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干什么都可以，一辈子我都可以赔给你。”
所以说月牙是认真的说着，可旁边儿的那群女人们却不是认真的听着，听着听着她们就觉得变了味儿。
“你们说这月牙想啥呢，小花长得那么好看，那还能要他给自己赔一辈子？这月牙天天就想着这些便宜事儿。”
“可不是咋的，他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虽说他对不起小花，可这还是在占咱们小花儿的便宜呀。”
“咳咳。”听到周围那群女人们的话，林峥差点没有被呛住。
然后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他所看到的张小花的样子。
想完，他忍不住的扶了扶额头。
我滴个娘呀！
你们是对好看有什么误解吗？
“咳咳。”
他默默地为月牙掬了一把心酸同情泪。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办法同情别人了，而是开始同情自己。
“就是，我觉得月牙儿配不上咱们那么好看的小花儿，要我说啊，也就只有林小哥才能配得上小花儿。”
“我也觉得是这样，也就只有林小哥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小花。”
“可不是咋的，咱们林小哥那么有本事，也就只有像小花这么好看的才能配得上他。”
我的妈？
她们在说啥？
听到她们说那些话的林峥差点没有晕过去。
这群女人还是没有放过他，又要再给他配个对儿吗？
求求了！大姐们！放过吧！
“你们怎么老给我师傅配对儿啊，我是不是都说了，他有了城里老婆，哪里能看得上我们这群乡下的，你们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
正在这时，他的小徒弟囡囡站了出来。
我操，果然是亲徒弟。
每次都会力挺师傅，而且还最懂他。
果不其然，没准女人们在丹丹说了之后也就绝口不提林峥的这件事情，而是专心致志地看向门口。
“你们说小花会不会出来？”
“谁知道小花会不是会出来，要是我我肯定不出来这丢死人了。”
“我也不出来，太丢人了。”
“以前咱们还一直嫌弃月牙儿是个丫头丑呢，他换成男孩子之后也不帅，你看那身板瘦的，跟咱们林小哥完全没有办法比，所以我也不会出来。”
“要是咱们林小哥这样对我，我肯定出来。”
“你想的美！林小哥看不上咱们，就算咱们倒贴，林小哥也不要咱们。”
嘎吱！
正在众人还在议论的时候，张小花家的门忽然被打开。
一道憔悴又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那张脸还是林峥所熟悉的小长脸。
“你起来。”
张小花对着地上的月牙说道。
“不，小花婶子，你不原谅我，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跪在地上的月牙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