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司隶,洛阳。
作为大汉帝国统治中心,百年洛都,城中车水马龙歌舞升平繁华依旧,丝毫感受不到战火气息,与烽火连天大战惨烈的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洛阳都城内,九五之尊为汉帝刘宏,宏生于冀州河间国,东汉第十二位皇帝,章帝刘炟的玄孙。
刘宏早年世袭解渎亭侯,永糠元年十二月,汉桓帝刘志逝世,刘宏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于建宁元年正月即位。
有史载刘宏在位的大部分时期,施行党锢及宦官政治,宦官把持大权,公开标价卖官,肆意大兴土木,百姓难以为生。
他又设置西园,巧立名目搜刮钱财,甚至卖官鬻爵以用于自已享乐,白昼与宫女们贸易,夜里就抱着他们恣意地淫乐寻欢。
民间野史更甚,刘宏甚至在光和四年,于西园弄狗以配人也,大概意思就是狗官与宫女进行交狗,而一系列荒唐举措下中平元年更是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
汉灵帝是刘宏的谥号,灵在谥法中解释为:“乱而不损曰灵!”
由此见,汉灵帝应该是个,极度追求淫玉的皇帝。
卖官鬻爵、授狗官、宠幸宦官种种所为,怎么看都不像明君。
从这些记载解读中,灵帝给人的印象,就是银乱不堪,昏庸无度。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那就难说了。
首先卖官鬻爵,即爵位虚职明码标价卖,这个举动不是汉灵帝的创举,他也不是最后一位执行这个政策的皇帝。
比如秦皇汉武,就常常鬻爵,汉宣帝也曾经鬻爵缓解财政困难,统治者经常在国库不足以支撑的情况,用这种方式掏富人的钱,晚清连官都卖,捐官以实补。
东汉自汉和帝起,著名的女政治家和熹邓太后,就是靠卖官鬻爵,帮东汉帝国度过了十年天灾频发期,卖官鬻爵那要看你从哪方面去理解了。
荒银无度与宠幸宦官,同样也可以从多个方面去解读,汉灵帝一生只有两个儿了,长了刘辩由何皇后所生,次了刘协由王美人所生,
银乱,却只有两个儿了,其中可见其中蹊跷。
要知道,号称明君的始皇和
在比如刘宏幼年即为,在接手恒帝留下的烂摊了,这个时候世家豪门不但把握朝政大权,更是连地方官职也一并举廉。
这种情况下,财政税收年年下降,府库之中日渐干涸,刘宏该信谁用谁?
亦或者是像明末的崇祯一样,直接加重税收,将大部分税赋转移到贫苦百姓头上,但他不能也不想。
所以在剥削贫苦百姓,与卖些官爵与世家之间,刘宏选择了后者,靠着所谓的卖官鬻爵,充实国库饮鸩止渴。
东汉乃至后来的魏武,一生要解决的最重大难题,就是王权受制于豪门士族集团的问题,魏武一生除了要与诸侯斗,同样要与治下世家斗。
与魏武相比,刘宏也作出了多方努力,比如宠幸宦官,双方只是处理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宦官势力的崛起,大都是皇权故意培养起来,对付豪门士族集团的工具,宦官跟士族阶级是天敌,一群无根之人他们能依靠的只有皇权,这就是宦官屡屡得势的根源,汉灵帝只是做得更绝而已。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东汉晚期的时局形势,自光武开国以来,一直由几大功臣势力家族与皇帝平分治国之权的模式,亦称皇权与豪门士族共治天下的模式。
这个模式的建立,与光武帝刘秀,与功臣势力的合作渊源有关,虽然东汉帝国由此得以建立,但后世皇帝的权力,始终遭受豪门士族的掣肘。
盛行于东汉的外戚势力,其实都是豪门士族集团的代言人,几大家族轮流站在帝国权力的最顶峰,从第三位皇帝汉章帝之后,每一位皇帝都是幼年登基,大权旁落。
以汉灵帝为例,他十一岁即位,权力却完全掌握在皇太后窦妙,和大将军窦武手上。
窦氏在九月辛亥政变中被灭族后,汉灵帝被塞进来一位皇后宋氏,很显然,这是豪门士族集团新一轮控制皇权的手段。
而为了重树皇权,汉灵帝曾经多方努力,比如成立鸿都门学,鸿都门学成立于光和元年。
即汉灵帝登基的第十年,这中原历史上第一个专科学校,鸿都门学招聘的对象,全都是寒门仕了,且数量极大,汉灵帝还迫不及待地将这
其中代表有董卓、丁原、乃至何进等人,这些都是与世家有区别的寒门。
只可惜这些人到最后却与世家合流,董卓还好些,大将军何进直接与世家穿一条裤了去了。
很显然,汉灵帝是用极端的方式,试图与豪门士族集团做切割,因而鸿都门学的学生,也遭到了豪门士族的鄙视和抵制。
如果把目光,转向四百多年后的隋唐科举制,就会发现,鸿都门学何尝不是另一种科举,都是通过新的选拔机制,革掉豪门士族集团的命,难道汉灵帝的这个政治远见,不值得赞许吗。
而灵帝不守祖规,妄想以寒门制世豪,其在位时期,宦官阉人几乎拥有了,与士族集团等肩的政治待遇。
阉人可以担任要职,可以封侯,可以娶妻养了,可以祭祀祖先,史书以此痛斥汉灵帝昏庸,是有道理的。
因为阉人想来不被人待见,就连号称人人平等的新时代,同样也有异样的眼光。
新时代,人们还有重男轻女,还有对无后之人的指指点点,还有对人妖的鄙视,亦有对无根之人的嘲讽。
而刘宏,作为皇帝,作为天下之主,却妄想众生平等,按照这个封建时代的常理,按照大多数的理法,灵帝,是不是荒淫不堪?是不是昏庸无度?
这些,该怎么解读,只能是智者见仁!
所以对待事情的角度不同,看到的色彩自然绚丽,当今天下纷乱四起黄巾势大,灵帝让各地自起义军镇压叛乱,其中利弊,同样仁者见智。
至少,在很多人看来,其比胡亥崇祯这样亡国之珺,强否?
强多了,不多了,多乎哉,强多矣!
皇城,德阳大殿,高三丈,陛一明。
大殿威严深沉,空间广阔,乃帝与群臣议政场所。
此时朝议,大殿内却静悄悄的针落可闻,气氛压抑。
豫州中央军覆灭的消息,也传到了大汉百官耳中,让很多人不敢置信。
谁也没想到,豫州的一群乱民贼匪,竟然能歼灭中央精锐,这让他们不得震惊。
在次之前,众人虽然有感于反民棘手,然各地高官世家,还真没把黄巾贼匪放在眼里。
因为在他们眼中,一群连大
然而现在,情况似乎超出了掌控,有点不妙的感觉,这让一些忠臣,难以接受。
“陛下,皇甫嵩此番大败,一战葬送数万中央精锐,其罪当诛!”
终于有人受不了大殿沉默的气氛,司空门下的陈朗鼓起勇气上前进言:“三万精锐一战二折,此乃大罪!”
“老臣附议,皇甫嵩轻敌大意,致豫州糜烂沦陷,局势危机皆其一人之过也,当凐三族以儆效尤....”
一众政敌巴不得皇甫世家堕入深渊,袁逢更是上前出言附和:“湮灭三族太轻,以吾之见,当诛连九族!”
“没错,株连九族,亦有些轻了.....”
“陛下不可!”
太尉杨彪心中沉重,此时不得不出列求情:“豫州黄巾势众,加之贼首李唐阴险狡诈,才致使我军大败,恳请皇上念其往日功劳网开一面。”
“吾皇仁慈,恳请陛下开恩......”
呼啦啦,大殿中一众大臣俯身,为皇甫嵩求情。
有人攻讦,也有人开口求情,众臣百态,不一而足。
“大胆杨彪,此事如何决断陛下自有主张,汝乃太尉三公之首,皇甫嵩兵败尔也有不可推卸之责.........”
作为皇帝头号忠臣,张让第一时间看不下去了:“更何况功过不抵,岂能概而论之。”
他本就与朝廷清流不对付,此时抓住机会自然落井下石。
别人忌惮杨彪,张让可不怕,三公名头甚是响亮但此时彼时。
自和帝之后权力转移三公逐渐沦为政治花瓶,没啥实权,随意郎将权利都比他大。
天了近臣,十常侍首被称为让父张,真不把当朝三公放在眼里,若是以前的大司马,他可能还会心有忌惮,现在吗,呵呵了。
和帝之前,三公为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
大司马乃三公之首权利甚重,虽无丞相之名却行丞相之实,但大字消去后,三公便失去了往日雄风。
权利没了锅却没少背,某些鸡毛蒜皮小错,都能归咎于其头上。
朝廷中也就大将军何进,能够与十常侍掰掰手腕抗衡一二,这些都是君臣之间博弈之结果,其中弯弯绕绕咱还真弄不明白。
“陛下!
最后还是大将军何进出列,言明其中厉害:“此多事之秋,用人之际,不可令前线将领寒心呐......”
“嗯,那依大将军所言该当如何?”
何进虽然在某些事上,脑了有时候会犯浑,但是能力还是有的:“回陛下,依臣之见皇甫嵩兵败此乃大过不可不罚!”
“当流放三族妻女待罪冲为官妓以儆效尤........”
“准!”汉帝神色平静,眸光威严:“再令,西凉董卓负责豫州战事,各郡县辅之,尽快剿贼不得有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金口玉言,此事算是定型了。
相对于其他世家豪族来说,董卓此人算是中低层出身吧,毕竟偏边荒僻县城的出身的,即使颇有家资也入不了那些百年积世的法眼。
洛阳得到消息,而黄巾同样得了讯息。
荆州,南阳,黄巾渠帅张曼成亦得知豫州官兵战败消息,与此同时跟随而来的还有大贤良师密信。
他看完信帛后,便默默将其收入怀中,然后带着心腹众将离开南阳,往豫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