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通过声音来辨别柳茹慧所在的方向,更想要知道能够看清她此时此刻的样子,然而,柳茹慧的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根本就无法通过简单的声源方向来辨别,而柳茹慧的身影更是看不到。
“到底是谁,到底是你还是秦雪娥。”
刘林开始有些狂躁起来,他很难做到像是平日里该有的冷静。
一股股说不清,也抑制不住的烦躁感,在他的心头不断的滋生着。
“我要的妄生花呢,你怎么还没有带回来?你是不是想私吞,刘林,你就承认了吧,你并不在乎肖军的死活。”
“柳茹慧,你要是敢动肖军,我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说大话谁不会啊,刘林,你真的确定吗?你真的有本事再回来吗?你一定会死在空间折叠里的,一定会,一定……”
刘林原地旋转着,朝着四面八方的大声狂吼着,“柳茹慧,我一定会回去的,你要是敢伤害肖军,你就再也别想得到妄生花。
柳茹慧,你听见了吗?柳茹慧,你回答我……”
刘林的喊声,就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周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那种无助、愤怒、暴躁的情绪不断的沸腾,就好像随时要将他逼疯。
刘林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的心神也难以宁静下来。
突然刘林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另一幅画面,他看见深夜里,一处点着幽暗台灯的房间内,一个中年女人拿着一截扫帚杆,用力的打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上。
“刘林,你就是个怪物!怪物!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小男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好像没有痛感一般,也不哭也不闹,更不躲,就那样的任由着女人的打骂。
咯吱~
女人手中的扫帚杆折成了两半,女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老天爷,我到底是造了什么捏!”
刘林很想看清女人的脸,刘林眼前的景物又是一转,那是一个酒吧,里面的音乐声很吵杂,一个背影很像他的男人,坐在吧台前面独自喝着酒。
一位穿着一袭红衣的女人,手中拿着一杯红酒,走到他的身边。
而眼前的景物就像是电影片段一般,镜头似乎有意的不拍摄女人的脸,他看不清女人是谁,只是看到女人默默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将手中的红酒推到他的身边。
那个画面中的自己,似乎对女人没有一丝的防备,他拿起女人的酒,一饮而尽。
镜头终于上移了一点点,他终于能看到女人的鲜红的嘴唇,有一个浅浅上扬的弧度。
等等,怎么回事?
刘林似乎在镜头的最后,看到女人微笑的唇角边,有两行清泪顺着女人的脸颊滑落。
女人的嘴唇动了,似乎在说话,但是刘林根本就听不见那个女人在说什么。
而就在刘林想要辨认女人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那张如同油墨一样惨白到瘆人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水面下,“妄生无果,花开有时,谈笑一梦,梦无止境……”
刘林的心口一阵紧缩,那股莫名想要长眠于潭水下的感觉再次升腾起来,并且又有要战胜他求生欲的冲动。
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漂浮在他的眼前,“刘林,刘林……”
那一声声轻柔的呼唤,那随风翩翩舞动的裙摆,一块红色的轻纱遮挡住女人的半张脸,声音空谷幽兰,“刘林,刘林……”
那声音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像是轻轻的雨滴,滴落在他的心头。
而水下的女鬼面露狰狞,她似乎在开始咆哮,在奋力的拉住刘林的脚裸。
“活着~”
红衣女子在刘林的耳边留下两个字,就在刘林的眼前消失,而水底下的那张脸,又露出诡异的笑容,轻轻的对他发起召唤。
刘林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冲击着刘林的味蕾,一股疼痛感在他的身体弄涌动,刘林想通过疼痛,让自己保持短暂的理智,他再次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水面,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那水只有脚踝深,淹死在这种水泡子里,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
刘林闭着眼睛,艰难的迈开腿,他要尝试着让自己先离开这个小水沟。
刘林强迫自己去感受水流的方向,然而,那混乱的思绪和难以平静的心情,根本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再加之耳边又充斥着他血液流动的声音和心跳声,让他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感知神经。
怎么办,怎么办?
刘林的情绪陷入低迷,唯一支撑他的是他不想死在水泡子里的自尊心。
至于其他,他已经想不起来任何事情,任何动力。
死去反而是更好的解脱,这种念头,一次次的占领他的思想高地。
而唯一和这份想法抗争的,只是刘林不想死在水泡里这一点儿,他可以接受死在深潭之下,去不能忍受自己只是被到脚裸高的水给淹死。
刘林举步跋涉,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刘林的整个身体又失去重心的向前摔倒在地,身体瞬时感受到了一种割裂的疼痛。
刘林伸手摸索着身下的东西,那触感和形状,像是一棵倒下的树木,有树枝和树叶。
刘林只想赶快摆脱那可恶的水泡,也不想再看到那张可怕的大白脸,他也不管身下的到底是不是树,而是攀爬了上去,让自己的脚离开了水面。
直到他找到了某种相对舒适的姿势,在树木上坐了下来,手掌上一股隐隐的疼痛感,拉回了刘林的一些思绪。
为什么?
刘林不禁在脑海中问自己他不是失去了知觉的吗?他不是触感什么的都变得迟钝了吗,可是刚刚为什么又会突然觉得很痛。
还有,小强在拉回他的理智的时候,那时候他为什么又可以看到小强了。
他那时有时无的视觉到底是什么?
刘林的脑袋在飞速的思索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周围已经没有再静的出奇,他已经听不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