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张皇后正倚在软塌上生闷气。秋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相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二位主子再闹下去,谁都好过不了。她柔声道:“娘娘,您是没看到太子的样子,脸都瘦了一圈,一听说您又不见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皇后呸了一口:“你再满嘴跑马,本宫就撕了你的嘴。自他小儿起,本宫就没见过他淌过泪!”
秋华道:“奴婢没有撒谎,再说了,殿下他幼时……”
一语未尽,她就像想起什么似得,急急掩住口,目露惊惶之色。张皇后此刻也回过神来,心中炽烈的愤怒到达不定就是为了向您认错,让老夫人回来呢?”
张皇后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秋华见有戏,忙道:“奴婢看,殿下就是怎么个意思。”
张皇后想了想又
觉不对:“他若真有心服软,为何不先将我娘接回来?”
秋华绞尽脑汁:“殿下、殿下,或许是与您赌气呢,他这般诚心,您却连见一面都不肯,以至他心中郁郁,亦不肯退一步了。”
张皇后闻言缄默不语,秋华眼见有门:“娘娘,您这般拧下去有甚好处呢,妇人出嫁从夫,老来从子。您的福气还是得靠着殿下,张家的福气同样也是如此。您是做母亲的,怎能同小儿一般见识,既然殿下如此有诚心,您何不就顺着他的梯子下去呢?”
张皇后默了默方道:“那好吧,明日他再来,就让他进来吧。”
秋华急道:“我的好娘娘,何必要等明日呢,今儿个,您就不能召他来用晚膳吗?他这些天瘦削了不少,想来夜间也未安眠。您早些同他和解,也让他能睡个好觉呐。”
张皇后一听也有些心疼:“他真个如此了?”
秋华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听说,今日中午回去,是一口东西都没吃,连陛下去劝也无用。”
张皇后柳眉蹙起:“胡闹,若是饿坏了,可怎的是好?”
她下令道:“让尚膳监再送一些好克化的去。务必劝太子吃下。”
秋华领命退下,而张皇后一晌午在塌上辗转反侧,硬是没有睡着。谁知,一个时辰后,秋华又为难道:“娘娘,殿下还是不肯用膳。”
张皇后猛然起身:“真是命里该遇着这个讨债鬼。扶本宫起来,我们亲去看看他。”
秋华喜出望外,她一面替张皇后更衣,一面打趣道:“您早这般多好,到底是谁的儿子谁心疼。”
张皇后啐了她一口:“这还用你说?”
她们匆匆收拾好,又带上了几色点心。可当皇后的銮驾到了端本宫前时,前来迎她的大太监却面露惊骇之色。张皇后狐疑道:“你怎么这幅模样,殿下呢?”
丘聚垂头道:“您哪儿的话,奴才只是少见您来,殿下刚刚睡了。”
张皇后柳眉深蹙,她疑心生暗鬼,以为丘聚是在指责她为母不关心孩子。她冷冷道:“若非祖制,又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些废物!走吧,还不前面带路。”
丘聚闻
言,额头的汗沁出的更多了。张皇后心下愈发觉得不对劲,她索性推开这个太监,自己快步走了进去。而在她闯入内室的一刹那,正好看到了朱厚照泪眼婆娑地拿着荷花酥的情景。这种小点心,已经五六年未在宫里出现过,自她将那个善做此物的杨奶娘赶出宫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做这种点心。
她只觉心头一股烈火涌上头不可以,朝政需要平衡。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对任何一方付出真感情,否则他的宝座就会不稳。
他就这么一天天地长大,长到了十岁,绝口不提奶娘,更不能提朋友。然后他的亲生母亲问他
,为什么死得不是他,而是弟弟。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宝宝们,昨晚又停电停水了,连网都慢得要死。这是补昨晚的更新,笔芯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