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是什么意思?”毛影后惊讶道。
付教授皱眉, 神色严肃,显然是这两个字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莘广猜测道:“我知道很多地方逢年过节都有祭祀的习俗,所以这个献祭应该是与祭祀有关的吧?”
“可他说的是要把外地人抓去献祭呀?”安琪瞪大眼睛道, “你们为什么要抓外地人?”
小村官的脸扭曲了一下,眼神闪烁, 好半晌才嘴唇动了动:“不是,我没有……我也不知道。”
景澄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献祭应当类似于古代的‘河伯娶妇’,用得是活人献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什么?”莘广讶道,“活人献祭?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景澄。
小村官抓紧了手中的灯环, 脸上的表情更加紧绷了。
见大家迷惑,景澄整理了下思绪,给大家一一道来。
“河伯娶妇”大家都不陌生,小学课本里就学过, 那是一场由官绅与巫婆勾结制造出的邪恶骗局, 愚昧而残忍。
自古以来人类就喜欢“造神”,尤其是古代的统治阶级, 更喜欢通过运用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以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各种不常见的天象都能与天公扯在一起,若是发生地震, 洪水,或是日食, 皇帝便要在第一时间颁布“罪己诏”, 公布天下,仿佛这样就能避免更大的灾祸。
而活人献祭更是数不胜数,殉葬则是最普遍也是能令广大民众接受的一种,最著名的莫过于“秦兵马俑”。
再则便是“打生桩”, 这是鲁班大师提出来的观点,“动土”意味着“动风水”,动风水便会破坏当地的生态环境,引发不好的影响,招致祸端,所以他提出用“打生桩”的方法来避免死去更多的人。
所谓的“打生桩”其实就是活人献祭。
所以后面会出现那么多的“活人祭桥”,“活人祭路”,还有修建万里长城时导致的“君独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拄”,传说中的孟姜女哭长城就是因为丈夫被活埋在长城下,成为众多献祭者之一。
正因为此法太过于残忍,泯灭人性,所以《鲁班经》最终被封为禁.术。
说到这里,景澄蓦然发现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仿佛一直在与“鲁班术”打交道。
先是徐老遭受的厌咒“木偶戴孝”,而后是解忧小铺害人不浅的“诅咒符”,然后是针对他的“人偶棺材”……现在又是“活人献祭”,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推着他去寻找那个幕后之“人”。
——如果真的有那个人的话。
他有预感,这次他无意间参与的《不可思议的旅行》或许能够解开他的困惑。
大家听了他的解释后,顿时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等他们想明白之后,又心生毛骨悚然之感。
“活人祭祀……”安琪抖着嘴唇道,“这,不太可能吧。张先生,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小村官看了看赵导,踌躇了下,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们不是要录节目吗?先跟我来吧。”
节目组众人:“……”
你不清楚为什么还要吓唬我们?坑人也不带这么坑的啊。
赵导沉思片刻,突然道:“你在这之前跟我说过已经跟村民们打过招呼,所以我们大大方方地过来了,可下午等我们到了,你又说村民排外,让大家隐藏身份混进去……你应该明白,你已经违约了,违约金是多少你还记得吧?”
小村官:“……”他当然记得,那是一笔把他卖了都还不清的数字。
说到这里,赵义表情不大好看:“我们是过来拍摄真人秀,又不是社会新闻的记者过来卧底探明消息,真人秀你知道吧?需要的是互动!村民们不肯跟我们互动,这节目还怎么拍?”
小村官羞惭地低下头。
“你看看我们来的这些人:顶流,影后,花旦,大学教授……还有这么多的幕后工作人员,每分钟燃烧的都是钱!如果这次节目不能安稳的拍摄下来,那大家这么多天都是在做无用功!你赔得起吗?”
小村官埋着头,嗫嚅道:“实在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酬劳我不要了,您看这样可以么?”
赵义脸色稍霁,他缓和了语气道:“你明白就好,不过节目能够正常录制可少不了张先生,等我们离开这里后,该给你的酬劳我不会少了你的。”
小村官脸“嗖”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他此时心里虚的很,那还敢要酬劳?
小曲悄悄地凑到赵义身边咬耳朵:“导演,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赵义瞪他:“你虎么?咱们来都来了,当然得拍!”
“可是……你听他刚才说的,又是活人献祭什么的,我听着瘆得慌,万一又出了上次那个摄影师的事儿,咱们的节目不就彻底完蛋了么?”
“你忘了!我们有景道长!就算这次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去!”
赵导抬抬下巴,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张先生!带路吧!”
小村官紧绷着脸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轻声说:“房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跟我来吧。”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再也看不出一点亮色。
乌沉沉的云下,老槐树无声地矗立在毕家村的村口。
仿佛是一道与外界的分割线,里面是老旧的毛胚房、未修缮的泥路,外面却是琼楼玉宇、车水马龙。
如同两个世界。
节目组众人踏进这片土地,他们的光鲜亮丽,更衬托毕家村的古旧与腐朽。
小村官提着灯,沉默地给节目组众人领路。
深秋露浓,空气都是湿润的。
村里面栽种了很多树木,在晚风的吹拂下,树叶沙沙作响,一股青涩的属于大自然的香气萦绕开来。
有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声赞叹道:“这里的空气真好,适合养老。”
“你才多大,就想养老?这么偏僻的村庄,附近连个超市都没有,快递都未必肯送。”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村里没有路灯,周围一片漆黑,望眼望去,只有寥寥几家还亮着灯火,偶尔有几声犬吠。
村民们似乎睡得很早,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人出来。
景澄可以夜视,趁机打量四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地气非常好,树木的排布,房屋的建筑仿佛都有专业人来指导过,布局相当高明。
以至于这里的气场都散发着勃勃生机。
难怪这里空气清新,草木茂盛。
连狗叫都比外面的狗的声音要清亮许多(……)。
他心里产生疑虑,若是在这样的风水布局影响下,毕家村也不该如此封闭落后才是,为什么会产生如此矛盾的结果呢?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问题,也不看路,眼瞅着就要迈进前面的大坑。
秦炎看到这一幕,手快地拉住他,道:“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景澄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跤,外套的拉链都被拉开了些许。
他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前面的大坑,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住了。
秦炎见他恍恍惚惚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无奈地帮他拉好外套拉链:“嘿!回神了。”
拉锁的摩擦声音唤醒了景澄的神智。
他又仔细看看脚下的大坑,深深地皱起眉头。
“橙子你怎么了?”傅乐凑过来问。
秦炎皱眉看过来,他觉得景澄似乎很不对劲儿。
正当秦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景澄开口了:“我在想,我这次没有白来。”
傅乐:“???”
你当然没有白来,240万啊!
景澄扭头看向前面的村庄,表情沉肃。
前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夜晚。
但他知道,那里隐藏着一个狩猎者。
有一双邪恶的眼睛,窥伺着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
……
不知走了多久,小村官停下了脚步,抬手。
“吱呀——”
长长的推门声后,走在最前面的杨鸿和安琪,被门檐上的灰尘铺天盖地地砸了满头满脸。
“咳咳咳咳……”
“咳咳……这是什么卧槽!这么多灰!”
杨鸿以手作扇,不停地挥手掸眼前的灰尘:“这里不会是给我们住的地方吧?”
安琪闻言大惊失色:“什么?这地方能住人吗?”
“真是抱歉!”小村官不知第几次低下了头,惭愧地道歉,“因为这栋房子是村里唯一的空宅,好久都没人来住了,所以灰尘重了些。”
赵义打手电最先走进去,景澄和付教授其次,剩下的人也跟着三人走进去。
他们看看里面的环境,发现屋内的空间相当之大,而且还有好几间空房,有大床,土炕和沙发,一些简单的木质家具。
然而毕竟是平方,这么乌压压的一群人进来,再大的空间也被挤得狭窄逼仄起来。
小村官摸着墙壁往里走,摸到了一根线,他用力往下拖拽。
只听“咯噔”一声,室内大亮。
众人被突然出现的光线闪了眼睛,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打量室内的环境。
除了一些陈年累积的灰尘,房子内部还算比较干净。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莘广点点头,“就当是体验农家乐了。”
毛影后撸撸袖子,动作麻利地找笤帚和簸箕:“先打扫房间吧,我看今晚上得忙一阵子。”
付教授拿起拖把,扭头四处看看:“哪里有水?”
有一个女性工作人员道:“我刚刚看见院子里有个井……付教授您先放着吧,我和小王去打水。”
安琪厌恶地皱眉,慢吞吞地走进来:“既然知道我们要来,你怎么不提前收拾一下啊。”
小村官脸红了红,他推推眼镜道:“抱歉,我忘记了。”
安琪翻了个白眼:“……你快别道歉了,勇于道歉死不悔改,直男的尿性,我懂。”
小村官挠挠头皮,低声道:“我的房子就在附近,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被褥,马上给你们拿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景澄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笑眯眯地开口:“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小村官微怔。
作者有话要说: 手指最近出了点问题,影响了码字速度,导致我更新的越来越晚了,实在抱歉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