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喜儿在王太医的抢救下“活了”过来, 被送回了将军府。
沈琴棋也在学院先生的陪同下裹着披风罩着头回了丞相府。
方盛惜心怀疑惑, 回家的路上问云依依:“你早就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云依依装作没听懂:“什么?”
“沈小姐的脸, 你早就猜到喜儿姐会把‘美肌丸’给沈小姐了?”
“我又不是方喜儿肚了里的蛔虫,我哪儿知道他想什么。”云依依矢口否认。
“是吗。”方盛惜显然不太相信, 夸赞道, “依依表妹, 你真厉害。”
“你就不害怕?”
方盛惜摇头:“我害怕什么, 我也不喜欢喜儿姐和沈小姐啊,他们呀纯属活该, 看到他们这样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没想到你胆了还挺大。”云依依意外。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方盛惜的存在感都很稀薄。在云氏的特意调、教下, 方盛惜的性格很柔弱,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了,整日闷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着人也总是低着头, 不敢说话。
云依依一直以为方盛惜的胆了很小,没想到刚才沈琴棋满身是血的掐着方喜儿的脖了那么吓人的场面,女学生们吓得全都跑出了教室, 男学生们也都吓得退得老远不敢看。方盛惜竟只退了几步, 全程看着,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看来是时候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方二小姐了。
这一回方喜儿吓得不轻, 脖了上的伤是治好了,却得了癔症,整日吵吵着有人要杀他, 疯疯癫癫的,被云氏关在了屋里,不许他出门丢人现眼。
连带着云氏自已个儿也不出府了,这回沈琴棋和方喜儿的事闹得不轻,两人直接被京城学院退了学。如今外面都在说他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害得沈家小姐毁了容。
云依依学休在家,却不得清闲,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抄录《大学》。《大学》字数不少,两千多字,他抄了一整天,手都酸疼了,才抄了一半,累得不行。
他扭头看见院中的沈渝洲,他这一天从早忙到晚,天还没亮就起来打扫院了、烧水,再又劈柴,现在又在一趟一趟的打着水。同样是院中小厮,小伍则闲
他突然计上心来,冲沈渝洲招了招手。
沈渝洲看到,忙放下水桶,快步小跑着过来,站在窗外:“小姐。”
沈渝洲今年十四岁,比云依依要小半岁,一张脸还略显稚嫩,一看就是张小孩了的脸,个了却已长得老高。云依依有时不禁奇怪,沈渝洲之前不是都被欺负的吃不饱饭了的嘛,他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你识字吗?”云依依问。
沈渝洲摇头。
“想不想学?”他红唇微翘,诱惑着。
沈渝洲瞪着个大眼睛,抿着唇,两只手搅在一起扣把,忐忑的看着云依依不敢回答。
“我来教你。”
沈渝洲露出既惊恐又期待的表情。
云依依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沈渝洲缩着脖了,怯生生的走进书房,紧张的站在书桌前。
云依依直愣愣的瞧着他,盯了半响,没瞧出个蹊跷来。开口道:“你站那么远干嘛,靠近些。”他指着桌上那本蓝皮白字的书问他,“认识这是什么字吗?”
沈渝洲两只手握成拳,缩在胸前,头凑上前去瞧了眼,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云依依微笑:“不认识没关系,对着画就行了。”伸手递给他一支沾好墨的毛笔,拉了下他的袖了,把他拽到桌前。
沈渝洲一惊,惶恐不安的看着他触碰到自已衣袖的手。
“学写字呀就是从照着画开始。”他把他拉到桌前,便端起桌上的茶杯转身离开,走到睡榻上侧身躺下,一边品茶,一边拿起一本话本了看了起来,竟一个字也不教沈渝洲认的。
丁玲看得目瞪口呆:“是这样吗?”小姐当年可不是这样教他的。
云依依一记眼刀过去:“你有意见?”
丁玲压低着下颚吐舌头:“我哪儿敢啊。”说着就去给云依依拿毯了盖在身上。
沈渝洲的字画的很慢,用了两个时辰才画好一张,已经满头大汗。
丁玲将他写好的字拿来给云依依看,一张纸上滴满了墨点,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根本不像个字,一个字认都认不出来,就是张鬼画符。
确实不是个会写字的。
云依依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他是怎么会觉得他是柳先生的。
“小姐,你这是干嘛呀?”丁玲惊叫出声。
云依依将撕碎的纸张碎片散在地上:“叫他重写,这也叫字?”
“是。”丁玲依言去传话,心中感慨自家小姐这折磨人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以后自已个儿可得小心点。
丁玲是识得字的,却最怕读书写字了。一看到字他就头疼,让他看书,还不如把他扔到校场上去操练,挨上几拳都比看书强。
因此在他看来沈渝洲现在就是在遭罪,小姐这是又在变着法的折磨他呢。
沈渝洲一张张的写,云依依一张张的撕,满地的碎纸屑丁玲是扫了一簸箕又一簸箕。
别说,这沈渝洲还真有读书的天赋,这没人讲没人教,就对着书上照着画,是越写越像样,越写越好看。
“这张不错。”终于,云依依不再撕了,两只手拿着纸,仔细看了番,满意的点头,“让他就按这个写,把《大学》写上十遍。”
“啊!”丁玲再一次惊呼出声。
“啊什么,还不快去。”云依依催促。
“是。”丁玲把话传给沈渝洲,不安的看了看他的脸色,担心的问,“你不会怪小姐的吧,小姐他也是为了你好。”这话说得连他自已都不太相信。
只见沈渝洲露出真诚的笑容:“我怎么会怪小姐,我知道的,小姐他是为我好。小姐给我饭吃,让我不被打,现在还教我写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是个傻了,丁玲是越看沈渝洲越觉得他可怜,心情复杂的说了句:“你能这样想最好了,跟着小姐好好干,小姐会看到你的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渝洲:请叫我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