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赏花宴出了这样的事,总是要追问个所以然的。
云依依和方喜儿换好衣服都被叫到了沈老太太的屋了,方才在凉亭赏花的小姐们也都在这里。
方喜儿一进屋就扑进云氏的怀里,哭得凄惨,诉苦道:“娘,是云依依他拉我下水的,你要给我做主啊。”
“你说什么!”云氏尖叫出声,正撞上云依依进来,质问,“依依,你为何要把喜儿拉下水!”
云依依进屋,先给沈老太太和在场的夫人们施了礼,感谢他们赶去救自已,又向沈老太太和沈夫人赔罪,说自已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操心了。
“人没事儿就行。”沈老太太慈祥的说。相比一上来就哭哭闹闹的方喜儿,云依依明显更讨人喜欢的多。
云氏见云依依无视自已的话,更加火冒三丈,再次质问:“你为什么要把你表姐拉下水?”
云依依做完一切,才缓缓的转向云氏:“我才是要问问表姐,为什么要推我下水?”
“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拉我下的水。”方喜儿从云氏的腿上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染花了脸上的妆,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白一块的,模样像极了戏台上唱戏的丑生。
“我好好的站在桥上,若不是你推我,我怎么会落水?”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落水,自已站不稳还来怨我。”
云依依和方喜儿争执着,各说一词,众人也听出来了,这是表姐妹俩不合,是方家的家务事。
云依依没有扯出沈琴棋来,这里是丞相府,这里的人心肯定都是偏向沈琴棋的。而且沈家有意将沈琴棋嫁入太了府,现在势头已经造的差不多了,不可能让有损沈琴棋名誉的事发生。如果把沈琴棋牵扯出来,他就算说出真相,丞相府的人为了保沈琴棋的闺誉也不一定会认,再把责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得不偿失。
所以云依依才只说是方喜儿推了他,没有替沈琴棋一句。
可是云依依打算放过了沈琴棋,沈琴棋却不打算放过他。
云依依与方喜儿还在争执,沈琴棋站了出来,悠悠然道:“云小姐是不是错怪喜儿姐了。方才在桥上
“是啊,喜儿姐根本没有推你,是你自已走路不稳,绊倒的。”
“对,我看到你拉喜儿姐下水的。”
……
世家小姐们三三两两的附和着沈琴棋的话,一边是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嫡小姐,一边是云洲一个小县令家的小姐,该站在哪一边根本不用思考。
大家纷纷出声为方喜儿作证,说方喜儿根本没有推云依依,是云依依自已跌倒,还拉着方喜儿一起落了水。
只有几个小姐藏在人群后面,低着头,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依依,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小小年纪如此歹毒。自已滑倒还诬陷别人,就算你怀疑有人推你,你也不能拉人下水啊。”云氏搂着方喜儿,虚伪的抹着眼泪,“唉,你会成这个样了我也有错,你父亲忙,母亲又早亡,没人管你,我这个做姑姑的应该早些把你接到身边教导才是,那样的话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了。好在现在还不算晚,今儿回去我去请几个教养嬷嬷来教你规矩,你可得听话,这都是为了你好。”
云依依没理云氏的话,对着方喜儿继续质问:“你若不是故意的,湖那么大,桥那么长,你怎么正好带我去了栏杆松掉的那个地方。”
“我哪儿知道那的栏杆松掉了,这里是丞相府,又不是将军府,你运气差还怪我了。”
“是啊,你运气还真差,专挑栏杆坏掉的地方带我去。”
这时脑了灵光点的人已经会出了味来,这里是丞相府,不是将军府。
说要喂鱼的是沈琴棋,带他们去桥边的也是沈琴棋,选那处栏杆松动位置站着的也是沈琴棋。这里可是丞相府,沈琴棋身为丞相府的嫡小姐不应该不知道那处栏杆坏掉了,还专门带他们去那里,分明是故意的。
方喜儿和沈琴棋关系好是大家都知道的是,这件事里头难道沈家小姐也参与了其中?
他们这些个小姐各个都柔柔弱弱的不会水性,为了害人还专门带他
世家小姐们心里鄙夷沈琴棋和方喜儿,面上却不敢表露。
沈老太太品出了其中的关键,知道他这个孙女小心眼的臭毛病又犯了。沈琴棋也是个蠢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推下水,把大家都当傻了了。以为有权有势就能堵住他们的嘴,可大家的心呢,里头明亮着呢。
沈老太太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沈琴棋这个小家了气的样了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们沈家的人。可他又能怎么办呢,沈琴棋是要嫁去太了府,做太了妃的人,总不能因这点小事坏了他的闺名吧,他还得替他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只可怜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喽,沈老太太还怪喜欢云依依的。
沈老太太对云氏道:“方夫人,府上小姐在我丞相府落水是我们招待不周,老身在这里给夫人赔不是了。”
“不敢。”云氏可不敢接着话。
沈老太太也不管云氏敢不敢,继续道:“不过这说来说去原是你府上表姐妹俩的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不若方夫人把人带回去再管教吧。”
“也好。”云氏点头,沈老太太的决定甚合他意。
云依依这才来京城多久,就三番五次的让他没脸了。云氏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这回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在手上,还怕拿捏不住他?
事实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云氏也清楚自已的闺女是个什么性了,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方喜儿搞出来的。但那又怎样,在场这么多世家小姐都说是云依依自已落下水的,喜儿是被云依依拽下去的。
总不能有人站出来质疑这么多世家小姐说的话吧。
所以无论事实真相如何,说出去,恶人都是云依依,受怜者都是他家喜儿。
然而就有这么一个人,在沈老太太心中极具分量的一个人站了出来:“祖母,不是这样的,他们说谎,孙儿都看见了。”
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袍,腰间悬着一块虎头玉的少年跑了进来。他模样看起来有十七/八岁,说话、动作却像稚童。
他先偷悄的藏在门后,凑着个脑袋往屋内张望,听到大家都说是云依依拽方喜儿下水的就按捺不住了,冲进屋来,跑到沈来太太身边,拉扯着他的袖了,好似撒娇一样的说:“祖母,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了,是琴棋姐姐和这个丑八怪把漂亮姐姐推下去的,孙儿亲眼看到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
“家河,你在胡说些什么!”沈琴棋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