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多日没有消息传回的赵文,刘茗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姚平丝毫没有顾及刘茗心情想法,挑眉说道“瑶儿也是多日不曾有过消息。”
刘茗攥着拳头,浑身戾气被激起,若非顾及许听筠还在,定要暴跳如雷大骂出手对付女儿的无耻之人。
许听筠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第二个法子行不通了。”
明明可以择优选取,却偏偏被她们作成了如今这局面。
刘茗不想承认自己当年的决定是错误的,梗着脖子道“皇室内绝不允许双生女的存在,我也是为了杜绝日后两人凭着相同的容貌做些不该做的事,这有什么错?!”
若非在民间出生,她们下不了那个手,姜大花刚生下来就该被溺毙了!
否则哪儿还能平安长大。
许听筠懒得跟死脑筋的刘茗再争这些多说无益的话,只道“京城那位野心太大,你们又得罪了另一位,当今局势我等已不能左右,你们还是藏好一些罢!”
刘茗心知她的没错,胸间郁闷沉重,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姚平朝许听筠微微颔首追了上去。
许听筠垂眸掩下了眼底一抹算计。
……
刘茗的信会快就送到了赢婉手上,她忍着心底的不耐烦打开,看罢,劲自冷笑,“好啊!她倒是想管到我头上了!”
老嬷嬷心惊胆战地守在一旁。
虽不知信上写了何事,不过从赢婉气得狰狞的面上可看出此次送来的信恐怕不是小事。
自清风寨连两个乡下男子都处理不了的时候,赢婉心下对刘茗早心生不满。
“我那位妹妹不是了无踪迹么,我看人是被她们藏起来了才是,好让我有所忌惮,毕竟没了我还有另一个可以扶持,她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手中的信已被紧紧握成一团废纸,赢婉眼里杀意毕现,“以为没了她们我便不能成事?我偏要让她们看看就凭我,照样能坐上那个位子!”
老嬷嬷恨不得扑上去捂住自家主子的嘴。
我的姑奶奶,就算这偏殿的人是咱们的,可您说话能不能注意些!
赢婉眼神斜裹着冷意看向老嬷嬷,笑意不达眼底地说道“嬷嬷,我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可别像她们那般不识好歹,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老嬷嬷连连摇头,看着眼前女子陌生的一面,心疼地回道“老奴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永远不会背叛主子!”
“很好,待我事成,绝不会亏待了嬷嬷。”赢婉满意老嬷嬷的表态,熟练地画饼。
老嬷嬷心底一片苦涩。
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封侯拜相养一后院美男不成?
她惟愿这个自小日日牢记着肩负要替亲生母亲洗刷冤屈的主子能达成所愿,日后有夫侍陪伴在侧,再生几个女儿,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只是现下……
见老嬷嬷面上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赢婉冷硬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嬷嬷不用担心,清风寨这些年来手并未伸进军中。”
“至于安插在京中的势力,我自有法子将其为我所用。”谁让她的身世就是最大的保护伞呢,只要运用得当,如今已被灭了老巢的清风寨又能如何?
见赢婉自有成算,老嬷嬷遂放下心来,接着道“主子,苏启……”
“无需担心,”赢婉摆了摆手,“他是母亲的人,从头到尾知晓该孝忠的人到底是谁。”
“是,老奴清楚了。”
“不过刘茗有一句话的确没说错,我若是不顾母亲的冤情一心只想坐上皇位怕是会惹出其它麻烦。”赢婉喃喃道。
目前除了药仙谷谷主并非废太女手下之人,赢婉如今手里能用的人皆为废太女之人。
她若是枉顾母亲的冤情,怕是会惹来她们的不满,从而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
她十分不愿承认,实则是担心寒了这些人的心,从而把她们推到那位素未谋面的亲生妹妹手中。
那局面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赢婉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嬷嬷,吩咐下去,安插在大皇女府里的人可以动了。”
老嬷嬷福了福,“是,老奴这就去。”
这厢赢婉各种心思算计,那边简单易过容的姜眠带着孙宁正在昌平大街上转悠。
孙宁走的脚底差点长泡,终于忍不住凑近姜眠生无可恋地说“娘子,再走下去属下的脚怕是要不得了。”
姜眠手握一把上头绣了美男树下轻抚琴弦的团扇,闻言扭头看着孙宁,扬唇笑道“不这样怎能折腾折腾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呢?”
孙宁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整人的法子多的是,为何非得挑这等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看不顺眼那尾巴寻个无人的巷子把人套麻袋教训一顿不是更解气么!
孙宁此时恨不得同马二交换任务,她宁愿东奔西跑也不愿跟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子啊!
姜眠不用猜也能想到孙宁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仍悠哉往前走。
这家铺子前停停,那家点心铺子看了看。
总之就是没让人看出来她到底想做什么。
而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一位圆脸略显丰腴的小娘子恨恨地说道“这天这么热,她究竟还要逛到何时?!”
待马车里大半天了快热死她了好么!
婢女手臂早已酸软,强忍着替小娘子扇扇,却不敢出言应声,生怕被自家娘子迁怒。
小娘子也没指望婢女能说出些什么,挑起车帘看向了姜眠,见她一脸悠哉闲时地东瞧瞧西看看,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即吩咐车夫赶车上前,至姜眠身侧停下。
婢女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手一抖,赶忙出声提醒,“二娘子,她是平大人的侄女儿,还望二娘子冷静!”
小娘子挥开了婢女,拎着裙摆下了马车气势汹汹地朝姜眠走去。
孙宁非常识趣地让身,立在一侧,并无阻拦这位娘子的意思。
落于身后的婢女瞧着这一幕,不由觉得有几分恍惚。
现在的护卫莫非只拿月钱不做事不成?
对比自己尽职尽责服侍二娘子,却总是挨打挨骂,好像惨了不少呢。
姜眠虽仍往前走,可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那娘子几步便越过了姜眠,伸手拦住了她,一脸怒意的瞪着姜眠。
虽只走了几步路,却也喘了好大一口气。
“喂!我昨日可放了话要你把昨日那公子送给我的,莫非你忘了不成!”
姜眠揉了揉耳朵,一脸倨傲地看着眼前陌生女子,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你又是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强抢民男,还把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看着姜眠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纤瘦高挑却不显若柳扶风之姿的身形,加之挺得直直的脊背,与自己能捏出一把肉的小肚子完全不一样。
小娘子眼里的妒忌之火好悬没把姜眠给烧个一干二净,再看她那一脸傲气,小娘子不管不顾搬出自家母亲,只想挫挫她的锐气,“我是兵部尚书黎娴的二女儿,识相点儿的赶紧把人交出来!”
“否则,京城可没你的容身之地!”
黎二娘子——黎璟瑜,其父乃定南侯三子齐衡。
黎璟瑜仗着母亲位高权重、外祖家显赫,在京城胡来的事不知凡几。
奈何定南侯颇为宠爱这位黎二娘子,曾放话——只要外孙女儿看上的美男子,尽管抢回家去!
定南侯世代忠君,镇守边关以防敌国入侵,难道连外孙女儿的这个小小愿望都无法实现不成?
凤仁帝自是不会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毕竟自个儿也是个爱好美色的,当然不会斥责这等行为。
初凤朝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只要黎二娘子带走的人没什么来历背景,回家好好善待,别闹出什么人命官司,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才令黎璟瑜的性子越发无法无天。
只要上街遇到入了眼的男子,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带回府。
直至昨日碰上姜眠这个异类。
虽说没瞧见到姜眠身侧男子的容貌如何。
不过,从身形及一身清贵气质,便能看出定是一个绝色。
她当即便让人把那男子带走。
只是她的人刚靠近,就被姜眠卸了手。
因临时出的门,带的人不多,几名护卫轻轻松松地就被姜眠解决了。
黎璟瑜气得跳脚。
待再一抬头,自己看中的绝色早没了踪影。
看着无力折腾的护卫,她只能忿忿回府再做打算。
回去派人一查,这才知道出手教训她的人正是平府刚来京城的表姑娘。
这不,盯梢的人一来禀报姜眠出门,黎璟瑜便带着护卫坐着马车跟在了姜眠后边。
原本是打算跟着姜眠,寻到机会直接抓人。
到时送信至平府,以绝色换回她们的表姑娘。
这样既能达成心愿,又不算得罪平府。
简直是最好不过的计划。
奈何这表姑娘带着她们专往人多的地方走。
找不到机会不说,倒是好悬没把自己闷死在马车里。
黎璟瑜这才没了耐性,索性把人拦下,想着靠身份施压,把人抢到手。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路人皆在替姜眠惋惜。
唉,又是一个得罪黎家二娘子的可怜小娘子!
对面常宴楼二楼临街窗边正站着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他唇边含笑,饶有趣味地看着楼下的争执。
“哦,我大姑母还是吏部尚书呢,我就不给你就不给你!”姜眠直接翻了个大白眼,要多不屑就有盾不屑,就差竖个中指以示自己的鄙夷了。
围观热闹的众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虽说平府门第不低,可你只是个表姑娘啊!
人家除了娘是兵部尚书,还有个外祖是定南侯呢!
老人家若是在皇帝面前上上眼药,就算你大姑母是平大人,照样没好果子给你吃啊!
果然,就见黎璟瑜指着姜眠,“你、你、你……”
她向来都是动手不动嘴,何曾与人在大街上如泼妇骂街那般胡扯。
刚想开口让护卫上前教训姜眠,就听姜眠噗嗤一声,道“唉,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该不会只会事事都跑回家告状吧?”
“哎呀,这不是只有奶娃娃才会做的事么,既然还是奶娃娃,学什么大人强抢民男呀?”
姜眠说着,一双杏眸还在黎璟瑜身上打量个不停,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小孩子,气得黎璟瑜脸色通红,“你……你才奶娃娃!”
姜眠故作疑惑地眨了眨眼,“话都说不利索,还说不是奶娃娃呢?不过你别担心,听说多喝羊奶可以补补脑子,哦,还有核桃,我建议你一定要试试。”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肩膀抖得厉害,却又只能死死捂住,生怕笑出声来招黎二娘子记恨。
黎二娘子的婢女傻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家娘子竟然也有被人整治的一天?
黎府的护卫想上前抓住姜眠,姜眠朝着黎璟瑜,故作惊恐道“还说你不是奶娃娃,你这都没发话呢,她们就敢擅作主张自己行事,啧啧啧!”
黎璟瑜被这话气得又是羞又是恼,狠狠地瞪了那几个护卫,“退下!谁让你们私自乱动了!”
众护卫委屈地后退了好几步。
黎璟瑜又瞪向了姜眠,“别以为凭这区区几句话我便会放过你!走着瞧!”
她本就圆润的脸因怒气更是鼓鼓的,围观的众人自觉让路。
待黎府马车离开后,围观众人想再看看那位胆敢招惹的平府表姑娘时,却不见了人影。
在窗边看完一整出戏的赢允眼里闪过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主子这些时日因陛下的事忧心重重,好不容易在他的劝解下来了这常宴楼,这时见他面上终于有了些轻松之色,任哲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平府这位表姑娘倒是胆大,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她仗着平府敢与黎府二娘子叫板呢?”
赢允想到姜眠脸上生动的表情,不自觉地就往扬起了唇角,“你去查查这位平府表姑娘的来历,包括她何时进京,进了京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皆禀报于我。”
任哲并不认识姜眠,只是认为二皇子对此人有兴趣,当即应是,接着下去安排人手。
赢允盯着姜眠离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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