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刚看完沈念珩传来的消息,就见徐先生一脸凝重之色地进了屋。
姜眠忙给她倒了杯茶,问道“先生这般模样,可是发生了何事?”
“娘子,那田夫侍竟是清风寨的人!”徐先生攥紧了手心。
天知道她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有多震惊,有个受淮南王重用的赵文还不够,竟连淮南王枕边之人都能插手。
淮南王身为一地藩王尚且没防住清风寨的手,更别提那些朝中重臣,清风寨的势力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厚。
姜眠倒是不意外,如原主刚生下来就被算计了,对于野心勃勃的她们而言,往藩王后院里插颗钉子再正常不过。
见姜眠从容淡定,徐先生紧张的心也松了些。
想到若非眼前的女子插了一脚,还真不知淮南王府在有心人的操控下会是何等下场。
暗自感慨一番后,徐先生就把赵文的话尽数说了。
姜眠听得连连点头,“先生此举甚妙,先前咱们不知晓府内还藏有如此深的一颗钉子,现在借着赵文能一举拔出再好不过。”
省得日后一个不小心就栽在这些不起眼的人身上。
田夫侍收到牢役的报信之后,整个人就紧张的坐立不住。
近些时日以来,他不是没注意到府内情况异常。
只是他自打王爷病重后,就不曾得以见过王爷。
张总管又向来是只听王爷的,根本不可能能从她嘴里套出有用的话来。
而自已安插在府内各院的人谁知她们是倒了什么八辈子大霉,不是这罪名就是那罪名,早不知被发落去了何处。
身边伺候得当的小厮进出皆被人盯着,女儿又莫名其妙地只能待在屋内替王爷祈福,根本帮不上忙。
是以,他只能干着急。
田夫侍咬了咬牙,打开箱奁从中拿了一个纸包。
张总管刚用过晚饭,就听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张、张总管,不、不好了!田夫侍吐血昏迷不醒了!您快请黄大夫看看吧!”
田夫侍虽只是个夫侍,可谁让王爷十分在意人家呢?
要是出了事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啊!
虽说王爷如今病重未醒,可万一呢,醒来之后得知自己的心上人没了,还不得劈了他们!
是以,得知此事的下人都十分紧张难安。
张总管脸色十分难看。
在王爷病重的时候闹出这等事,要是人没事还好,要是出了事,她这个总管也逃不去,谁让她管着府内各处下人呢!
“七月,快拿着王府名帖去请黄大夫!”张总管很快就镇定下来,吩咐道“四月,你带人把厨房的管事以及下人一一看管住,一定要查出来是何人害了田夫侍!”
得了吩咐的下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张总管带着两名下人匆匆赶去田夫侍院中。
刚一进院中,就听到四姑娘嘤嘤嘤的哭声,张总管心下一急,哭的这么伤心,该不会是人没了?
顾不上男女大防,张总管忙冲入了屋内,就见田夫侍一脸惨白地躺着一动不动,她嘴巴张了张,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赢恬见张总管来了,便哭着对她道“还请张总管帮忙请那位神医过来救救爹爹!”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张总管自是于心不忍,她握了握拳,抬步走到了榻前,伸手探了探田夫侍的鼻息。
虽十分微弱,却证实人还活着。
张总管略微松了口气,道“老奴这就让人去请神医,先前已派人去请了黄大夫,想来不一会儿便过来了,四姑娘莫要太过伤心,应注意身子才是。”
听到黄大夫,赢恬眼睛便亮了些。
这黄大夫往上数三代,家里皆出御医,只是早年因母亲病重想归乡,黄大夫才辞了太医之位回了云州城。
母亲去世之后,黄大夫便在云州城开了个医馆。
黄大夫医术精湛,对看不起病的贫民百姓常施以援手,是以在云州城内名声向来极好。
现下能动用王府名帖去请黄大夫,说明田夫侍在张总管眼中分量不轻。
若是换成其他夫侍,估计随便打发一个大夫过来看看就是了,哪儿又是请黄大夫又是亲自过来看看。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田夫侍在淮南王那儿受宠,连带着下人也不敢轻视了去。
可现下,母亲病重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爹爹又中毒,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赢恬一想到自己的两个靠山如今这番情形,不由得越发伤心难过,嘤嘤嘤地哭得更大声了些。
黄大夫很快就过来了,待替田夫侍把过脉,眼神闪了闪。
赢恬在一旁看得着急,出声问道“黄大夫,我爹爹如何了?”
这手都把了多久脉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不是让人干着急么?
黄大夫收回手,道“无碍,我现在便开个方子,按这方子吃上三天药便可。”
“真的吗!”赢恬喜极而泣,“多谢黄大夫,多谢黄大夫!”
张总管这时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人没事就好,不然等王爷醒来还不知怎么大发雷霆。
黄大夫刚写方子,徐先生就陪着老太太进屋了。
张总管突然有些尴尬。
黄大夫已经断定田夫侍没事了,要是再让神医诊治,岂不是不相信黄大夫?
可神医是她派人去请来的,若是不让神医看看,岂不是有糊弄神医之意?
陷入天人交战的张总管只想早些离开这屋子,同行相忌什么的她自是了解不过。
老太太只是看了一眼田夫侍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屋内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啥意思?
您这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
徐先生温声解释,“神医意思是黄大夫医术精湛,既已替田夫侍诊治,神医便不插手了,绝无其它意思,某还要送神医回屋,便不在此耽搁了。”
张总管清咳了一声,向黄大夫解释“先前因担心夫侍身体安危,心急之下便请了方才那位大夫,还望黄大夫多多理解。”
黄大夫低头写方子,闻言当即行道“病人生死当置于首位,张总管思虑得当,无需多言。”
不一会儿,便写好了方子,收了诊金后匆匆离开了王府。
而后又七弯八拐地到了一座宅子角门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门当即打开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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