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知回答的理所当然“把汪莹莹的孩子搞掉啊,然后你以最快的速度起诉她纵火杀人未遂,没有孩子,公众场合纵火,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吧?她判处死刑,纪家再想保纪南姝,就轻而易举。”
“汪莹莹的孩子?”我心情复杂。
这个办法张天知都能想到,我不可能没想过。
可孩子……
见我表情,张天知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叹气“童总,你太心软了,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想想纪南姝,汪莹莹的孩子无辜,纪南姝就不无辜吗?”
我喉咙哽了一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为了南姝……
如果是为了南姝,这双手,染上鲜血,也值得。
我恍惚着,朝张天知点了点头,问他“那我要怎么做?她现在被警察看着保护着,还有那个孩子……我看见她怀孕,不一定下得去手。”
我攥紧双拳,复又松开,纠结又痛苦,“我想救南姝,我比任何人都想,可我……我可能真的下不去手。”
“童总。”张天知目光幽幽的看着我,“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
我几乎是本能的信赖他,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意思?”
“你忘了汪莹莹没能杀成你,杀的人是谁了吗?你忘了还有一个失去丈夫的同时,又被汪莹莹推了一把早产失去孩子的女人吗?”
“女人对女人下手,才是最狠毒和不留余地的。”
我霍然睁大眼睛,看着张天知,震惊问“你要我利用胡欣?”
张天知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胡欣的丈夫和孩子,本来就都是汪莹莹害死的,这怎么叫利用?”
“可是……”
“没有可是。”张天知打断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是说,童总你想看到纪南姝真的从江城第一名媛,变成杀人未遂的凶手?”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看着他“你有主意?”
他笑了笑,“当时的录音发我一份,我去见见胡欣。”
我把录音发给了他,目送他离开病房。
心里却沉重而压抑。
张天知拿着录音离开后,就没有再联系我。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警察的通知,说胡欣和汪莹莹那边出事了,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张天知昨天才和我商量过,今天就出事,我大概猜出来了什么。
因此也没慌张。
换了衣服,正要下床出去,就看见陆嘉恒推门进来。
他目光沉沉的注视着我,道“汪莹莹的孩子没了。”
我动作顿了一下,“刚才警察给我打电话了。”
“别回避我的话。”他走到床边,伸手按住我肩膀,将我按回到床上,“我说了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什么事?”我表情平静的看他。
他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汪莹莹的孩子没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按着我肩膀的手失了力道,一下子将我按倒在床上。
背上的伤就这么直接的承受着全身的重量。
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笑着,“她孩子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是胡欣趁着警察换班的时候闯进病房,把汪莹莹打到流产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是啊。”
“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童薇,你不用这样逼自己,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你有什么怨恨,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
我眼眶一热,几乎快要哭出来。
张天知告诉了我办法,甚至帮我去做了这件事,让我双手干干净净,他为我想的,已经够多了。
只有陆嘉恒。
只有陆嘉恒会在意我的心情,只有他会知道,我会不安,会惶恐,会愧疚。
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
从始至终,就算汪莹莹要杀我,就算她将我烧伤这么严重,可能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我也没想过对她的孩子怎么样。
但我无法容忍汪莹莹利用我来对付南姝。
张天知找我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且,他出手做事,没人能查到和我有关系。
我任由陆嘉恒按着我,躺在床上,背后伤口火辣辣的疼。
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天花板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我越哭,声音居然越平静,“我不想这样的,可我不能再让南姝这样受苦了,早一天帮她洗清罪名,她就可以早一天,重新做回那个优雅娇贵的江城第一名媛,而不是因为我,背负着杀人未遂的罪名的凶手。”
陆嘉恒看到我的眼泪,愣了一下,松了手,要拉我起来,“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伤,我去喊护士。”
“不用。”
我拦住他,随手抹了把脸,“带我去看胡欣和汪莹莹。”
他没说话,沉默着推了轮椅过来,送我去了汪莹莹的病房。
里面有警察守着,汪莹莹躺在病床上,听见人进来,也没反应。
直到警察小声提醒她“童女士来了。”
汪莹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顾自己刚刚流产的身子,从床上扑下来,连滚带爬的扑到我身边,死死地拽着我衣服掐我,“童薇,是你,是你害我的对不对?是你让胡欣来害死我的孩子的!”
她疯魔了一样,此刻不管不顾,居然连陆嘉恒都挣脱了,将我从轮椅上拽下去。
我跌倒在地上,被她拖曳着拽到警察面前。
“她是杀人凶手,就是她,是她害死我孩子的,你们快抓她,快点抓住她啊!”
警察有些为难,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无奈的将汪莹莹和我分开。
“汪女士,我们理解您失去孩子的心情,也已经控制了胡欣,这件事和童女士无关,她肯来看你……”
警察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烧伤还没好吗?还要借助轮椅?”
“嗯,能自己走路了,但不能站立太久。”
我朝警察笑笑,“没关系的,同为女性,我能理解她失去孩子的痛苦,不会怪她的,不过……”
我停顿了一下,问刚才关怀我病情的警察,“她既然没了孩子,那之前的蓄意纵火伤人案,就可以立案判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