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急救完,确保了汪莹莹的生命体征,也松了口气,朝我摇摇头,“要到了医院才知道。”
我也就没再问。
到了医院,替汪莹莹签了字,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后,我才走到走廊尽头,给陆嘉恒打了个电话。
“等你的电话,可比税务局的都难。”
“陆总来江城,怕是嘉恒事务所的门槛,都被税务局的人踏破了吧?”
他没再跟我开玩笑,问我“怎么回事?”
我当然知道他问的什么,简明扼要,“我那天逛街,看见林彦光和汪莹莹在一起,就想试探一下,约了高静娴出来,没想到误打误撞,看见她背的包,和林彦光送汪莹莹的一模一样。”
“高静娴也不是傻子,昨天晚上,她应该就查过商场的监控了,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不会这样逼迫林彦光。”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这招你用的不错。不过,你想过林彦光知道这件事里有你的手笔会怎样吗?”
我心里异常平静,“他连我的审计报告都能篡改,知道与否,重要吗?”
“也是。”
林彦光篡改我的审计报告时,只想拿到杜夫人的那张支票。
如果他有别的心思,恐怕我现在已经在法庭上了。
以后这种事……
我垂下眸子。
“你会这么好心跟着汪莹莹去医院,给她签字做手术?”陆嘉恒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其实拖一拖,别那么早叫救护车,或者没人签字,拖延一下手术时间,她也许撑不过去。”
我心脏猛地一跳。
我恨汪莹莹,也恨刘志明,但我从没想过要她死。
她怀孕的事儿,我也确实是今天才知道。
我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只是想过来,问问那个孩子的事情。”
“你怀疑什么?”
“不确定。”我摇着头,和陆嘉恒说了一声,挂断电话,在手术室外等着。
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
目送护士把汪莹莹推进病房,我这才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你是患者家属?患者目前生命体征平稳,胎儿也保住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胎就行了,情绪也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我懒得听医生絮絮叨叨的交代,何况我也不是汪莹莹的家属。
直接打断他,“她孩子多大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看我,这才疑惑的说“三个月了啊,患者太瘦了,所以没怎么显怀。”
三个月……
我微微沉吟,再次问“多久可以做羊水穿刺?”
“最少也要四个月以上。”
“我知道了,谢谢。”
现在不能做羊水穿刺,我有些失望,出了医生办公室,往汪莹莹的病房走去。
她已经醒了,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到我,她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是你,对不对?童薇,是你害的我!”
“我怎么害你了?”我好笑的问她“你和刘志明的事儿,我还没和你掰扯清楚,你又招惹上了林总和林夫人,你可真能耐,刚才要不是我送你上救护车,给你签字,你现在有没有命都不一定呢。”
她仍然怀疑惊恐的看着我。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她孩子是不是刘志明的,但今天对我来说,收获已经足够了。
“住院押金两千,记得还我。”
说完,我就准备离开病房。
汪莹莹有些不死心,“童薇,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我站在病房门口,回头看她一眼,道“比起听你说,我更想从不会作假的报告上看见。”
何况,想知道她孩子是谁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高家家大业大,又只有高静娴一个独女,无论是高静娴,还是高家,都不会允许林彦光有私生子。
我走出医院,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还能听见前台她们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见我进来,才各自分散开工作。
进了办公室,徐思然跟进来,不赞同的道“童总,您不该插手的。”
“那天林彦光在商场里看到我,你以为他没有怀疑吗?”
我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忽然笑了,“他应该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他篡改我的审计报告,才把汪莹莹的事情捅破给高静娴的。”
徐思然担忧的问“那怎么办?”
我正想安抚她,让她别担心,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又弹了回去。
林彦光双眼猩红,几步走到我书桌前,猛地伸手掐住我脖子。
“童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丝毫没有留手,我被他掐着脖子,瞬间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徐思然过来想拉开他,也被他一把推开,撞在茶几上。
她见自己拉不开林彦光,勉强撑着站起来,跑出办公室去喊人。
最后,还是事务所的几个高层和保安都过来,才把林彦光拉开。
他这才恢复几分理智。
徐思然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其中两个高层过来看我,见我没事,才说“童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今天彦光可能心情不好,你们才起了冲突。”
我瞥了林彦光一眼,当然知道他来找我的原因。
能在我办公室,在事务所跟我动手,也是被高静娴逼急了吧。
我想说话,刚张开口,嗓子就传来剧痛。
徐思然连忙给我倒了杯蜂蜜水。
我捧着杯子,却没喝,只看着被那几个高层安慰的林彦光。
那几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在说高静娴做的太过了。
在公司里闹这么大,自己人就算了,让外人也看了笑话,还见了血。
还说什么,男人哪有不犯错的,只要还愿意过下去,不就行了?
我听的厌烦,连同我面前那两个高层,一同轰出了我办公室。
徐思然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朝我抱怨“童总,你看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只要还愿意过下去就行了?女人就活该被出轨吗?”
“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吗?你以为审计这行业,有多少干净的?除了出轨,林彦光不还收了那张支票吗?”
说起这行业,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人的脸。
如果是他……
我立刻制止自己的念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今天新锐的事,自然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晚上还没下班,我就接到了纪南姝的电话,喊我去她家吃饭。
我想起上次纪父的目光,还有他刻意的避嫌,犹豫了一下。
纪南姝听见我没立刻答应,也想到了什么,道“那我们两个出来吃吧。”
“好。”
约了餐厅,我开车过去,到的时候,正好是饭点。
纪南姝已经在落地窗边的餐桌旁等我。
见我过来,她连忙走来,“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你就是心软。”她嘟囔着抱怨了一句“按我说,你就不该跟上去替她签字,让她流产算了,反正也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
“南姝,孩子是无辜的,有这样一个母亲,他将来生下来,已经背负着原罪和痛苦了。”
纪南姝没有再说话,显然是不认同我今天的做法。
“哎——”她眼神忽然落在我脖子上,“你脖子怎么了?”
“脖子?”
我摸了摸,被林彦光掐过的地方,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直到我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看了一眼,才发现一圈都淤青了起来。
“那天我们不是看见林彦光和汪莹莹逛街了吗?林彦光就怀疑是我告诉的高静娴。”
这件事确实是我有意引导的,但如果他真清白,又怎么会有接下来的事。
我嗓子也被掐的不舒服,多说了几句话,就疼的咳嗽,越咳越疼。
就在这时,服务员送来一盅汤,“女士,这是21号桌的那位先生特意给您点的银耳雪梨汤,润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