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雨像是疯了一样,大吼了一声,踉踉跄跄地跑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白落幽的眼神渐生复杂。
也不知道,步夜川死了之后,白落雨落到了什么样的下场?竟然被人毁了容貌,这副模样,也着实叫人可怜。
步惊澜只是淡淡扫了白落雨一眼,便没有再看,不过却望向了远方拥挤的人群,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他拉住白落幽的手,“走吧,该回去了。”
她点了点头,与他同行离开。
二人离开之后,拥挤的人群中有人走出,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一眼,便悄然离开了。
……
沈府。
夏风清凉,吹拂过一片高林大树,也将一颗院内的大树吹的沙沙作响,树叶随风飘落,恰好落在了石桌上,也落在了那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的袖边。
妇人轻轻拂去,依旧娇艳的面容,此时淡定而又温柔,她垂着眸子,手中拿着绣花针,绣着香囊。
“郡主何必亲自绣缝,交给那绣苑的人便是,郡主自小就没碰过针线活,可莫要不小心伤了自己。”
妇人随身的丫鬟喋喋不休着。
她皱了皱眉头,只是稍微有些不耐烦,并没有出言阻拦。
何奚郡主很明白,以她如今的身份,便是旁人尊称为一声郡主,她也都知道她配不上这身份。
如今,她的父王早在六年前就死在了宫乱之中,她……
早就不是那尊贵的郡主了。
不过,好在父王临死之前留了一批人给她。
正是这般想着,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恭恭敬敬的跪在何奚郡主的跟前。
“郡主,您要查的人找到了。”
话音刚出,何奚郡主手中的绣花针不小心歪了歪,便扎伤了手,血珠瞬间溢出,滴落在那薄纱之上,染红了一片绣布。
丫鬟立即惊慌不已,忙不迭从袖中掏出帕子,一边埋怨着,一边给自家郡主包扎。
“奴婢就说嘛,郡主总是这般不小心……啊!”
何奚郡主甩开了丫鬟的手,丫鬟没能站稳,摔了一跤不过却任劳任怨,不曾有一丝的埋怨。
只是丫鬟看向自家郡主的脸色时,脸色不由白了白,郡主露出了略有些扭曲的狰狞面容。
这副神情,丫鬟已多年不见。
“你说,白落幽还活着?”
她竟然真的活着!
这贱人!竟然还没有死!
何奚郡主紧紧捏着手锋利的指甲刺破了手心,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痛楚,眼中只有恨念。
这些年来,何奚郡主并没有因为白落幽的离开,而有一丝的释怀,反而是越加的不甘,越加的愤怒。
凭什么,白落幽这些人都死了,凤析哥哥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便是醉了酒,也仍旧,只会叫着白落幽的名字。
这等狐媚子,若是再度出现,凤析哥哥要是知道了的话,绝对……
绝对会想尽办法得到,然后再休了她。
光是想想,何奚郡主就觉得遍体发寒,惊恐不已。
更别论——
“娘!”
一声娇娇软软的女童声蓦然响起,月牙门处,那玲珑小巧,不过六岁的孩童哼哧着跑了进来,手中还抓着小风筝,眉眼儿弯弯,瞧着甚是好看。
一见到这软软糯糯的孩子,何奚郡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张开了手,将女童迎入怀中。
“玉儿怎么了?”
何奚郡主的声音温柔,像极了一个母亲。
玉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举着手中的风筝晃了晃,还是高兴。
“我想和娘一起玩,玩风筝。”
何奚郡主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柔和,“好,那玉儿先出去,娘等一下就去陪玉儿玩。”
“娘真好。”
女童高高兴兴的欢呼一阵,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瞧着远去的娇小身影,何奚郡主更肯定了,不想让她离开。
绝不会让白落幽从她手上抢走她的夫君,还有她的孩子……
即便,玉儿本应该是白落幽的妹妹。
目光一狠,何奚郡主吩咐则黑衣人。
“你去一趟皇宫,将……”
“是。”
辉煌金碧的皇宫中,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甚是好看,在那花儿上面还围绕着数不清的蝴蝶儿,每一种都珍稀不已,并不像是能在这里出现的珍贵之物。
而此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拿着捕捉蝴蝶儿的网,在花园内走走动动,时不时的抓上一两只蝴蝶逗弄一会儿。
少年清俊,虽然眉眼还没有彻底长开,却也可知,等他长大了是何等的风华美貌,特别是这一双眉眼,此时此刻,竟与步惊澜都有着七分相似。
年老的太监出现在少年身后,对着他恭恭敬敬。
“陛下。”
步云笙头也不回,依旧自顾自地扑蝴蝶。
“嗯?”
“宫外传来消息,似乎有人在街上见到了池南王夫妇。”
“哦?”
他动作总算停下,回过头来讥诮地望着太监,眼中还带着一丝不屑和嗤笑,“他们竟然还活着?还敢跑回京城?”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是。”
念及步惊澜,他就不由想起自己曾经那段屈辱的时候,被人按在床上威胁,以及……
步惊澜杀了他的母后,他的皇兄,也让他被困在了这一片宫墙之中,真是,让人生恨。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
步惊澜才是他的掌中蝴蝶,是被他能随意蹂躏,揉圆搓扁的存在。
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蝴蝶,冷笑了一声,便吩咐着太监,“去查查他们现在住在哪?查到了,就……”
“杀了吧。”
太监的身子微微抖了抖,随后恭恭敬敬应下。
“是。”
在其走后,步云笙又将心思全然放在了蝴蝶身上,拿着网扑来扑去,甚是兴奋。
“宝贝儿别跑!快过来!”
也是六年过去了,他也改不了嗜好蝴蝶的习惯。
……
“呜哇!!”
“不要,奴婢不要,奴婢不要!”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在院子里响起,正在收拾东西的白落幽停在了原地,微微仰着头,一脸的无奈。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低头就扯了扯那抱着她腿的彩莲。
“别叫了,别叫了,你嗓门不疼吗?而且……你快松开,抱得我腿疼。”
偏生这丫头倔,吸着鼻子不肯松开,还耍起了无赖来,“奴婢要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奴婢就要去哪,奴婢不管,奴婢就要跟着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