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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指责,李牧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过一句。这几天,他一直在做两件事,便是撒钱和杀人。
他一面让李重义带人肃清漏网的杂鱼,抓住之后杀无赦,另一面又让李思文带人开始抄家,李思文有过‘盗墓’的经验,在寻找财宝的这项技能上,就像是一个点了‘寻宝’天赋的矮人一样,无论这些权贵把金银财宝藏在哪儿,他都能翻得到,什么地库机关,在他的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而找到的财宝,李牧也没有私自截留一文钱。他把财宝分做了三份,三成归定襄,留作发展之用,三成归国库,装箱准备运回长安,三成送给高昌百姓,而剩下的一成,则是用来犒赏三军。
高昌立国数百年,国库的存量着实不小,权贵们世代剥削百姓,每个人家里都很有钱。这一次‘抄家’,可谓是盆满钵满,仅运回大唐的那三成,便有五十万贯之多。
这些钱,不但足够支撑这一次战争的用度,甚至还有盈余。能有这样的结果,多亏了李牧的决断,若是把高昌的国祚和权贵们都留下,可就没有这一笔横财了。
这也是李牧决定杀人的原因之一,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打什么仗?高昌早就像是一只案板上的猪,自鞠智盛找到李牧的时候,它的灭亡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此战覆灭高昌,大唐共攻下高昌全境,三郡、五县、大小二十二城,得户八千,人口四万,马匹五千,占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李牧得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高昌真的是太小太小了,就像吃肉,张开大嘴咬过去,只够塞一个牙缝的。
李牧粗略地算了一下,高昌境内这四万多人,得有一半还多在高昌城里。也就是说,其他的大小二十一城,加起来连两万人都没有,这也能叫做城?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开疆拓土之功,李牧找了几个老师爷,让他们代他起草了一封辞藻华丽的报功奏折,忽略掉了所有乍眼的事情,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神兵天降的无敌大将军,他就像是个天蓬元帅一般,带着十万天兵天将,给个战书溜溜马,高昌就拿下了。
而高昌的百姓的态度,也在李牧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的攻势下,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李牧一边杀人一边发钱的姿态,已经非常清楚了,就应了那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归顺大唐的百姓,吃好喝好有钱拿,不归顺么?也没关系,可以走,不走?死呗,十分简单粗暴。
同时李牧也召见了高昌附近多国的使臣,宣告了鞠智盛杀父夺权的罪恶行径,以及大唐王师出兵镇压的义举。对此,众人皆心知肚明,李牧的话完全就是扯淡,且不说鞠文泰仅剩下了鞠智盛这一个儿子,完全没有必要杀父夺权,就算真的是这样,你杀人家权贵做什么?恨不得把高昌姓鞠的人全都砍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有人统计,李牧这几日前后杀了将近六千人,要知道高昌全境,也不过四万余人。也就是说七、八个高昌人中,就有一个被李牧杀了,这样的比例,和屠杀也没什么分别了。
鞠和躲在老百姓的人群中,心中的愤懑已经达到了顶点。他那日当机立断逃亡吐谷浑,半路又返回了,扮成了老百姓混进城中。观察了两天,见大唐逐渐稳定了局势,而且不愿留下的人,也都给了遣散的费用,便也装作其中一员,领了一份遣散费。
他倒是不想拿这份钱,但他不拿,便一文钱也没有,他的家已经被抄了,族中男丁全死,女眷都被赏给有功之人为奴了,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在这个年代,当兵的军汉,想讨个老婆也是不容易的,而战场上立功是最容易得到老婆的办法之一。
只不过,他们现在可得不到。李牧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分配方式,他觉得还是比较合理的。
这件事是这样做的,根据立功的大小,可以优先选择年龄,样貌。但是不能选人,例如一个军汉,他在攻城的时候杀了两个敌军,他就可以选择一个二十岁上下,样貌中等的奴隶。而年龄和样貌的评等,有专门的人负责。要老婆的,就没赏银,说到底,还是把奴隶当成了一种财产。
军汉会领到一个证明资格的木牌,等回到长安后,他可以凭这个木牌换取附和木牌上规定的女奴。他也可以把这个名额给卖掉,都随他处置了。
而这些奴隶,则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她必须得接受。
鞠和等人领了遣散费之后,便被要求,在日落之前离开高昌城。领了钱之后的百姓,归附大唐者,可以领到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临时布条,布条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身份,可与官府册子上的比对,决计是出不了错的。
不想走也行,不被发现就可以,如果被发现了,还拿不出证明身份的布条,那就按照细作论处,杀无赦。
带着身边仅有的四个人,鞠和磨磨蹭蹭的,在日落之前出了城,他回头看了眼城门口还没堵上的大洞,心底一片惨然。一夜之间失去一切,郡王,故国,家人,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丞相,我们跟他拼了吧!”
鞠和凄然笑道:“拼什么?匹夫之勇!”
“那我们怎么办!”
鞠和回过头来,看向东方,沉声道:“我们去长安!”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鞠和咬牙道:“复国无望,报仇无望,我便要大唐皇帝,在天下人面前丢尽颜面,也唯有此,我们才能借刀杀人,除掉李牧,替二位先王,替我们的家人报仇雪恨!”
四人也都是没有主意的,都以鞠和为主,见鞠和已经决断了,他们互相看了看,都重重点头,道:“只求能为家人报仇,一切都凭丞相安排!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