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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狗走了,李知恩才问道:“主人,我刚刚听着说什么犀牛大象,那是什么东西啊?”
“你没见过犀牛和大象么?”话出口李牧便决定自己蠢了,这个年代又没有网络没有动物园,李知恩是高句丽人,而犀牛大象都在南头,她能见过在有鬼了。
李知恩懵懵地摇头,李牧笑了起来,道:“好,改天有空带你去看。你别吓着就行,犀牛头上有根角,力大无比,能把人戳穿,脾气不太好。大象有根长鼻子,力气也很大。但大象的脾气很温顺,也很聪明,到时你可以骑一下大象。”
“长鼻子?那是什么样子?”李知恩的脑海里,一丁点大象的痕迹都没有,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它是什么样子,经李牧这么一说,已经是期待感满满了,恨不得明天马上就来到。她看了李牧一眼,奇怪道:“主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你见过大象吗?”
李牧心道,问我见过大象吗?我不但见过,我还长了一个跟大象鼻子一样的小象鼻子,你不是见过么,还问?但这么没正经的话,实在也是说不出口,李牧嘿嘿一笑,道:“我哪儿见过,听那个真腊王子说的。想来他也不敢骗我,是真是假,改天一见便知。”
“真的?”李知恩看到李牧古怪的笑,越发的狐疑,但又猜不出个眉目来。李牧把话岔开,她也就没追问,稀里糊涂糊弄过去了。
独孤九一直忙于擂台赛的事情,李牧没了车夫,只好放弃乘车改骑马了。这样虽然没有那么舒服,但效率却变快了不少,去了一趟宫里,把阿史那兄弟写的“请愿书”交给了李世民,一来一回,也才一个时辰而已。
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李牧从后院回来,瞅了前院儿一眼,白巧巧和四个丫鬟在点货,李知恩在算账,李牧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了。
擂台开始,李思文和独孤九这俩跟班儿就都没影了。长孙冲忙着训练那群纨绔,唐观蹲在家里写小说,供大唐日报连载。好像每个人都有正事儿做,就唯独自己,闲的蛋疼。
李牧倒在摇椅上琢磨,自己也得干点啥了。
本来他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安排,是处理突厥人的事情。但发生了这点变故,提前解决了,好像有无事可做了。李牧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一个忘在脑后的事儿。
丽春院的戏还没排。
正好趁着这几天有空,把这件事搞一搞。
排个什么戏呢?
第一个戏,尤其对于唐人来说,这是个新的表演形式,必须得一炮而红才行。李牧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虽然很多,但要找出来一个能一炮而红的,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他不是专业干这个的。
排个红楼梦选段?
也不是不行,但现在红楼梦连载得已经差不多了,排个选段,新鲜感有点不足,而且情情爱爱的事儿,也没有太大的张力。戏剧嘛,篇幅限制,得在有限的时间里,体现出巨大的冲突,让观众代入进去才行。
什么剧能有这等威力,能调动大部分人的情感呢?
“唔……”
李牧起身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窦娥冤!
……
“嘿,听说了么?逐鹿侯买了半个平康坊,竟然不是为了开窑子,说是什么戏园子?这是个什么去处啊,窑姐儿从良了?”
“你这是哪儿得的消息,什么窑姐儿,让逐鹿侯听着看不撕了你的嘴巴。知道么,丽春院里头的姑娘,那都是原来在教坊司——宫里头的人,都是冰清玉洁的大姑娘,父辈犯了法,才因罪进了教坊司,以前没准儿是大家闺秀呢。”
“兄台知道这么多,莫非是知道戏园子是何物了?”
“这上哪儿知道去,逐鹿侯行事,要是能让你猜着,你不就是逐鹿侯了?”
几日间,长安城多是这样的议论。消息也不知道从哪儿起的头儿,但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了。有那好奇心重的,甚至特意跑来平康坊,想要探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却没有一人能够进得了丽春院,就被门口凶神恶煞的闲汉给赶走了。
只能听见里头有人说话,咿咿呀呀的,也听不清楚。
唯有少数几人,才有资格进到里头去。
唐观就是其中一个,作为大唐日报的头一号笔杆子,听说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唐观怎么可能坐得住。他带着纸笔,本打算一边瞅瞅是怎么个事儿,一遍继续赶稿写三国演义和红楼梦,结果没到半天,就把赶稿的事儿给忘了,一门心思投入到了排戏之中。
不但帮着忙活,他还非得演个角儿。窦娥冤里头有几个主要人物,窦娥、蔡婆、张驴儿,前两个是女的,张驴儿是男的,却不是什么好人。唐观选来选去,演了蔡婆的儿子,虽然没几个台词,但好歹也算个好人,能过个戏瘾。每到了拍戏的时候,他就躺在床板上头装肺痨,主要的表演就是上气不接下气,连声咳嗽,要死的样儿,但即便这样,他也乐此不疲。
窦娥冤这戏,主要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
窦娥的父亲窦天章是一位穷书生,上京赶考缺少盘缠,便把年仅七岁的窦娥卖给邻居蔡婆家做童养媳。窦娥十七岁与蔡氏之子成婚,可成婚没两年,丈夫就生病死了,只剩下了窦娥和她婆婆两人相依为命。
马上就到科举了,跟科举沾边儿的事儿,就能引人注意。用李牧前世的话来说,这就等同于是蹭了个热度。
小寡妇长得还挺俊,自然招蜂引蝶。有个流氓叫张驴儿,他还有个爹叫张老儿,张老儿死了老伴儿,张驴儿是个光棍,爷俩看上了蔡家婆媳,欺负她们无依无靠,就一起赖在蔡家。张驴儿逼迫蔡婆嫁给张老儿,蔡婆软弱怕事,只好答应了。张驴儿又胁迫窦娥跟他成亲,蔡婆也劝窦娥嫁,但窦娥死活不同意,还把张驴儿痛骂了一顿。
这个形象一下子就立体了起来,死了丈夫已经够惨了,婆媳相依为命又惨了几分,被泼皮逼迫到了家门,已经是惨中之惨,就在这时候,婆婆还反戈一击,窦娥一下子就惨绝人寰了。
对于从来没看过戏剧的唐人来说,戏演到这儿,可想而知众人得是多么的同仇敌忾。这么一来,情绪不就调动起来了么?
但演戏么,戏只是一部分,关键是演员得好。窦娥已经有了人选,必然是金晨无疑。可这流氓张驴儿,不要脸的张老儿,欺软怕硬,反过来欺辱儿媳的蔡婆,都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才行,否则这个戏也演不出精髓来。
“老丈人,你把心放宽,戏呀,它就是个戏。请您来演戏,还不是因为你是我老丈人么?换了旁人,跪着求我,我能让他演么?这是多好的一个事儿啊,这戏一出,必轰动全城!到时候人们就得问啊,演张老儿那个是谁呀?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你,这是多大的宣传啊。到了那个时候,京东集还愁什么,全都得是人,你那个杂货铺,东西都得卖光了,全是钱呐,我的老丈人!”
白闹儿一脸的为难,叹气道:“我、我我是没啥,可是我那婆子,她字儿都不认得一个,如何能演好啊?”
“把心态放平,本色出演就行。蔡婆这个角色,跟我这个后丈母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蔡婆对窦娥刻薄,我那后丈母娘对我娘子不也是刻薄么?你要说她忘了是怎么刻薄的,那我可真不高兴了。老丈人,我不高兴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哟。”
“欸……”白闹儿算是明白了,不演肯定是不行了,只好认命,跟自家婆子接下了这俩角色。李牧特意找来俩识字的,一句一句教他们台词,转头又看向了二狗。
“嘿嘿,二狗啊,我听说你曾经说过,跟我老丈人情同父子,这话可有啊?”
“呃……”二狗咧咧嘴,心里暗骂,酒后胡言,又是哪个王八羔子传到了侯爷耳朵里,他不敢否认,也明白李牧的意思,不敢拒绝,忙道:“侯爷怎么安排怎么是,您让我演流氓,那我就是流氓了。”
“你本来也是闲汉,不过看你这样,以前混得也不咋地,你去市井好好学一学,怎么无赖怎么来,怎么欠揍怎么来,懂吧?”
“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侯爷放心,小人一定演的要多欠揍就多欠揍!”
唐观在一边儿听半天了,问道:“大哥,主要角色是有了,可这还差俩呢。这个齐州知府郑大卢,还有这个窦天章,你心里头有人选了么?”
原本是楚州知府,被李牧改成了齐州知府,因为齐州在山东地界,李牧就是要暗示山东士族,为了这,他还把知府的名字改成了郑大卢,就是为了恶心山东士族一把。
“窦天章可以让我家门房赵有财来演,他以前给人干过师爷,肚子里有点墨水,看起来倒像是一个读书人。至于这个知府么,反正也没几句台词,随便找个乐师凑合一下,像那么回事儿就行。”
“好,那我去选人!”
唐观乐颠颠去了,李牧无语笑了,给他当个副导演,还挺认真负责的。
“都打起精神啊,半个时辰后,再试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