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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交到你手上!”
这大喘气哟。
李牧吓了一跳,还以为不答应组建,原来是不让自己管着。这倒是无所谓的事情,李牧已经与高公公沟通好了,本就是要让出去的。李牧瞥了高公公一眼,瞧见他笑意盈盈,心中便知晓,此事最终促成,他肯定是出了力的。
看来这太监也有私心啊,本来他是离李世民最近的人,眼看着李世民的眼睛掌握在他人的手里,自然是不爽了。这时候有机会插手进去,当然是一拍即合,合作愉快了。
李世民见李牧不言语,以为他是不高兴了,解释道:“朕这回不让你管着厂卫,非是怀疑你,只是不放心你——”
李牧苦笑连连,道:“陛下,您都不放心臣了,臣该万死。”
“死倒不至于、”李世民不理会李牧,继续道:“你说说你做的事情,你能让朕放心得了么?才给了你五百个人,你就假传圣旨了……”见李牧要开口,李世民打断道:“且不论是不是为了社稷是不是为了朕,就单说这件事。假传圣旨还能活下来的,从古至今,也就唯有你李牧一人了。还不是朕舍不得?换了其他人,就算你有才气,也照杀不误了!”
这倒是句实话,李牧没有反驳,低着头听着。
“本来朕是打算,裁撤掉锦衣卫。但是想了又想,你的内务府若没有使唤的人,也着实是不方便。遂,就给你留着。至于厂卫这边,朕也不好再从屯卫调派人了。高干见朕烦恼,便主动请缨,说是宫中的太监有不少习武的,如今诸皇子公主渐渐长大,都在宫外开府了,宫中的使唤人也用不了原来那么多。他们都是残身,遣出宫去,日子也凄惨,就不如挑选好手去做厂卫。”
“朕想也是这么回事,而且他们隶属在高干麾下,也算得上是朕的心腹之人,那些打工厂主意的人,多少也得掂量些。这事儿算是从你手里撬行,你的小心眼,朕是知道的。朕担忧你因此与高干结怨,便亲自来与你分说。高干是跟了我二十余年的旧人,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你是朕最看好的俊才,朕是要委以重任的,你们两个人,不管怎样,也不能结下冤仇,否则朕会很难办。”
李世民滔滔不绝地说着,李牧却只是木然不语。李世民见他这个态度,以为没有说通,怒道:“李牧,朕都亲自来跟你说了,难道还不够么?朕在你这儿,连这点面子都没有?”
“啊,臣哪敢。”李牧赶紧道:“臣与高公公的关系,不敢欺瞒陛下,那可谓是臭味相投——”
高公公尴尬道:“侯爷,这个词儿,好像有点……”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李世民拍了下桌子,道:“能不能有点正经的了,说重点!”
李牧赶紧正经起来,道:“虽然这事儿没落到臣的手里,稍微有点不便。但落在高公公手里,而不是国舅或者魏征等人手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何况我与高公公,一个是内务府的总管大臣,一个是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一个管外面的事儿,一个管里面的事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跟别人相比,还是更亲近的。只是臣有一个事儿,得说在前面,还望陛下应允。”
“你且说来,朕想想。”
“陛下,臣想要明确一下,厂卫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工厂。但工厂做什么,怎么干,跟厂卫可就没有关系了。工厂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工部的安排。这个必须得明确了,臣不是不信任高公公,而是为以后考量。现在定下的规矩,不是一年半年就撤了的,现在不说明白,以后扯不清楚。”
“这是自然!”李世民爽快道:“朕觉得你是想多了,高干只是为朕分忧而已,又不是监视你的,但你既然说了,就依你!”
李牧笑呵呵应下,心中却想,陛下啊,你是没见识过一千年以后的厂卫,你要是见识到了,就不会说我想多了。不过这样也好,什么都说在前面,也许出问题的时间会往后推不少。
不过那就是后话了,李牧有信心,他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被厂卫凌驾到头上去。至于他死了之后,那就跟他没关系了,死人还管闲事儿啊,累不累啊!
一大盘牛肉饺子,三分之二都进了李世民的肚子。李牧和高公公一人只吃到俩,就不敢伸筷子了,李世民把盘子拽自己面前了,谁敢从皇帝碗里抢?
李牧也不敢说,也不敢问,眼睁睁看着李世民把饺子一扫而光,拍拍肚子走了。李牧送到门口,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坊门,这才回到院里。
“还有没有饺子啦,我饿呀!”
……
今日魏征府上,与平日里截然相反,来了不少送礼的人。自郑经,卢浮宫等大儒被李世民下旨赶出长安后,长安的山东士族群龙无首,魏征这个原本的“编外人士”,如今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山东士族领袖。大事小情,俨然以他为尊了。
而魏征现在的势力,却已大不如前。以前虽然他只是秘书监,但因常常能在李世民跟前晃悠,发表建议,李世民就算不想听他说话,也不得不听。但现在他升官了,成了御史大夫。官虽然升了,却不能常常见到李世民。沟通的渠道等于是堵死了,而且因为几次与李牧的冲突都没占到便宜,魏征的辩才也遭到了质疑。现在朝野之间公认的雄辩之才,李牧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御史中丞王境泽作为一匹黑马,已然成为第二,至于魏征已然是第三号人物了。
王境泽经过几次与李牧的交手,虽然没有占到便宜,却也算是据理力争,挺住了李牧的报复。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与李牧交手的所有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了。他还是山东士族的女婿,不少山东士族便动了心。打算培养王境泽成为新的代理人,魏征的臭脾气,不但对手受不了,山东士族内部也早就受不了了。
但王境泽却拒绝了,他面对山东士族派来的说客,义正言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投靠任何势力,只愿意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御史,做御史该做的事情,对得起陛下赐予的铁笏板。消息传到坊间,铁骨铮铮王境泽的大名再次响亮,说客们自惭形秽,不敢再登门了。
因此,兜兜转转,魏征还是那个唯一的人选。今儿是小年,山东士族的主要人物,都派了代表来见魏征,拜年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商讨一下最近的事情。
粮价上涨的事情,自然是绕不开的话题。
山东一直是产粮的重地,差不多供应着大唐全国四成的粮食。需要指出的是,大唐时期的山东,指的不是一个省份。
春秋战国时代,天下大势总体来说是以中原地带的诸侯国征伐为主线。它们最后演变成了六大诸侯国,齐、楚、燕、韩、赵、魏。此六国大体分布在崤山以东,而战国七雄之一的秦国却单独的存在于崤山以西,独占关中八百里秦川之地。因此,在后来统一六国的秦朝眼中,所谓山东,指的就是崤山以东的六国之地。
当然历史是不断前进的,而山东所指的地域范围也在不断地变化。总体来说它的变化趋势是在不断地缩小和东移。初唐时期,山东的山指的是太行山。山东,便是太行山以东的地区了。范围也从秦汉时期的六国之地,变成了“三国之地”。管辖兖、徐、曹、青、郓、密、齐、济、沂、登、莱、单、濮、潍、淄十五个州,下辖八十一县。
地盘虽然少了很多,但其产粮的占比却依然很高。究其原因,是这些地方,乃是平原地区,与秦川之地相比,更适合种植。而且这里的百姓,是千百年演变中一直都耕种作物为生的,他们的农业水平也要超过其他地区。且这些区域,都有陆路与长安洛阳等地相连,与逆流而上的水路相比,运输也更加方便。相比江南的粮食,同样运到长安,要节省约一半的损耗。
隋末时候,山东群雄并起,靠的就是有人,有粮,支撑得起一个军队来。虽后来山东群雄,覆灭在李氏兄弟手中,但其根本,也就是门阀并未被灭,因此没有损伤根本,时至今日,已然缓过劲儿来了。
眼下内务府风生水起,山东士族分析了各种利弊之后,发现了他们掌握的真正王牌,便是粮食。人可以不穿衣服,不用工具,但唯独不能不吃饭。逐鹿侯再神乎其神,他也不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山东士族们以荥阳郑氏,范阳卢氏为首,结成了一个联盟,发动了这次粮价上涨。他们的目的,便是要让朝廷屈服在他们所掌控的粮食下,以此达成与内务府谈判的目的。
说白了,就是看着内务府派出的订单眼红了。看着流水一样的钱,进了勋贵们的口袋,他们不甘心,却又不想像王珪等人一样,做一个投降派,所以才合伙组织了这次涨价,意图逼迫李牧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