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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神威的药果然是管用,今日早晚鞠智盛又用了两次药,后股竟有一丝清凉的感觉,几乎没有痛感了。鞠智盛小睡了一个时辰,起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午后阳光自带一丝暖意,他便想要出去走走,就从床上下来了。
等他穿上了鞋,敢恍然发现,自己可以行动了。后股虽有一丝异样感觉,却已经没有痛感了。
鞠智盛大喜,伤处好了,他就可以继续他的计划,不至于耽误事情。鞠智盛从后宅出来,在庭院里闲逛。他到了逐鹿侯府,就没有出过厢房,对李牧居住的地方,也抱有非常大的好奇心。
丫鬟下人看见了他,也没人阻拦他,微微行了个礼,算是打了招呼。
就在鞠智盛想找人问问李牧在哪的时候,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顺着声音的来处,鞠智盛找到了大堂的侧门,偷偷往里面一瞧,竟然是传旨的太监。
李牧躬身聆听圣谕,传旨太监正在朗读圣旨。
“……逐鹿侯李牧者,人品贵重,才干卓越,深得朕心。今设内务府,敕令逐鹿侯李牧为从三品总管大臣,掌内帑及宫廷、皇产事务。特许便宜行事,内务府六品以下官员任命,无需通报吏部。望尽心竭力,为朕分忧,勿令朕失望……”
鞠智盛听着这圣旨的内容,心下骇然。
他知道李牧是大唐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却没有想到,大唐皇帝对他宠信到了这般境地。
十七岁的军侯,十七岁的从三品大员,还特许他可以任命六品以下官员。这与开府有何区别了?
当年大唐皇帝被封为天策上将时,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吧。虽然李牧的内务府,与天策府比拟不了,但其性质确是差不多。
得宠信到了何种程度,才会把任命官员的权力都下放给他啊。虽说只是六品以下,但也足够令人咋舌了。
昨日听李牧说起,朝野都觉得他是李世民的私生子。鞠智盛还只当是一个笑话听,如今听到这个圣旨,他也有点要信了。就算是太子,大唐皇帝也未必会如此纵容吧。
“臣谢主隆恩!”
李牧的声音,打断了鞠智盛的遐想。他忙退后了两步,免得被人看见他在这里。
却还是没有走,竖起耳朵听着。
只听传旨太监朗读完了圣旨,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到了极点的声音:“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以后殿中监归了内务府,还请侯爷多多照拂一二。”
李牧呵呵笑道:“哪有什么照拂不照拂的,大伙都是为陛下效力,只要忠心又肯付出辛苦,自然少不了好处。殿中监虽并入内务府,但宫中的事情,还是有高公公来掌舵。他这个总管大太监,与我可是平起平坐的。”
“是是是,高公公是咱家的干爹,咱家自当孝敬着。但侯爷这边,咱家也得多亲近些才是。”
李牧哈哈一笑,道:“我当是谁手底下的太监,如此会说话,原来都不是外人。那就没有必要太客气了,我问你件事,你来给我传旨的时候,中书省可有其他旨意发出?”
“有。”太监老实答道:“还有一道圣旨是给御史大夫魏征的,不过,内容咱家就不知了。”
“这样……”李牧心中有数了,笑了笑,道:“行了,谢你告知。今日时候不早,你也要赶回去复旨,这点小钱你拿着,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说罢,一条小金鱼儿便递了过去。
传旨太监却说什么也不敢要,再三推辞,实在推辞不过,逃也似地跑了。
李牧无奈摇了摇头,把金条收回了袖子里,对旁边的独孤九道:“小九,完啦,又失去一项乐趣了。”
独孤九不明白,道:“大哥,什么乐趣?”
“你大哥我,就喜欢看别人领了赏钱高兴的样子。但是现在你看着没,这些太监都不敢要我的赏钱了。你说我的名声就这么臭了?我给他钱,他都不敢要,他怕什么呢?”
独孤九想了想,道:“大哥现在做了内务府的总管大臣,以后能管着他们了。他们怕,也是正常的。”
“也是。”李牧笑笑,道:“好吧,也省钱了。”
李牧转过身,瞧见了鞠智盛,顿时笑逐颜开。把手里的圣旨交给独孤九拿着,快步迎了上去,拉住他的手道:“世子已经能下床了?当真是可喜可贺!我就说刘大夫的药管用吧,现在世子觉得如何?”
鞠智盛忙道:“似乎已经无碍了,多谢侯爷关心。”他瞄了眼李牧的神色,小心道:“小王刚走到这儿,似乎看见了有一位公公离去,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他不敢说自己偷听到了,李牧的脾气喜怒无常,他实在是怕李牧发飙。
“哦,小事。”李牧笑了笑,伸手接过圣旨,展开给鞠智盛看,道:“这不是么,我本来想在家休息一段时日,准备明年的春闱。谁曾想,陛下不让我闲着呀。又下了道旨意,让我做什么内务府总管大臣,啧啧……烦呐!”
鞠智盛低头躬身,示意不敢冒犯,忙道:“侯爷还请把圣旨收起来,小王不敢看。”
“这有什么,圣旨而已,我府中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都堆在库房,你要是喜欢,拿走收藏。一张圣旨一万贯,你要多少有多少。”
“……”鞠智盛的表情僵在脸上,这种话题,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聊。
李牧哈哈大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世子,本侯与你说笑呢,怎么,不好笑?”
“啊!”鞠智盛一脸恍然,道:“好笑,十分的好笑,侯爷真是太会说笑了。”
“好笑就好,本侯十分讨厌开不起玩笑的人。要是给我遇到那种人,我就算不揍他,也绝不与他交往。”李牧丢下这句话,又把圣旨丢给独孤九,道:“扔到库房去,再吩咐厨子,为了庆贺世子痊愈,今天多做一锅世子喜欢的窝头,配上菜汤,我要与世子一醉方休。”
鞠智盛听到‘窝头’二字,条件反射地觉得嗓子眼噎得慌。这两日他的饭食,一直是窝头,吃得他都要吐出来了。此时听到窝头,想都来不及想,脱口而出道:“千万别做!”
“嗯?”李牧皱眉看向鞠智盛,道:“世子不给本侯面子?”
“不、不是这个意思。”鞠智盛急得都结巴了,急中生智,道:“侯爷,小王怎敢不给侯爷面子。小王是想起了昨日侯爷的话,小王行动不便时,在府上叨扰实属无奈。现在小王既然能下地了,当尽快离开侯府才是。免得在侯爷高升之际,给侯爷带来麻烦。”
见李牧面色稍霁,鞠智盛赶忙又道:“因此小王想,趁着坊门还没关,去侯爷说的慈恩寺落脚,侯爷以为如何?”
“唔……”李牧沉思了会儿,道:“也好,只是招待不周,本侯觉得过意不去啊。”
“过意的去,过意的去!”鞠智盛生怕李牧不答应,急忙道:“侯爷对小王,实在周到极了,不但救了小王的性命,还找大夫帮小王治伤,为给小王指点迷津。还、还给小王做了最爱吃的窝头……若如此还不周到,什么算周到呢,侯爷千万不必自谦。”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遂你心愿。你说的那个客栈,我已经让人去过了,你的包袱都在,已经取了回来。待会儿你拿上,我找一辆马车送你去。厨房还有剩下的半锅窝头,你也都带上。”
李牧握住鞠智盛的手,语重心长:“你是不知啊,慈恩寺的香火鼎盛,那群秃驴都吃馒头,不吃窝头。你若是去了,恐怕吃不到这一口了,你先带上这半锅,若是不够时,捎句话来,我再让人给你做。”
鞠智盛本以为,李牧故意让他吃窝头,是作弄与他。但现在看李牧眼中含泪的样子,却也不似是假话,又矛盾了起来。鼻头微微发酸,竟有些哽咽了。
“多谢侯爷,侯爷的恩情,小王铭记在心。只是小王的事情,还请侯爷——”
“放心!”李牧打断鞠智盛的话,道:“你我一见如故,你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看重呢?我已经为你找了门路了。”
“门路?”鞠智盛万没想到,李牧还真帮他办事了,感动之余又非常好奇,道:“不知是何门路?”
“国舅爷的门路如何?”
“您说的是赵国公……”鞠智盛不敢说出长孙无忌的全名,但看到李牧点头,顿时心花怒放。在他的心里,李牧再受宠信,也比不得大权在握,又与李世民一起长大的长孙无忌来的直接啊。据闻,李世民登基之后,封赏功臣。曾直言,长孙无忌功劳第一。在来长安之前,鞠氏父子盘算如何行事的时候,也是把长孙无忌列为拉拢对象的首位。
鞠智盛急切道:“多谢侯爷帮衬,小王该如何做,还请侯爷指点!”
“好说!”李牧凑近鞠智盛耳边,道:“赵国公世子,跟我关系不错,我介绍你们认识,若是你走通了他的关系,还愁国舅那里不帮忙么?你是高昌世子,他是赵国公世子,也算是相当。年轻人的喜好么,我就不必说得太明白了,怎么做,你懂的。”
鞠智盛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多谢侯爷,小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