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瑜动作很快,下午就带着人马去杨府审问,然后询问一下午还是一无所获。
案子算是彻底陷入僵局,好在天刚擦黑时,弦音到青竹苑找沈青黛,说是她要的面具已经派人送了过来。
沈青黛心里一喜,刚好用过晚饭,忙往太傅府上赶。
走到太傅府上时,朝阳还有王博远二人都在,沈青黛原以为楚瑾瑜也会来,环顾一周后并没看到他。
朝阳见沈青黛左顾右盼,自然知道她在找谁。
“王妃不要找了,瑾瑜哥哥在皇宫,他说今日没空来太傅府上,然后说你要是有什么发现,晚上告诉他便是。”
沈青黛也说不出缘由,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只不过因为时辰不早,沈青黛见所省时间不多,也没时间“伤春悲秋”,很快调整好状态,她开口道。
“这面具弦音给了五面,其实三面足矣。”
不必搜索其他地方,卧房不大,很快就能出来。
“我们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到,不管有没有找到线索,都要出来!”沈青黛表情严肃。
“我们先分工好,朝阳负责查看屏风后的物件,王尚书负责床榻衣柜等比较大的家具,我负责犄角旮旯的地方。”
沈青黛见朝阳还有王尚书没意见,就将面具递给二人。
朝阳接到面具后仔仔细细端详半天,“但是看外观,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玄机。本公主一定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刑部尚书王博远也是好奇,拿着面具打量半天,“这面具看着不就是铁皮做的普通面具?怎的会有那般神奇的功能?”
王博远年纪虽大,可见闻倒没多少,颠了颠手中的面具,瞬间感觉这几十年白活了。
沈青黛在来的路上拿着面具也是来来回回看了很久,她一个几千年后的人都搞不清楚原理,更何况是王博远和朝阳。
她一路上都忘了自己感叹了多少遍。
高手在民间啊!
几人佩戴好面具,沈青黛带着进了太傅的卧房。
卧房还是前两天他们离开时的景象,物件的位置都没变动,只是窗棂外多镶嵌了一圈钉子。
由于提前分好了工,三人进了卧房后也没再进行交谈,各自翻找各自负责的领域。
沈青黛先查看的花瓶,只见花瓶里的素心腊梅长的正好,她瞬间打消了查看的念头。
曼陀迷散对人的危害都是如此大,更何况是植物。
太傅身体素质自然是不必说,若是把毒药下在花瓶里,这花瓶每日有人松土,又有人浇水,死的定然不会只是太傅一人。
沈青黛抿着唇,隔着面具多少是有些闷的,她在心里暗想,速度一定要快。
太傅一人住,屋里并没有梳妆台一类的,放眼望去,较小的物件也就剩下墙角的香炉,还有旁边的净脸盆。
沈青黛桃花眼一眯,朝香炉走去。
因为这几日没人进这间屋子,金灿灿的香炉外围早已蒙上了一层灰尘,金属光泽暗淡了不少。
沈青黛将炉顶掀开放置到一旁的地上,眼珠子转了转,走近香炉,垂眼往香炉里的炉灰望了望。
她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什么,沈青黛眼睛眯起,唇角弯了弯,这香炉倒是个好东西。
沈青黛从腰间取出一个盒子,盒子是楚瑾瑜送她的,说是密封性很好,刚好让她用来装可疑物。
就是这盒子外嵌了一圈的细钻,用来盛放灰烬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沈青黛面带不舍,用小勺子盛了些灰烬装到了盒子里。
这些东西,她要带回去提炼一番,才能确认里面究竟有没有曼陀迷散。
沈青黛又在卧房转了转,看到可疑的物件,就取一些样本,打算带回去好好研究。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三人一同出的卧房。
三人分道扬镳后,沈青黛坐着马车回了靖王府,她没回卧房,而是直接去了东厢房。
前两日征求过楚瑾瑜的同意后,东厢房成了沈青黛个人专用的房间,想怎么在里面霍霍都行。
沈青黛拿着一堆样本往东厢房去,她手上又有段柳先生的《毒经》,相信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将案子查出。
沈青黛这会儿兴致高昂,将搜集的样本在桌上一一摆放好,随后开始翻看《毒经》上有关曼陀迷散的相关记载。
楚瑾瑜回到青竹苑时,东厢房的蜡烛还燃着,窗棂上的剪影一看便知是沈青黛,也不知她在摆置着什么,厢房时不时传出小姑娘自言自语的声音。
王婶儿正要离开青竹苑,见王爷盯着窗棂出神,她走过去道,“王妃已经在里面呆一个时辰了,我先前去敲了敲门,王妃太过专注,都没听到王婶儿敲门的声音。王婶儿也不敢去打扰王妃。”
楚瑾瑜闻言朝王婶儿笑了笑,“王婶儿早些歇息。”
月牙高挂,繁星如坠。
王婶儿离开后,楚瑾瑜又往厢房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转身朝卧房走去。
楚瑾瑜沐浴后本以为沈青黛回来了,谁知自屏风后走出,卧房里还是空无一人。
楚瑾瑜耐着性子没去厢房把沈青黛揪出来,人躺上床榻,鼻尖是熟悉的桂花香。
还不回来吗?
楚瑾瑜心里一阵烦躁,他盯着床帐看了会儿,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沈青黛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现在双眼昏花,走起路来都是虚的。
眼睛眯着,强打起精神往卧房走,卧房的等没关,一看便知是楚瑾瑜回来了。
她现在虚的不行,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栽到地上。
沈青黛深吸口气,硬撑着往卧房走。
卧房的门没锁,她从外轻轻推开。
沈青黛进入卧房后转身将门带上,她动作很轻,然而再转身时,不期然还是对上了男人深邃的双眸。
他应是听到了动静从梦中醒来,双眼迷离,还没有完全聚焦,只是盯着她在的方向。
沈青黛朝床榻走,边低声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楚瑾瑜单手撑着床榻坐起,长发披散着,抬眼去看她,喉结上下滚动,他嗯了声。
四下静谧,男人的嗓音低沉又磁性,苏苏麻麻的。
沈青黛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撩到了……
她脚步放慢,朝床榻走,沈青黛目光一直看着楚瑾瑜,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还是同一个姿势,变都没变。
沈青黛把鞋子一脱上了床,楚瑾瑜还是端坐着,只不过眼神已经聚焦,眼里也没了方才的呆滞。
“王爷,你这次真的醒了?”
楚瑾瑜直接翻她一个白眼。
“怎的回来这么晚?”楚瑾瑜嗓音很沉,他眸光望向窗外。
这会儿沈青黛也清醒了过来,她跟着看外面,天边已经渐渐泛白,这时间……估摸着大概有三四点。
沈青黛顿觉心肝一颤,怪不得觉得自己这么虚。
楚瑾瑜见她不答,又问,“为何回来这么晚?”
沈青黛回神,眼珠子转了转,笑盈盈道“王爷,我知道凶手把毒下到了什么地方了?”
楚瑾瑜发现这小姑娘真格的蠢,查个案子竟能折腾到这么晚。
就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楚瑾瑜谴责的话到唇边,见她脸上的笑意很深,又咽回,配合的问道,“怎么说?”
沈青黛含笑,“香炉里!明天我再去杨府问一问,定能问出个结果。”
楚瑾瑜无奈的揉了揉她头顶心,叹了声气,“睡吧,案子的事情明日再说。”
沈青黛睡醒时早已日上三竿。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楚瑾瑜,见到王婶儿,她问,“王婶儿,你见王爷了吗?”
“王爷一早就去了杨府,走之前专门交代不让叫王妃。”
“王妃肚子饿了吧,王婶儿现在就去给你做。”王婶儿欲往厨房走,被沈青黛出声制止。
“不用了王婶儿,我去杨府一趟,在路上买两个包子就行了。”
沈青黛起的晚,也不好意思麻烦王婶儿再给她一人做饭。
王婶儿见她执拗,只好作罢。
沈青黛带着素荷往杨府去,谁知在路上遇到往靖王府赶的县令,王传一见到沈青黛忙喊人。
“王妃,王爷让你去县衙。”王传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起初楚瑾瑜确实是去了杨府,在此之前他还去了太傅府上一趟,盘问了香炉的事情,然而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后来去了杨府,人刚落脚,就见着了神色匆忙的王传。
王传找楚瑾瑜正是因为太傅一案,大早上的,忽然就有人来县衙投案自首了。
楚瑾瑜一听带着去了衙门,但想着沈青黛醒来会找他,就派王传过来把事情告知沈青黛。
沈青黛听后不禁感到一阵错愕,自首了?
“县令可知自首的是何人?”
王传答,“是杨帆的一个近侍。”
沈青黛无言,和王传往县衙走的路途中一言不发。
到县衙时,楚瑾瑜正在公堂上坐着,堂下站着一群人,就连关在牢里的杨帆都被带了过来。
朝阳见沈青黛来,连忙走了过去,低声和她道,“这凶手倒是识时务,昨日我们才到太傅卧房翻查线索,知道事情瞒不住,今日就来自首了!”
“待会儿让我知道凶手是谁,我非要手刃了他给太傅报仇!”几天过去,朝阳的怒意不减反增。
沈青黛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凶手来自首,她怎么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为什么来自首?
公堂之上的楚瑾瑜猛拍惊堂木,“带罪犯刘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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