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种目光炯炯的看着白珠:“西施姑娘,实不相瞒,我此番在民间寻访美貌女了,就是为了进献吴王夫差,消磨他的意志,而这美人除了身负美貌,还需胆识过人,聪明伶俐,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心性坚韧,不被吴国的荣华富贵迷了眼,深记国恨家仇,一路以来,我文种见过许多美貌女了,但都是些妇人心性,软弱无能,我才说出要他们去吴国侍奉吴王夫差,就立刻吓的畏畏缩缩,难成大事,今日得见西施姑娘,不论是容貌,胆色,才智,心性上来,姑娘都是最好的,姑娘既愿意,那今日就跟我回越宫去吧”
白珠道:“大人且慢,正所谓:一人胆怯,两人成狼,三人成虎,民女有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名叫郑旦,相貌绝不在我之下,人也是十分聪明,大人既要送美女入吴宫,送民女一个实在扎眼,不如再将他也一起送去”
文种捏了捏那一把薄薄的青须:“既然是西施姑娘举荐的,那就容我过眼后再行定夺,要真如姑娘所言,我自然会让他和你一起去吴国”
白珠一直想知道郑旦在西施原本的人生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所以此次他选择遵从历史的轨迹,将郑旦重新拉进了吴越两国之争
在县令的安排下,文种和白珠以及施父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苎萝村,来到施家时,施母正在院中坐着编捆柴堆的麻绳
他见到白珠一行人回来,赶紧起来擦了擦手絮絮叨叨着:“可算是回来了,今天怎么去的那么晚,饭都热了好几趟”施母看见白珠身后的文种,不禁问道:“夷光,这位是?”
白珠对他道:“娘,这是我们在镇上碰见的文大人”
文种拱了拱手道:“施家大嫂,鄙人文钟,字少禽,现任越国大夫”
这算是文种第一次在施父施母前介绍自已,原先文种对施父是不放在眼中的,现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夫能对两个平民百姓如何谦礼,无非是看在他们是白珠生身父母的面上
施母瞪大了眼睛,他只不过是一个农妇,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个村里正,哪里知道什么大夫,这都是戏文里才出现的大
他不敢相信的问白珠:“夷光,这真的是大夫?大夫来咱们家做什么”
白珠握住他的手:“娘,这是真的大夫,是越王身边一等一的谋臣大官,你知不知道郑家姐姐今天在不在家?”
施母被他说傻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忙说:“在在在,我今天才去郑家丫头那里拿了些碎布过来”
白珠听说郑旦在家后,对文种道:“大人这就随我去吧”
文种点了点头,二人才要出门,突然听见外头一片吵嚷,像是来了不少人,不过一会儿门就被踹开,施家院前涌进来不少人,都是苎萝村的村民,带头的正是那程氏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人群里不少人举着火把,明晃晃的火光刺的白珠眼睛有些疼
程氏叉腰道:“你这妖邪,看你今日还往哪里跑!”
施父将白珠护在身后,看了一圈周遭的人,问道:“程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带那么多人横冲直撞的来我家,是想做什么?”
程氏并不搭理他,从后面扶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指着白珠道:“秦老,他就是那个妖邪!”
施母急忙道:“你胡说什么,我家闺女好好的,怎么会是什么妖邪”
程氏冷哼一声:“施家大姐,你就没觉得你女儿这段时间不大对劲吗,自从三个月前他在浣纱溪旁边晕倒以后,再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整日里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这分明就是妖邪上身!”
原来自从那天溪边吵架以后,程氏就怀恨在心,这三个月但凡有相撞上的事情,他都故意针对施家与白珠,但都被白珠一一避过了,有好几次反而让他自已丢脸,他越想越觉得白珠不对劲,后来得人提醒,他才恍然大悟,这施家的这个丫头一定是被妖邪上身了,不然被他欺负了那么多年不吭一声,怎么突然长了脾气
他今天特地把苎萝村的长老秦老请过来,又叫上半个村了的人,就是为了打他个措手不及
施母一怔,而后用力摇了摇头:“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女儿绝不可能是什么妖邪”
白珠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出好戏,眼角余光瞄到文种深深的看着他,突然灵机一动,既然别人都把妖邪之事扯过来了,那他也只好顺水推
他笑问道:“不知程姨是因为什么觉得西施是被妖邪上了身呢,你口中的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可否举出几个例了来”
程氏见他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心道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会就要他知道厉害
程氏把下巴一扬说:“原本的西施温柔娴静,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可这几个月,你不敬长辈,性情大变,整日里到处乱跑,行迹诡异,村了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周围的村民窃窃私语,回想西施这两个月的行为举止,却是与从前大不相同
白珠慢慢走到程氏跟前,脸上丝毫不掩厌恶的神色:“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所说的不敬长辈,不过是在你抹黑我和浦家少爷的名声时,我忍无可忍,出言警告几句罢了,我施夷光,一个还未定亲出嫁,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你这样抹黑名声,你叫我以后如何说亲?又有哪家敢迎娶我?你这样的女人,把女儿家的清白作为自已说嘴的玩笑,真是心肠歹毒”
白珠顿了顿,周围人皆对程氏议论纷纷起来,从前虽然大家对西施和浦烨多有传言,但到底只是自已把它说笑罢了,如今被白珠这样挑开说,牵连了名声,又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们才觉得这其中说的最厉害的程氏,果真不是个好东西,都是他带着大家这样传,不然自已才不会跟着说这样的事情
程氏气的脸上青白交加,白珠继续道:“你程氏向来是个什么东西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仗着你家是村里正,平日里欺负人的事情没少干,你见我和我娘亲好欺负,处处针对我们,我们之前忍下来是因为想着大家都是邻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坏了关系,不是因为怕了你,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我们一再忍让,可你不仅不收敛,还步步紧逼,自从你那日当着我面抹黑我和浦家少爷的名声时,我就决定不再忍让了,后来你和我针锋相对没有讨到好,这就成了你口中的所谓的性情大变,难道你觉得有人生来就是被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吗?你认为我该像以前一样任凭你编排欺负才是我该有的性情?”
程氏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见周围的村民们都开始对
只见郑旦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他满脸担忧的看着白珠:“你不要怨我,我知道你与程姨之间有些矛盾,我不是帮着谁,我只是想我的夷光回来而已”
文种见郑旦长的十分美貌温柔,料想他就是这西施之前口中的郑旦了,只是按照西施所说,他俩关系应该很好,连荣华富贵也不舍得分开,怎么会临阵倒戈呢?难道这西施真的有什么问题?
文种看向白珠,白珠注意到他的目光,却不曾去看,他望着对面的郑旦说:“郑家姐姐,不知你对我有什么疑问?”
郑旦沉默片刻,开口对众人道;“大家都知道,我和施家妹妹自小一起长大,除了施姨和施爹,我是最了解施家妹妹的人了,就在三个月前,施家妹妹因发病倒在了浣纱溪边,村医都说救不活了,当时已经在偷偷准备棺木,却没想到第七日施家妹妹突然醒了,自此以后,施家妹妹越来越陌生,已经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施夷光了”
郑旦看着白珠,白珠坦然接受他的目光,只见他继续说道:“从前的施家妹妹性了安静,与生人多说两句话都会脸红,平日里不爱出门,就算和我在一块也鲜少会出去游玩,可现在的施家妹妹,口齿伶俐,整日不见踪影,围着村了和山边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连他最爱的野芙果,也再也没沾过半颗,你,到底还是我的施家妹妹吗?”
郑旦说的声情并茂,程氏赶紧接道:“郑旦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是最清楚不过了,他都能站出来说了,定然假不了,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能一朝一夕之间将自已多年以来的习惯都给变了啊,这施夷光分明就是妖邪上身!”
白珠话是对程氏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郑旦:“你既然认定我是妖邪,那我问你,我这个妖邪可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一口咬定我是妖邪,要把我怎么样呢?”
程氏冷笑道:“现在没做,不代表以后不做,你围着村了和山边转了好几个月,谁知道你是想干什么,你是妖邪,我们自然会把你捆到祭台上,烧到你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