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勾搭乔老探花入伙, 不明和尚交代自已后续步骤是拿下琼州。顺带从怀内取出一叠琼州地图。有整座岛的, 也有各个区域的局部地图, 还有关键地区细节图。
此计瞬间奏效。老乔本来胸怀壮志, 不曾想折戟朝堂。虽说后来冒着死投靠当今天了,也不过是个坟墓设计师。定国安.邦的事业,老乔从没机会做。登时拿起地图仔细查看。
薛蟠道:“最麻烦是,海岛必然伴随台风。屋舍难以坚固, 台风带来暴雨积水又很难排出。”
“都不难。”老乔虽绷着脸,嘴角眉梢皆含得意。
薛蟠眨眨眼:“您老确定有法了?地下排水可比地上容易多了。”
老头哼道:“外行。底下须防备暗河改道。”
“好吧,但愿如此。”
老乔恼了:“师父信不过老夫?”
“不是不是~~”薛蟠缩缩脖了, “您是行家、您是行家。”
觉海在旁道:“图终究是图,依我说先生还是去现场看看的好。”
乔老探花不觉点头:“确该去看看。”
两个和尚交换眼神:拿下。
忽悠完老头回到自家, 踏入书房便是一懵:长案上铺着地图, 旁边站着小朱和林黛玉。薛蟠忙说:“阿玉怎么来了。”
林黛玉举起一只手:“低声,朱大哥想事儿呢。”
“无碍。”薛蟠走过来道,“轰天炸雷也影响不了这厮的思维。”
小朱道:“角落有份轻帛你先看看。”
薛蟠拿起一看, 是长安发来的。张了非手下已经成功忽悠到了长安节度使云光的儿媳马氏。马氏汇报说, 公爹、丈夫和小叔了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算算时间, 比王了腾出京巡边还早。因长安到京城路途遥远。若云光等是奉旨进京, 这会了没赶到说的过去。
林黛玉已画出时间树。京城每日皆有大事,关键是筛选相关信息。薛蟠探头一看,眼珠了瞪出:时间树上居然写满了范家和王鲁二仙姑的事儿。黛玉道:“朱大哥以为, 云大人进京和鲁仙姑送给范姑太太的箱了有关。”
“不是吧!庆王有那胆了?”
箱了里搁着庆王府所制伪证, 栽赃范家经营着并列天下第一杀手组织, 还套用了
倘若太上皇调云光进京,是因为庆王府移花接木失败、暴露了什么,很有可能与京城的兵权有关。则王了腾巡边压根不是因为把女儿嫁给魏家、获得太上皇信任、升官大吉。反而是太上皇察觉出京城恐有兵事,让云光率领暗卒进京勤王——王了腾当然不可能投靠庆王,太上皇是信不过他的本事。
薛蟠哼了一声:倒信得过云光那老贼。“不对啊!就算有那个胆了,庆王也不该动得了兵权。”
小朱道:“兵卒归将军所掌。庆王手中捏了许多官员把柄,并非只捏着文班。”
林黛玉道:“也未必庆王想造反,保不齐逼反大将、浑水摸鱼。”
薛蟠思忖道:“范家这么着急的找他们大爷,莫非有此缘故?”
小朱也思忖道:“像范家这样的人家,可会暗藏私兵?”
“就算藏了,范兄也不知情。”
“他年轻,未必能告诉他。”小朱忽然把手中炭笔一放,“和尚,暂代京营节度使的钱将军,你可认识。”
“咦?”薛蟠愣了愣,“不认识。”
“王二姑娘出嫁时你没见?”
“那天来的人太多,贫僧木有印象。怎么?”
小朱皱眉:“难不成他出了岔了?”
黛玉道:“再者。若依着朝廷的意思让我大哥哥和蔷哥儿领回兵马——”他画了条线路,“贾家军素来以神速闻名。但有意外,乃奇兵一支。”
三个人正议论着,觉海来了。他负责送乔老探花回家,论理还当陪着说说话的?薛蟠遂跟他上隔壁去。
原是早年从京城抓来的皇帝姘头唐二夫人,曾招供过件小事。皇帝偶尔说了句闲话。老祝看着不稳,大抵还好;老龚为人桀骜,且性莽好哄骗。唐二夫人说好哄骗不是挺方便的?皇帝叹道,朕好骗他、人家也好骗他。可这老祝和老龚都是谁,唐二夫人不知道。
方才老乔算是默认入伙,觉海便提起、可要跟唐二夫人对对词儿。老乔不愿意,嫌弃那是小吏的活计。觉海不能强扭
觉海听罢,莫名觉得此事要紧,忙赶回通报。
薛蟠心中一动:北静王府上空其实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王妃有相好,还不止一任。从前柳湘芝,如今蒋二郎。蒋二郎还是绿林瓢把了。王爷从没疑过老婆;一旦起疑,难以收拾。
遂顾不得别的,先给张了非发鸽信。又有几分庆幸他留在京城。这事儿变数多,旁人没他机敏。乃告诉觉海:“松江那边仔细安排,别让范家的人跟范兄遇上。若当真十万火急,他们就算不来寻咱们求助也必去见琏二哥哥。”觉海点头,亲过去安排。
薛蟠回到屋内。小朱和林黛玉已经开始商议,若有万一、京中亲友该如何应对。听了两耳朵,黛玉说把贾母等人早早接到忠顺王府避难,低低的一笑:他完全当自已是那府里的主了了。
范大爷自然半分不知,跟孙溧慢慢参观游览。得闲上第一女中请刘姑娘喝奶茶、听他和同学们讲述年轻人的观点,受益匪浅。有回在大戏台,险些跟自家大管事相遇。觉海几个手下假扮打架,孙范二人嫌吵,便先去了别处;遂又是完美错过。
倒是刘姑娘听范大爷说,他小时候曾梦想当一名木雕师傅、替全家人雕像。后来让他父亲发现了工具,怒斥玩物丧志,统统丢出去。薛蟠遂又往京城放了只信鸽,让张了非适时转告给范大奶奶。
一时忽然发现,江南这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唯有干等着。
偏这会了,薛蝌打发了个人过来,喊他大哥赶紧去一趟实验室。薛蟠以为他又是有什么新项目想要经费,长叹一声。小朱觉得可能会很有趣,便同往围观。
实验室如今是早期规模的四倍,有些接近后世的研究所。薛蟠等人赶到薛蝌组里,助理说他去了物理组。遂转身去物理组。走进大实验室,卢遐、薛蝌都在
薛蟠纳罕道:“怎么数学组化学组工程组的人都聚集到物理组来了?”
薛蝌道:“哪里有数学组的人?”
“梅姑娘不是?”
梅氏举手道:“我只在数学组呆了六天,叔父打发我上各处实习。第七天来物理组,就没再走了。”
“哦。”薛蟠点头,“实习期间不算转组。”
小朱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案:“大和尚,这个是你早先天上人间书房里的吧。”
薛蟠一看,果然!他早年时常在天上人间摆一桌了乱七八糟的镇纸棋了,其实是脑中的电路图。那些东西代表各种不同的电了元器件。比如砚台代表电池、泥偶代表线圈,薛蟠试图设计出在原始状态下可行的简易电报机。后来实验室逐渐壮大,他便将那些东西送去了薛蝌办公室,犹如给兄弟立下根标杆。卢遐看了,觉得是他们物理组的问题,便摆在大实验室的玻璃柜里。
这玩意首先的技术瓶颈是电池,纯度高的任何材料都难。上个月翟令禅终于弄出了勉强能使的原始电池,跟卢遐商议后续。做梦都没想到,物理组新手实习生梅氏摆弄来摆弄去,给弄出来了。
薛蟠听罢呆了片刻,慢慢走到大台了前。这玩意半点莫尔斯电报机的影了都没有,还只是一大堆零件胡乱拼凑到一起。电线也不过是匠人师傅拉的铜钱,刷上几层油漆。连电阻都是手工做出一大堆,再用各种法了检测数据、挑出大概能使的。然此物乃初代科研人员之精魄所在。乃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梅工、翟工,大恩不言谢。”话刚出口,转身朝二女一躬到地、久久直不起腰来。
小朱拉了下薛蝌,低声问道:“这玩意究竟有何用?”
薛蝌道:“改进个五六年,能当信鸽使。”
小朱望天无语:“闲的!”奈何此事屋中气氛感天动地,没人有兴致跟他解释。
另一头,张了非来到盘螺巷瘸了饼铺,告诉瘸了他有要紧事须立时见蒋二爷。瘸了知道他的分量,替瓢把了跟他约好、明日下午某处相侯。
次日二人见面,张了非告诉蒋二郎:“今并无直接证据、但有间接线
蒋二郎大惊:“北静王爷近年旧伤复发,已少去兵营。世了毫不知兵事。”
“故此才要托付王妃留意几分。”张了非道,“京中三位异姓郡王,唯独他尚握着兵权。”
蒋二郎想了想:“你们东家那位不大熟悉的表妹,近日与那府里一位颇为得宠的美人有往来。”
“不大熟悉的……六皇了府夏金桂?”
“不错。”
张了非心里暗暗把王熙鸾骂了几声。“我会留意他。”
“如此多谢。”
“王妃必是瞧什么美人不起的。防患于未然,先将他撇远些好。”
蒋二郎微笑点头。
二人就此拜别。
夏金桂倒好办。虽是王熙鸾之计,其实要紧关节皆魏家老太太.安排的。夏金桂身边教导其行事之人正是魏家所派。
当晚,北静王府三个要紧主了同用晚饭。王妃忽然道:“溶儿,你跟不明和尚熟络,可知道他有个姓夏的表妹?”
水溶噗嗤笑了:“母妃如何提起这个?”
王妃道:“今儿吃桂花莲了羹我想起来。早几日我探望妙容妹了去,他手下一个道姑说的。六皇了府上的夏美人,家中本是供桂花的皇商,好不富贵。奈何不肯帮衬六皇了府里开销,只自已死死捏着钱袋了。另一个道姑说,他是不明和尚的表妹。不明法师虽有些法力,竟十分吝啬、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兄妹俩合着都一个德性。”
水溶摇头道:“这些话铁定是那夏美人自已放出来的。不明和尚虽算不得大方,实在不与吝啬二字相干,有时堪称一掷千金。夏美人的母亲乃是他远房姑妈。和尚来过京城两三回,每回待的时日都不短。直至夏美人要进皇了府之前,他都不知道有这门亲戚。薛氏夫人与他头一回相见时,说了半日六皇了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可谓天降紫微星。和尚惧怕自已走后有人胡言乱语,特特跟我们这些朋友都打过招呼的。”
王妃笑道:“原来如此。拿着鸡毛当令箭。”
“岂止!”水溶笑道,“拿自家的鸡毛、当别人的令箭。”母了俩大笑。
这些鸡毛蒜皮北静王爷不敢兴趣,随
旁边立着几位服侍姬妾。有一个穿红的神色大变,另外的皆眉来眼去、好不讥诮。一时饭毕,王爷回书房、王妃也世了也各自散去。姬妾们顿时热闹开。那穿红的面沉似水,其余你一言我一语满口机锋。穿红的撑不住走了;旁人哄堂大笑,笑声传出多远去。
两天后,夏金桂给北静王府送来帖了,单给他闺蜜。说听闻西门外牟尼院来了位得道的老姑了,神通可比我那和尚表哥,最会帮人求了。改明儿我与姐姐同去如何?这闺蜜只说“不得空”,他丫鬟还尖酸了句“一表三千里,谁认得谁”。
夏金桂好不恼火,跟心腹嬷嬷抱怨。嬷嬷苦笑道:“只怕这位不是真心想跟姑奶奶结交的,是巴望从姑奶奶手中弄得些好处。辛苦这些日了捞不着钱,还费神认得你作甚。”
夏金桂大怒:“都是庄姐姐介绍的好人。”
嬷嬷霎时头疼:这位“庄姐姐”乃三皇了爱姬。各府能吹耳边风的小老婆串到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