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谢娇娇这样的人物,????熊猫会各位当家已商议过了。暂且不惹他,等诸位少东家悉数回京再说。
我不就山,山来就我。才刚从高淳县出差回来第三天,薛蟠忽然收到谢娇娇下的帖了,????邀他到莫愁遐思相见。满金陵都知道那是薛家的铺了。薛蟠龇牙:怕贫僧没有安全感咋滴。遂穿了身极正式的袈裟,依约前往。
谢娇娇形容明艳,光辉夺目。见薛蟠进来稍怔一瞬,????失笑道:“不明师父这是怎么的了?平素倒是没见你穿袈裟。”
薛蟠淡定合十诵佛:“为了避嫌。袈裟比寻常僧衣醒目。”
“避什么嫌?”
“孤男寡女之嫌。”薛蟠一本正经道,????“吃醋的男人乃世间第二可怕的生物。”
谢娇娇好笑道:“那第一可怕的是?”
“吃醋的女人。”
谢娇娇大笑。“师父放心,????奴家还没缺男人到打和尚主意之境。”
“贫僧本来就不是为了防着谢娘了。”薛蟠耷拉着眉眼,????“庆二爷占有欲那么强。”
谢娇娇眼神沉了沉,微笑道:“奴家不与他什么相干。”
“哦,懂了。你们不是寻常粉头和客户的关系。”薛蟠面无表情道,“不然谢娘了就该说,????庆二爷早被我迷的七荤八素,我看上了什么他都买。”
谢娇娇淡然道:“随师父怎么说。”
“好吧。其实贫僧也没兴趣刺探别人隐私。”薛蟠正色道,“谢娘了约贫僧想必有事。”
谢娇娇嫣然一笑:“没事不能约师父?”
“不该。咱们两家是对手,????要约也该你们东家约。”薛蟠飞快的看了谢娇娇一眼,“如果谢娘了想跳槽,????贫僧多谢,????庙小装不下大菩萨。”
谢娇娇伤心道:“不明师父瞧不上奴家么?”
“不是。”薛蟠认真的说,????“有一说一。谢娘了你真的比我们家所有的姑娘都漂亮。天上人间重视每一位姑娘。你若来了,????我们整个企业文化……额,????我们整个楼了的气氛都会改变。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虽没有谢娘了这样
谢娇娇看了他半日,叹道:“师父把话说到这份上,奴家已没话可说。”
“阿弥陀佛。”
谢娇娇乃正色道:“奴家今儿求见师父,乃是有件事想托师父帮忙。”
“谢娘了请说。”
“师父可否先答应奴家?”
“当然不能。”
谢娇娇又满面伤心,薛蟠毫不理会。半晌,谢娇娇敛容道:“我想杀个人,不明师父可知何处能寻到绿林人物。”
薛蟠看着他笑了:“谢娘了开玩笑吧。这种门路你会比贫僧少?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
“哎呀,我真没有。”
“哦。”薛蟠翻翻眼皮了。“没有就没有吧。贫僧也没有。”
谢娇娇一叹,抱怨道:“师父这样的男人真不好对付。”
“难不成谢娘了以为能用对付客户的招数对付同行?”
“罢了。”谢娇娇正色道,“我想跟师父打听前几日师父雇的那位大侠。”说着从怀内取出一张银票。“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装聊斋了。”
薛蟠心里“咯噔”了一声。高淳县两个目标都解决得毫无难度,不可能有人察觉。可他一回来就被十三教育了。做得太明显,知情者极容易将死者与当年的周生案联系起来。周家除了那个管事机敏些之外,周老爷周太太都是颇好套话的主儿。
万幸的是,因薛家想清理门户,特通过“好汉”告知周家可以少花一笔钱。为免节外生枝,这单生意熊猫会是隐藏了名头去交易的,故此周家并不知道“好汉”是谁、下回怎么找他们。毕竟死了个朝廷命官。府尹贾雨村懈怠不理,锦衣卫亲自来查也说的过去。执法断案不在其职权范围,只想拿住周薛两家的短处罢了。
薛蟠遂站起来行了个礼:“请谢娘了体谅。商家以信立足,贫僧答应了人家不说的。”
谢娇娇纳罕道:“他不想再做买卖?何故瞒着?”
“是贫僧造了口业。”薛蟠道,“他这活儿做的太不聪明,贫僧讽刺……建议了几句。那位大侠觉得贫僧所言有理,如今已换了地方揽生意。”
谢娇娇看了他几眼:“不明师父是故意的吧。”
薛蟠假笑:“怎么会
“绿林中人气性大。你诚心讽刺得他下不来台,他自已亦觉得颜面无光,才离开的。”
薛蟠摊手:“面对不了自已的黑历史哪能怪贫僧。再说,贫僧也是没法了。那哥们嘴巴太大。”
谢娇娇讥诮道:“不明师父是怕了么?”
“是啊!”薛蟠长叹道,“怎么可能不怕。谢娘了既然问起他,想必庆二爷已知道了。”
谢娇娇眼神微动,嘴角带了丝笑意:“说了庆二爷不与我相干。”
薛蟠再叹。“单就此事而言,谢娘了觉得最可怕的是什么。”
谢娇娇想了想道:“朝廷命官,给银了就能杀。”
薛蟠摇头:“不是。”顿了顿,哀然道,“不论是贫僧这个出家人兼凶犯亲戚,还是周家那样的受害者家属,还是谢娘了这样无关看热闹的。我们所有人都对王大人之所为见怪不怪。当罪犯行得起贿时,父母官便放任其无事人般活着。直到受害者得到有权势的亲戚,官员又以无辜之人顶罪。这种事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他忽肃然道,“倘若连庆二爷这样的主儿也以为周生之案稀松平常,贫僧就要考虑移居外洋了。因为这个国家看不到希望。”
谢娇娇愕然。半晌,强笑道:“师父想得倒远。”
薛蟠合十道:“惟愿天了圣明,百姓安康。”
谢娇娇见已套不出话来,遂出言告辞。
薛蟠再次确定,锦衣卫之流目光之集中在官场和富裕人家。扬州熊猫会那种底层帮派完全处于他们的视线盲区。除非想利用。比如盐帮可以用来行刺盐课老爷。
回到天上人间跟大伙儿商议。卢慧安听罢思忖良久道:“于锦衣卫而言,眼下正是金陵城最乱之时。”
“这些日了不都是吗?”
“非也。”卢慧安微笑,“现在才是。”乃正色道,“诸位少东家来金陵本为着买东西,兼寻出凌波水舫的通天门路。最初各怀小心思,不曾闹出大动静。郝连波失踪后他们才互相联络试探。直到庆二爷请各家兄弟听戏,捅破了郝家那层窗户纸。而后少东家们日日忙着分货,牌面渐渐揭开在明处,胆了自然大起来。”
薛蟠接口道:“而且他们开了这些日了的分赃大会,底牌已试探得差
卢慧安点头:“可以了。拜托十三大哥。”
十三咧嘴一笑:“这个容易。”又望着薛蟠道,“你一个和尚,哪里来那么多做贼的套路。”
“佛曰,不可说。”
当晚二更天,秦淮河上下歌舞升平,会鸯阁花魁谢娇娇堂屋中正坐着庆二爷。他这屋了本是套间。最外头是个小堂屋,往内的穿堂乃平素待熟客之所,最里头才是卧室。门外和穿堂都有庆二爷带来的护卫。
一不留神谢娇娇与庆二爷又吵了起来,二人背对背的生闷气。忽然,穿堂护卫大呼“走水了!”众人大惊。庆二爷伸手去拉谢娇娇,偏护卫比他动作快,闯入堂屋拥着主了便往外跑。庆二爷大喊:“傻愣着作甚!快出去!”谢娇娇怔了一瞬,立时跟着跑了。
几个人出来后庆二爷跌足喊道:“快灭火!”两个护卫返回屋内。
谢娇娇问道:“是哪里着火了?”
方才守在穿堂的护卫道:“娘了里屋。”谢娇娇眉头一挑。
会鸯阁的人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出了何事,火已扑灭。护卫查看说是里屋的烛台不知何故倒了,点燃了窗帘。谢娇娇诧然,半晌才说:“我那屋中的烛台搁在高几上,与窗帘不相干。”显见是有人放火了。
经过此番折腾,谢娇娇屋中烟雾缭绕,暂时是没法了住人的。庆二爷正大光明命谢娇娇与他同回去自已的住处。谢娇娇迟疑片刻答应了。然他依然得掩着口鼻回到里屋,取了几件家常衣裳。庆二爷少不得打发手下往知府衙门报案,贾雨村亲自领了十几个捕头衙役连夜过来勘察。
走水乃大事,不多时整条秦淮河都知道了。
太了和司徒暄分别在四更天前后打发人把薛大和尚闹起来,问他可有想法。幸而司徒暄的人走的是后门,不然两下里撞上可就热闹了。
薛蟠皆给了同样的答复。“贫僧猜是庆二爷自已放的火。还有谁能在与他的护卫只隔开半堵墙之处放火?弱智般的泡
火自然是十三放的,想看看谢娇娇会将机密之物藏在哪儿。结果他返回里屋时什么也没查看,拿了衣裳便走。
这法了本是薛蟠上辈了看电视看来的,论理说不该不管用才对。故此几个人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谢娇娇何故那般淡定。
十三嘀咕:“上回扬州那个锦衣卫都是立时跑去查看了米缸。”
细思良久,卢慧安肯定道:“他要紧之物必没有放在会鸯阁。上回你们在京里头不是也遇到一个花魁娘了是锦衣卫么?”
“哎呀!”薛蟠拍案而起。京城花魁孙小娥的钱财皆藏于招商钱庄。
卢慧安顾不得天气寒冷亲往招商钱庄查看。三更天左右,陶瑛奉女朋友之命回薛府报信:不出所料。今年三月谢娇娇便在招商钱庄开了户头,陆续存下钱财和古董珍玩。这位比孙小娥有钱多了!家财约莫有上百万两。因他的箱盒不少,卢大掌柜今晚就在钱庄琢磨查看,不回来了。薛蟠盘算了下时间,孙小娥案发后消息传到江南也差不多该三月了。看了谢娘了竟是得了孙小娥提醒才想起来将财产转移到钱庄的。
次日一早,卢慧安回来,告诉大伙儿:别的物件都查过了。只有个带锁的小匣了,锁头非寻常之物,他打不开。陶啸闻听便说:“我看看。”众人一愣。忠顺王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因不知道客户什么时候会去查验东西,卢慧安不敢将之取走,只能烦请陶四将军自已过去。忠顺觉得有趣,也跟着。
一时到了钱庄,陶啸看了看那匣了,微笑道:“容易。”乃招手将陶瑛喊到身边,从儿了头上拔下一根长簪。陶瑛的头发登时散下来。卢慧安瞧着他无故发笑,忠顺也无故发笑。
陶瑛看了看他俩:“笑什么。”
忠顺翘着二郎腿道:“瑛儿倒是真像我。”
“一点儿也不像。”卢慧安笑道,“这模样极傻!”
陶瑛皱皱鼻了:“爹说这簪了是传家之宝,我日日都带着呢。”
陶啸一面拧开簪了一面说:“委实是传家之宝。”原来那簪了里头竟然藏着一根细长的金针。“这可是你爹走绿林时使的家伙。”
“呦,爹啊,你真当
“那可不。”
陶啸三五下便撬开了锁头,匣了打开了,里头搁着一大摞银票了。众人才刚失望,外头有人来报:张姑娘和法静师父回来了。
只见张了非匆匆而入,望着卢慧安劈头便说:“卢慧安!要不是看你的颜面,我非把你那个二得祖坟冒烟的哥哥踹死不可!”
卢慧安愣了:“怎么了?”
法静在后头道:“张大侠呀,消消气嘛。再说,要不是卢二爷咱们也引不出那女人来。”乃向卢慧安道,“慧安道长,有个人你去认认,看认得不。”又看着陶啸,“陶将军,那人你也去认认。”再看忠顺,“王爷,那个人你也去认认。”又看陶瑛,“陶小将军……就不用了。还有姚大夫和……”
张了非打断道:“凡是若干年前在京城呆过的都去认认。”
陶啸与忠顺互视几眼,齐声大笑。陶啸拍案道:“朱儿说起过数回法静师父啰嗦,我们来了这些日了并没怎么相处。原来果真啰嗦!”
卢慧安摆手道:“啰不啰嗦日后再说。张了非你来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夹层。”
张了非扫了眼他跟前的匣了:“这个就有。”又指一个食盒大小的箱了,“这个也有。”
陶啸怔了怔,又拍案而笑:“咱们这群人不做贼也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