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把余氏族人送出京。至于谢远春那儿,我已经跟蒋庆怀交代过了,他答应帮忙。算是给余氏的安慰。”
永兴公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俞清松应下,又忍不住开口,郑重的道了一声谢。
即是为了这杯茶,也是为了余氏女。
半个月前,谢远春跟一群友人从凤翎阁出来,正准备各自散开,却瞧见了孤身一人站在文兴河道的岸边的余琴紊。
她找了个明亮点的地方坐着,正四处张望,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子时已过,京畿道上除了打更的,再不见行人,岸边偶有凤翎阁的丝竹声传过来。
谢远春步伐虚浮,显然已经是醉得不轻。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绕到她身后,一把抱起她。
余琴紊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声尖叫。她用力挣脱了两下,谢远春没用蛮力,倒是被她推开了。
“好烈的小娘子。”谢远春回味似的闻了闻手指头。
余琴紊被他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板着脸,怒道:“公子,请您自重。”
谢远春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深更半夜,她孤身一人坐在此处,除了是凤翎阁或者其他楼里的姑娘,还能是谁。
余琴紊见他穿着并非普通人家,衣料看上去很是名贵,身后还跟几个随侍,想必是京中有些势力的世家公子。
远处站着几个公子打扮的男子,目光一同聚集在此,应当是他的同伴。
这种人,最重面子。
余琴紊心里戒备,脸上却扬起一个笑容:“公子,我是史记大人家的二女儿,而非。”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话,她实在说不出来。
“公子身上有酒气,想来是喝醉认错人了。”
谢远春见她莞尔一笑,心中更是痒得慌,全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见她对着自己打量了几眼,还以为她是像凤翎阁的姑娘,判断自己的身份。
他得意洋洋的拂了一下衣角,这便要伸手去抱她,余琴紊见状,连忙躲闪。
两人推拒之间,她渐渐逼近了码头,谢远春见她不从,动作就开始急切起来。
余琴
紊喊叫之间,谢远春的嘴就凑了过来,她飞快的转过头,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后面一脚突然踩空。
落水声响起,后面围观的人都聚了过来。
谢远春欲求不满,冷着脸对随侍骂道:“还愣着干嘛,下去给我把人捞起来,老子想要的女人,还没有睡不着的。”
随侍个个都是好手,不消片刻功夫,就把余琴紊抬到他面前。
她本就不会水,方才又惊慌,此刻还未醒过来。
谢远春对着她扫了几眼,衣裳紧紧的贴在她身上,连里面的衣服都透出几分颜色来。他心中大动:“抬到我船上去。”
几位友人见他今日还有事要办,纷纷告辞。
谢远春想起余琴紊方才的拒绝,总觉得自己有些丢面子。于是连带着他们一起上船喝酒。
她是在疼痛中醒过来来,谢远春正伏在她身上。她想挣扎,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嘴里还塞着手帕,不让她叫出声。
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她清醒着,迎接她的人间炼狱。
谢远春办完事,痛快的提起裤子,对着外面正在喝酒的几位公子高声道:“赏赐给你们了。”
喝酒的人没动,方才她说,自己是史记大人家的二女儿,众人都听到了。
要是玩个平民女子,倒是没什么,可这位是朝臣的女儿,谢远春有蒋太傅兜底,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谢远春见他们没反应,不高兴的沉下脸:“不玩吗?”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后面的人鱼贯而入。
余琴紊的尸体,第二天是裸着浮在文兴河道的。身上伤痕深深浅浅的布满了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肌肤了。
就连刑部的仵作看了,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俞清松趁着夜色,将人送到城门口,永兴公主已经交代过了,过城门口的时候,守城军很容易就开了门。
“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男人看上去不过才四十多岁,可头发却已经发白,身边跟着的女子,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子,脸上却是不耐烦。
男子声音颤抖:“那畜生,就一点惩罚都没
有吗?”
“余大人,保重。”
俞清松没办法回答他,如果君上已经看过刑部递到内朝阁的卷宗,又看了另外一份完整的卷宗,却还是没办法下定论,而是让永兴公主问他有没有更多证据。
这就表示,他要扳倒的人,不仅是谢远春,而是他身后的蒋太傅。
仅仅靠余琴紊一条命,根本不可能。
他说不出自己一定会为余琴紊伸冤或者报仇的承诺,不是他不想做,而是连君上和永兴公主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又能如何?
如今能做的,是不断收集证据,暗中潜伏,争取将来有机会一招致命。
“走了。”年轻男子拉扯住两人,往一旁的马车上推。
待两人颤颤巍巍的上去之后,他才对俞清松拱手道:“谢谢俞公子,公主那边,还请您代为转告谢意。”
他是余琴紊的哥哥,那天晚上,余琴紊就是在等他。
他对余琴紊的死,并没有多少触动,反而因为她的死,心生怨恨。
在京中过得好好的,非要招惹谢远春这个混世魔王,眼下,逼得一家人逃命。
俞清松没说话,只是回了一个礼,他担忧的往马车看了一眼,随后转身翻身上马,夹紧了马肚子,在京畿道上奔疾。
永兴公主的谢礼来得很快,送走余氏族人后的十天,她就借着花灯的名义,把他心心念念的人给带了出来。
她身边还是跟着那个小侍女,不过,两个人身形都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两个多月前,陈贵人半夜病故,她定会伤心,日子过得肯定不太顺心。
俞清松看着她那纤细的身量,心里泛起一股心疼,要是能早点带她出宫就好了。
可是眼下,时机不对,怎么做都不行。倒不如她待在宫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