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刚结束,男神一把拽住杨贞:“杨小二,留步,把话说清楚。”
“话不投机。”
“三多句我也要说,你给我站住。”
望着非得要个说法的男神,杨贞此时的心情没有之前的烦燥。人已经被男神扯在那里,他定了两秒钟之后才说出实情:“刚才心情不好,你撞我枪口。”
意思是,活该自己倒霉?不对啊,这么多的人从在这里,你瞪谁不好,偏偏选我?
男神觉得杨贞在敷衍自己:“你这么做,过份了啊。只要你心情不好,随便看谁都觉得看不顺眼,然后用你的死鱼眼瞪人家。有能耐,你瞪老大去,恃强凌弱。”
喋喋不休的男神像三姑六婆一样唠叨个不停,好多人都停在那里看热闹,没几个人离开。最后还是大人物开口,杨贞才能远离念经般停不下来的男神。
忿忿不平的男神转而向大人物诉苦:“老大,你拉偏架。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你却站在小二那边。”
与男神一起离开会议室的大人物也想知道,为何今天的杨贞与往日不同:“难得小二有情绪,你让他一下怎么了。”
我又不是他爹,他哥,他儿子,凭什么叫我让他。男神才不干:“打住,我们没任何的血缘关系,没有惯他毛病的义务。”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人物秘书快人快语:“老大,小二哥家里是不是有事发生。还是阿宗惹毛小二哥?”
没错,大家都是当父母的人。除了男神之外,哪家的孩子不是让父母恨不得吊起来打个三天三夜都不解恨。
这个可能性令男神平息了些许的埋怨:“阿宗的表现不错,怎么会惹他老子生气?”
既然不是阿宗,会不会是阿祖?秘书压低声音:“惹事的不只是老二,说不定,老大也会让大人头痛。阿祖远在海外,犯了事也不奇怪。”
他口中的阿祖,是杨厚的儿子,自从出国留学之后,一直没有再回来,娶的老婆,头发都是金黄色的。
“你这秘书怎么当的,一根筋。要是阿祖惹祸,烦的人是大哥,不是小二哥。”
凭大家的猜测,谁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大人物觉得,还是过问一下比较好。眼下的情况,杨贞的位置至关重要,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和马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绿山中,会所的一处幽静陷秘的温泉,穆亦漾正在里面打坐。一股股暖流从自己的丹田向周边的经络传输,让自己的十二证经脉气血充盈。
半个小时之后,觉得虚汗已经全部被排出体外的穆亦漾从温泉站出来,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大卫给她裹上浴巾:“去冲个热水澡。”
在浴室里,简单用热水由头到脚冲一遍,她换上柔软的浴袍,有力无力地倒在大卫身上:“好累。”
一直在等她的大卫将她连同浴袍一起裹到怀里,轻抚她的秀发:“天使,发生什么事情?”
早上出门的时候生龙活虎,下午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个病怏子。他自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生病。若说没事,绝不可能。
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穆亦漾沉默了,大卫在一个充满爱的世界里长大,他的家族,不管是妈妈这边,还是爸爸那边,从没发生过这些事情。真要向大卫说这事,她有点羞于启齿。
他的怀抱,温暖如熙,让刚刚才恢复点元气的穆亦漾昏昏欲睡。厚实有力的大手有节奏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感觉到怀里越来越沉,大卫低头一看,失声哑笑,不知何时,穆亦漾已经睡着,樱桃小嘴有规律的一张一翕。
温润的右手试探妻子的额头,泡温度果然有些效果,温度已经降下来,与平时的体温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晚上的时候,会不会再次升高。
他将穆亦漾打横抱起,回到房间,将她放到床上,盖上柔软的鹅绒被。他坐在书桌旁,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绘制建筑图。
她这一觉,睡得好踏实,一直到下午5点才醒。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打堂鼓。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大卫不见踪影。只是,客厅那里好像有人说话。她披头散发地走下床,悄悄地打开房门一看。呵呵,原来大卫在打电话。
看到她醒了,大卫冲她勾了勾手指,穆亦漾朝他走去,这才发现,原来大卫是在和爸妈通话。
离家已经一个月的穆亦漾天天都和父母打电话,所以不会因为太过想念父母而哭鼻子。只是今天不一样,看着电话里的风韵犹存的美丽动人的穆妈妈,她的鼻子酸酸的。
还好她的控制力很强,努力不让眼眶发红,又是视频电话,故而穆爸爸穆妈妈都没发现小女儿的异样。
知道女儿发烧的穆爸爸第一个反应就是孩子水土不服。11月的京城,已经开始冻人。他有点担忧,北方的天寒地冻,女儿可能会受不了。
“老三,如果受不了那边的寒气,你们先回来。等天变暖,你们再上去。”
穆亦漾连声安慰父母:“没事。昨天我爬山去了,出汗,脱了外套满山爬,下山之后发现着凉了。”
海边的人对爬山感到新鲜,正如内陆之人对大海感兴趣一样。用这个借口,父母会相信的。自己这个无法安静地坐一分钟的人,满山跑是正常的,又不注意保暖,感冒发烧的也不奇怪。
女儿身上没缺斤短两,脸颊也没有消瘦。穆妈妈觉得这次生病不是什么大事,她温柔地提醒:“你和大卫出门在外,要注意照顾好身体。”
讨巧的大卫说好话,让两位老人家放心:“爸,妈,相信我。我会照顾好天使的,你们在家也要好好的。还有两位姐姐,姐夫,和双胞胎。”
咦,这不应该是我说的话吗,怎么抢我的话说呀。穆亦漾轻轻捏了一下大卫的脸颊:“就你会说话。”
当然,要不然,怎么会哄得外父外母那么轻易应该把你嫁给我。大卫得意在冲着穆亦漾抛了个媚眼,瞬间把穆亦漾电得骨头都酥软。
他们两个打情骂俏是自然,看的人却不自在。眼见女儿这么没骨气就拜倒在大卫的骚气下,穆爸爸直摇头。他怎么生了三个这么单纯的女儿,男人随便手指头勾一勾,就被别人给骗了去。
“没事别惹麻烦。”
匆匆交代完这句,穆爸爸就挂上电话。穆妈妈不乐意了:“我还没好好和囡囡说话。”
“你女儿眼里现在没有你的位置,改天再和她聊。”
穆爸爸嘀咕着:“老三真的不适合出门,但凡出门,不是这就是那,从来没有哪次顺顺利利。”
呸呸呸,乌鸦嘴。穆妈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你就不能盼囡囡点好?”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切顺当。穆爸爸可不想惹怒穆妈妈:“是我说错话,是我不对,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不对。”
扔下这句话之后,穆妈妈走出客厅,打算给厨房给两个女儿炖汤。
阿漪从隔壁店铺回家,刚好看到这一幕:“爸,又惹妈生气?”
“你妈的更年期二次爆发,我可没惹她。”
刚好自己有话要对女儿说,穆爸爸招呼阿漪坐下来,商量一起大事:“阿漪,你二伯与老外合作的那个加工厂,你知道吧。”
她有点印象:“那个合作商,据说是来我家吃了太多的螃蟹,惹得小妹不高兴的那个老外johnson。”
这间工厂的建立,有点一波三折。当初领导指定让穆二伯和外资商共同创办。本来以为没影的事,没想到最后竟然建起来。只是好景不长,由于换班子的原因,有别人想借机分一杯羹,把穆二伯那间厂的供货来源截断了一大半。
按照那些人的想法,是想完全截断过来。只是,碍着后面穆亦漾与上层领导的关系,让周围那些看菜下饭的人不敢吞得干干净净,至少让二伯还能喘气。
刚转正不久的尤五舅对于下面这些人的动作不是不清楚,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总不能做得太明显。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是空降下来的,他们枝枝节节,盘根交错,其中关系复杂不明。一个不小心,他容易落人口舌。
他只能隐晦地将意思转给穆妈妈听,言下之意,是让穆二伯做好心理准备。这让本来就有点心力憔悴的穆二伯气得心脏肺腑差点没挪个窝。没想到,他风光了大半辈子,老都老了,却要被人撬墙脚抢资源。
穆爸爸觉得,既然是海鱼加工,这有什么难的。阿漪和老三的那三条船,捕捞量令人眼红。反正都是卖,与其卖给别人,还不如均一点出来,卖给二哥,让他暂时渡过这个关口再说。
对于穆爸爸这个意见,阿漪完全同意:“没意见,小妹也会同意,在价格上我还可以优惠一点给二伯。”
换个角度出发,她也可怜二伯。现在,能帮一把就一把。
听到女儿的话,穆爸爸很欣慰。他了解自己的孩子们,不是那些利字当头的家伙:“也不用优惠得明显,免得伤了你二伯的自尊。”
三兄弟,大哥爱占便宜,二哥好面子,他注重名声,个有个有着重点。
阿涟想了一会,又说着:“爸,如果到了最后,二伯不想做那个加工厂,您让他转给我。我和小妹的渔船,每次出海都丰收,前景不错。”
女儿很有生意头脑,穆爸爸不担心她做的决定:“好的,我看二哥的意思。如果他想甩手,肯定会留给侄女。”
如果阿溪不是突然又怀上二胎,二哥估计愿意让阿溪接管他的生意。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想到这里,他瞄了一眼阿漪的肚子:“阿漪,你该不会肚子里有二胎了吧?”
吓得阿漪一口热水喷出来,她好笑地望着自家老爸:“爸,你不是小妹,不是人人都能当圣子口的。”
不是就好,你才刚生完双胞胎,好歹也歇两年再说。
结束与父母的通话之后,穆亦漾决定向大卫隐瞒真相,她不想让任何知道这事,即使大卫也不行。因为,多一个人知道这事,就多了一份会让妈妈知道真相的危险。人家说什么,夫妻之间没有秘密。这句话,放在她身上不管用。
人与人之间,关系再亲密,也要有自己的秘密。
为此,她说些半真半假的话,而且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知道了外公和舅舅当年死得太惨,场面非常血腥之类的。
大卫抱紧她安慰着,让她别再回想这些惨绝人寰的事实。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虽然不至于晕血,但是见了血就不舒服。难道她知道这个事实后,竟然发起了高烧。
就这样,大卫这关,她是蒙混过关。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气不喘脸不红,鉴于她平时说谎脸就红的真实表现,大卫相信她的话。
晚上的时候,她和大卫两人去了御坊吃饭。因为她基本上两天都没吃肉,所以即使大卫亲手煎牛排也满足不了她的胃。碰巧接到宁爷爷的电话,于是大家相约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宁爷爷和穆亦漾再一次说起了姥姥一家的事情。或许是受到昨天的刺激,穆亦漾觉得,妈妈亲生娘家最丑陋的真相都已经知道,她倒是想了解一下,姥姥一家的真实情况。
知道穆亦漾有这个兴趣,宁爷爷将姥姥一家的底细说得一清二楚。本来穆亦漾还以为又是另外一桩不堪入耳的消息,幸好,只是让人一声长叹的往事。
后来,宁爷爷试探且小心地问:“囡囡,改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姥姥的阿莫。”
闻言,穆亦漾当下点头:“好的,您想去的时候,叫上我和大卫。我还从来没有探望过翁库玛法。”
从她会说满语起,姥姥就让她这么称呼她自己的阿莫,她后来就奇怪了,为何姥姥的阿莫是翁库玛法,姥爷的阿莫也是翁库玛法?她这么问起姥爷的时候,姥爷笑了,摸着她的小脑袋:“囡囡,不管是姥爷这边,还是姥姥这边,你们全部都叫翁库玛法。”
宁爷爷是姥姥这边的人,可能担心穆亦漾年纪小,不太懂正确的称谓,因此特别用姥姥的阿莫来描述。
高兴的宁爷爷笑得合不拢嘴,他当场教大卫几个满语,说的就是翁玛法,还有乌库玛玛。这些简单的词,大卫暂时学得还有模有样。可是,不到三分钟,他转头就忘记。
也只有在学这些古老复杂的语言时,大卫的智力才会这么不堪一击。穆亦漾乐得咯咯咯地笑,看到妻子这么开心,大卫脸上的笑容也特别真切。
开心的气氛没持续多长时间,耳尖的穆亦漾听到外面有人在吵闹。奇怪,御坊从来没有人会当众吵闹。要知道,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要面子失。大声喧哗之事,向来为他们不屑。那么,外面是怎么回事?
觉得不太对劲的穆亦漾借口上厕所,溜到外面来看个究竟。
只见在大堂之中,五个人模狗样的年轻男女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嚣张拨扈的油头粉面的年轻小伙鼻孔朝天地在那里大喊大叫,祥哥站在旁边,礼貌地劝说着。
可惜,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公子哥更加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将他的霸道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才不管你有没有位置。小爷我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吃饭,没位置招待小爷我,那是你们饭店的事情,你马上给我想办法。小爷我在这里吃不上一口饭,你的店也别想开下去。”
我去,你好大的口气。自称小爷,先别说坐在雅间里的人,光是搁大堂吃饭的人,随便纠一个出来,都能轻松碾压你这个所谓的小小的小爷。
祥叔客气地劝说着:“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们的座位都已经满人了,劳你提前一点预约,到时,我们一定用最美味的佳肴来招待您。”
一个妙龄小妞把整个胸都压到那个油头小爷的手臂上:“你都答应人家好几次了,说来御坊吃饭。可是,每次来这里都没座位。老实交待,你该不会舍不得花钱请人家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吧。我听人家说,这里的消费可不便宜。”
另外一个紧贴着一个估计也会称自个为小爷的胸着:“就是,都来了多少次,哪次才能喝上一口水嘛。”
在两个美女的闹腾下,三位人模狗样的小爷们觉得脸上没光,吵得更凶了:“废话少说,马上给我开个雅间。要不然,小心爷我砸了你的招牌。”
被这些噪音影响吃饭的人们不乐意了,还小爷,小心有些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大爷站起来,把爷给你剥掉,只剩下小。
“没错,惹急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老头子,连爷的面子都不给。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好吃好喝接待爷,爷不和你一般计较。否则,马上让你关门。”
其中一个小爷更是开始推搡祥叔,然而,厚实粗状的祥叔,可不是他那两骨瘦排能推得动的。
气急败坏的小爷一巴掌招呼过来:“我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