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又何尝不知道,她只是心疼她而已。
“对了,你这几日都留在这里照顾我,霄王那边不曾起疑吗?”
“娘娘就别担心奴婢了,奴婢在霄王府本就是管些芝麻大小的事,又有听雪帮着盯着,没人会对奴婢的行踪起疑的。”
而且现在霄王因难民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空留意她们。
两人说话间,李忠脸色不怎么好地从外回来。一站定,便禀道“公主,今日霄王让人找到了属下,说想与公主一见!”
闻言,阿照与望月皆是一怔。
“娘娘此番是秘密回的洛阳,霄王怎么会知道是娘娘回来了?”想到娘娘身边或许还有细作,望月面色顿时一变。
然,阿照却是突然浅笑了起来,沉眸道:“霄王不傻,从我有所动作起,他应该就有所察觉了,不动声色,不过是想看看背后之人是谁,现在知道是我了,自是要见一见的。”
“那娘娘您要见他吗?”
“自然要见,总不能等他找上门来吧!李忠,明日有请霄王来玉兰居饮盏茶吧!”
“是!”李忠应下,默默退了出去。
望月虽有不解,却也没有再问。
翌日,李恪一大早便过来了,来时阿照还在休息,他本想直接去阁楼上,还没靠近,就被一个扫地的驼背老头拦住“家中主人眠浅,这位公子来早了,还是在堂下坐会儿吧!”
李恪有些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到堂下继续坐着。
老头见他还算识趣,才继续低着头扫地,只低头的瞬间,好似轻轻冷哼了一声。
跟着李恪一道来的舒隽听到,有些奇怪地瞥了那老头两眼,总觉得刚刚那道冷哼声,不像个老头的。
然而老头像是也发现他在瞅自己,面色不善地提起扫帚,粗声粗气地吼了句“看什看,没看过老头子扫地啊!”
“……”
听到老头浑厚苍老的声音,舒隽默默将目光收了回来,觉得应该是听错了。
因为这老头中气十足的声音,跟他老子的有得一拼,家里没个不孝子给他练个好几十年,还真沉淀不出来。
大堂里,李恪等了小半个时辰,都还不见阿照睡醒下来,才算意识到自己真的来早了。
如今难民之事还未解决,他也心忧得很,起身想叫舒隽先回去,哪知一回头,便见到阿照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
看着她的肚子,李恪愣住了。
“你、这,你这几个月了?”李恪虽还未有子嗣,但并不代表会跟李二一样,上来就傻缺的来一句长壮了。
看着她的肚子,李恪心口有些闷得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情绪更是从脚底直飙心尖。
其实说起来,李恪也挺悲情、挺惨的。
当年,偷偷喜欢上阿照,可惜有个瞎眼容瑾挡着没机会。后来,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自己又眼瞎的认错了人。现在就更可悲了,喜欢的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了,哪知道人家肚子里还揣着个崽。
光凭这个崽,日后北燕那混蛋知道了,也定然会追来将她带回去。
可以说,他如今的机会,完全就是渺茫!
见霄王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阿照眉头蹙了蹙,出声打破寂静道“王爷请坐!”
听到声音,李恪闷闷地点了下头重新坐下,只那目光依旧复杂地停在她身上。
“本王此番过来,一为见故友,二为感谢裴姑娘仗义出手,助洛阳脱险。”
这几日,若不是她及时出钱出力,又想法弄来一批米粮,得以妥善安置了那些难民,照官府衙门的动作,恐怕要磨磨蹭蹭地等长安的救灾粮,到时难民不忍饥寒,定将免不了一场暴乱。
所以,李恪的这句感激,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阿照神色淡漠,冷笑道“一为故友,二为感谢,霄王何不将第三也一并说出来。”
的确,李恪此番前来,一为见她,二为感激。但这第三,却是想问她,为何是打着皇兄的名义来帮助难民?
虽说他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但毕竟洛阳是自己的辖区,直接跳过他打着皇兄的名义,难免让自己失去民心。
“三是想问你…可是皇兄的人?”
听到这话,阿照嗤笑出声,问他“霄王指的是哪方面?”
李恪一愣,才发现自己问的这句话,暗含两层意思,恐她误会,连忙解释道“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给皇兄做事的?”
“什么时候?”这个问题,阿照倒是认真想了一下,才道:“如果这就算是他的人的话,应该早在先帝在位时,就算是了吧!”
李恪微惊,困惑地望着她。
阿照继续道:“霄王也应该也听说过,我与你皇兄,曾被你们的父皇秘密送离长安求过学,不说与他的君臣之义,光提那段求学的兄妹之情,霄王还觉得我越过你,以皇帝的名义救助难民有何不妥吗?”
再者,抛开别的不提,当初那些嫁妆大半都是李贺给的,不以李贺的名义,那才叫不妥。
当年皇兄和裴家姑娘离宫求学的事,李恪是知道的。
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裴家五小姐,那个被算出有金凤命格的人,会是她。
其实当年,父皇也曾问过他愿不愿意一道去,只是他当时太过天真,转头便将此事告知了母后。父皇对母后虽宠爱无限,但不知因何事,又处处提防着她。
所以照父皇得知,他将这事告诉了母后后,才放弃了让他一道去的想法。
现在想来,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先认识她的。
可惜还是生生错过了。
“霄王若还是依旧觉得不妥,裴银自当撤回,重以霄王名义就是。”
当然了,这只是客套话。
“没有,本王没有此意。”李恪听着她对自己生疏的语气,神色暗了暗“本王并不是觉得不妥,本王只是……”
“只是怀疑我是皇上的人,而这场寒冬爆发的灾民,之所以会齐涌洛阳,是皇上为了铲除王爷,而拿百姓性命作的饵,对吗?”
如此隐晦大逆不道的话,她竟敢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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