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没有意外的话,素日里,方平安都会在卯时之前醒来,花费一点时间,运转修为,调整状态,让身心都保持在最巅峰之时。
以便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个习惯,是从他前世开始便一直保有的。
不过自从迈入武人八品之后,方平安对于睡眠的要求越来越少了。
无须过分使用体力的情况下,四五天不睡觉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另外,五禽戏的修炼方平安也从未落下过,目前他已经彻底掌握了五戏神力的初步运用。
昨日处理了赵显兄妹的事情,今天,方平安已是做好了前往云鹿书院的准备。
点卯过后,跟许立打了招呼,方平安便是出了十三号分部。
他们伍晋升壬亥之后,便真正成为了十三号分部的头牌。
再加上在文溪村的表现优异,受到除怨司总部的公书令夸奖,地位可以说是水涨船高。
因此壬亥伍的众人在十三号分部的自主权很高,虽说还不能像高阶除怨人那般无需上值,但偶尔外出一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离开除怨司,方平安便是径直前往了许慎的府邸。
那日许慎虽未亲至,但却是他写信给了赵择,然后惊动了言诲院长,自己方才得救,理应前去拜会一面。
“小师弟来了?”
许慎家中,见到方平安,坐在书案前的许慎急切起身,来来回回打量了前者好几眼,关怀道“可有受伤?”
方平安拱手应道“幸有子重师兄书信求救,师弟方才安然无恙,今日特来道谢。”
闻言,许慎惭愧地笑了笑,“小师弟客气了,我哪有那般分量能请来院长,都是永宁你自己的造化。
“非要谢的话,也应该感谢老师和院长。”
“师弟受教。”
方平安颔首道“谢过师兄之后,师弟这便会去书院拜见老师与院长。”
“今日要去书院?”
听到这里,许慎急忙道“永宁稍待,容我换身衣物,咱们一同上山。”
不多时,马车自许府后院出发,赶往了圣贤山。
“话说,永宁你是怎么招惹上刑部的?”
马车上,许慎皱眉道“莫非是因为上次救我?”
“师兄多虑了,是师弟自己的原因。”方平安摇了摇头道。
“那小师弟你又是怎么得罪安远侯之子的呢?”
那天的事情,才不过两日,全京临几乎都传遍了,许慎自然听说了很多。
不过相比于第一日的民怨,百姓们更在意的是刑部第二日放出的消息。
京兆府、太医院、云鹿书院三方作保。
这个消息不公布出来,民怨民愤之下,刑部也不敢随随便便放人。
“说来话长。”方平安无奈道。
“没事,小师弟你不想说便不说。”许慎微笑道。
“多谢师兄谅解。”
虽然与幕后之人的明争暗斗可以告诉许慎,但却是没必要过早地将他牵扯进来。
现在方平安自保足以,但要是那些幕后之人将矛头对准他身边的人,便不太好办了。
“小师弟见外了。”
许慎郑重道“许某这条命都是永宁你给的,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日后如有驱遣,小师弟你尽管开口,纵使刀山火海,许某也绝无二话。”
“师兄大义。”
……
一个多时辰之后,方平安与许慎来到了圣贤山。
而刚登上山顶书院的他们,便是看到了赵择立身于云鹿大门守候。
“学生拜见老师。”方平安与许慎齐齐拱手一拜道。
“看见永宁你没事,为师便放心了。”
赵择深深地望了方平安一眼,关切道“在刑部可有受苦?”
闻言,方平安终于还是动容了。
从他自刑部出来之后,这几位老师兄长,一见面都会问起类似的话语。
他们,真正给了方平安“家人”的感觉。
“学生无碍,让老师担忧了。”方平安颔首道。
赵择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京临乃是非之地,实在不行,永宁你迁来书院起居吧。
“在这里,为师和院长都会照顾你的,旁人不敢造次。”
方平安感激地拱了拱手,“谢老师关心,学生能够应付。”
“你既已有决意,老夫便不多说了。”
赵择也不勉强,只是嘱咐道“但切记,不可逞强。”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先生,院长让我来请方师兄过去。”赵择身后,一名童子走来,拱手示意道。
“去吧,好好谢谢院长。”赵择朝方平安点了点头。
“是。”
跟随童子,方平安走进了书院的那片竹林之后。
在这里,他看到了满园盛开的花卉,看到了绿意遍地的草坪,看到了清澈见底的溪流。
看到了,一座简陋朴素的茅屋。
“那里便是院长的居所。”童子抬手为方平安指了指,便是退了出去。
望着茅草小屋,再想到那日言诲院长伟岸的身姿,方平安不由得感叹道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好句!好一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茅屋里,顿时传来沧桑之音,愉快之意,“没想到老夫知己,竟在今日出现。
“永宁,请进。”
话音未落,茅屋大门,无人自开。
站在门外,方平安拱了拱手,方才恭谨地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也十分普通,一张床,一只茶桌,一副棋盘,三两矮凳。
院长言诲,还是身穿一袭白衣,坐在窗边桌前。
“永宁可是又有了佳作?”见方平安到来,言诲微微一笑道。
今日的院长神情温和,笑颜和睦,与那天在刑部相比,浩然之气内敛,给人真切的亲近之感。
“只是触景生情,一时有感而发。”
方平安轻轻摇头道“院长如果喜欢,学生来日尽心完成,赠予院长,以谢院长相救之恩。”
“曲高和寡,知音难觅。”
言诲面容期盼道“老夫虽没有索取回报之意,但能得此明志诗文,实乃人生幸事。
“便厚着脸皮,不推辞了。”
“院长言重了,学生理当如此。”方平安颔首低眉道。
“坐。”
“谢院长。”
待到方平安坐定,言诲转头望了望窗外,望了望书院学子的方向,感慨道
“永宁,此次过来,可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