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沈松这边,虽说江阴也是较为繁华的江南城镇,但外来长期居住或经营的人还真不算多,当然圈定的范围是省外,省内其他地区人员还不少,只不过多数可以通过同乡、会馆这些确认证实身份。
在本地和熟悉情况人员的协助下,二队这边迅速完成了相关情况的摸底工作,同时处里也为他打通了相关关节,一连串的指示命令下发到了相关单位,荡起波澜的水面下一时间暗流涌动。
“有人出来了,认识吗?”因为内部有一位中高层能说得上话的人协助,所以二队与三组这边行动得到更大便利有更多施展手段。
像是目前营地的管控,就没有进行严格出入管理,当然按照程序要求是禁止了随意出入营地的,只不过没有主官高层亲自下令或敦促执行,单凭具体执行的警卫岗哨,根本不能有效执行,只不过这些就是沈松等想要的效果。
“…这好像是…管理燃煤燃油那些的一位副主任,不过他没什么实权,也不争权站队,平常像个透明人,除了在办公室其他地方基本见不着人,我们对他没什么,情况知道的不多。”
沈松询问和答复的,是协助他们的那位安排协助的手下,几人对营地内部人员情况尤其军官的人事信息较为了解,直接在营房口不远替二队与三组辨认出营人员身份。
一位少校级别的军需后勤副主任,就算没有实权,能知晓和掌握的情况也不会少,沈松果断安排了人前去监视跟踪。
事实证明沈松的选择很正确,对方身份情况传递出去没多久,三组进行的外围调查转来情况,对方在城中有一个漂亮姘头。
姘头经营着家杂货店,生意半死不活,但平常花销大手大脚,明显与正常收入不相符,甚至差距巨大。
普通邻居市民可能会以为是其军官姘头捞来的钱,但就掌握的情况,一个没有实权的副主任,哪可能有捞外快的机会?这些钱哪来的就得打个问号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出去?还一副如此扮样?”那位支援给的手下,看着出营的一名军官,满脸错愕惊呼出声。
“他是谁?”沈松用望远镜透过窗口,盯着刚出营门,低着头裹着围脖,还将帽舌给压得极低的军官,马上问出了声。
开口的手下闻言,没有迟疑,回道:“通讯科实权副科长,领导负责无线电、电话等通信工作,营地的对外通信,基本都有可能被其掌握了解。”
“也就是说,你们之前跟南京那边的通信联系,很可能已经被其掌握?”沈松死死盯着对方,严肃郑重的开口询问。
“这个…”这名手下有些迟疑不定,道:“我们多数时间并不通过营地电台跟南京沟通机密事宜,有一条船上的电台被我们的人掌控着,多数机密电文都是从那部电台发出的。….
不过因为船只会不定时出航执勤或训练,所以我们也有使用营地电台,但一般只会发送非重要的电文,如果情况紧急不得不用,也会使用一套专门的加密密码对涉密信息进行加密。”
“…我去处理…”沈松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苛责诘问,只是淡淡的却又不容质疑的回了句。
从其一眼能认出伪装遮掩的目标与刚刚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沈松估计对方也是同行,只是不清楚到底什么来历根脚,但既然是老板托关系寻来配合协助,就没必把关系搞太僵,何况事已发生,首要是解决麻烦。
沈松收拾了下离开监视点,带上附近预留处理突发情况的手下,交代几句分出两人离开,其则带着剩下的追赶而去。
国府海军在江阴及周边的多数舰船,为不过分刺激日本人致局势恶化,目前驻泊在沿锡澄运河进来的一处港口,也是海军在江阴的营地后勤所在,地点就在江阴城外,周围是沿运河两岸分布的江阴外城区。
“沈队,您怎么来了?”之前跟上目标的队员,看到沈松追来,与其汇了合。
“选个隐蔽的位置,我需要将目标抓捕或解决掉。”沈松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提出了要求。
“目前目标走在入城的主干道上,行人市民太多,可能需要入城后才有合适机会。”
“要求还是尽量隐秘不造成太大动静,如果路上没有合适的机会的话,那就连同其目的地一同端掉就是。
你让协助的本地人员物色合适时机,你们不用参与直接行动,行动时负责现场周围控制,如果有目击者要及时安抚并控制,在任务结束前不能走漏消息。”
“明白……”手下应了一声,立马追回到跟踪团队中,将情况通报给了其他人。
没多长时间,那名手下前来汇报,目标拐出了沿运河边的这条主干道,应该是准备走岔开的公路,往东南方向前往江阴城,从正北侧城门入城。
这条公路也算一条主干道,是斜插到江阴城北城东的捷径,而且中间会路过穿过一些农田、水道,有些位置路旁或河沟边长有苇丛,加上不是街道没那么多路人,路上有多个隐秘位置可供动手。
沈松拿出地图查看了下,这条路确实有不短的一段不在居民区,但路上也无太多可掩护他们行动的东西,直接追上去很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迹目的。
但从对方通过捷径直插城北,说明其目的地很可能在那附近,进了城区不见得还有合适机会,而且相较于在城区动手,城外在沈松眼中却是更合适。
至少不用太过担心路上或建筑内的人员,尤其建筑内,若有人员目睹而未能及时发现控制,消息被传出去,行动目的也就算失败了。
想清楚这些,沈松没再犹豫,其在快出居住区的位置,追上了跟踪的队员,吩咐调整了下对方的行动任务,便带着一名队员在对方未出居民区前跟了出去。….
而在对方的前面,还有之前快速绕过去的队员,沈松和身边的队员也没有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而是干脆把自己当成个正常行人。
一路上,沈松察觉到了对方多次隐蔽的审视和观察,但可惜对方并没有停下进行试探之类举动,不然他就能趁机接近动手了。
前行一半左右路程,公路通过一段水道的岸堤,水道一侧堤坎上生长着一排苇丛,与农田一侧堤坎上也稀稀落落长着一些苇杆。
目标突然转过身,古手从怀中掏出了什么,沈松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立马飞身翻滚向路两侧。
“噗噗噗……”只不过目标没料到他前面的也非善人,而且此处本就是预先约定的行动位置,其已放慢脚步接近了目标,发现目标有异动时,立马掏出用背带挎着藏于大衣下早已上膛的武器,在消音器弥漫出的烟霾下,目标被当场击毙倒于道边。
沈松二人翻滚到两侧道边起身时,枪早已握在手中指向目标,快速上前,队员查看目标情况,沈松持枪警戒并一脚踢向对方刚才从腰间伸出的那只手。
但被踢飞出来的却是支钢笔,反倒是确认目标死亡,搜身的队员从另一只手揣的衣兜内,搜出了一支上膛的勃朗宁m1910,这下把两名队员都搞得有点蒙圈。
“…估计是他警惕性高,怀疑到了我俩身份,搞这一出来试探我们,只不过没料到我们在其前方也安排了人,这一手反而让自己直接成了枪下亡魂…”
说完自己的猜测,沈松示意两人将目标尸体从旁边苇丛上的一个豁口拖到了苇丛之后。
此时远跟在后方的队员也跟了上来,刚才路上并没有其他行人,但是旁边田里干活的农民,有两人靠近公路却是发现这个情况,正吓得躲在稻禾间不敢动弹。
示意追来的手下去处理,沈松也穿过豁口来到苇丛之后,到了这沈松也才明白目标为啥在这搞了这么一出。
苇丛上的豁口,是平常有人穿行踩出的小道,河道就在此处来了个九十度拐弯,只不过此处河堤被冲毁严重,在不远处重修了一段与相连的河堤,给了河道一块缓冲区域。
缓冲区在旧河堤与公路之间呈一块不太规则的三角形,已经抛荒变成了一小片芦苇荡,在旧河堤上有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往前方的河堤,那段河堤也是长满芦苇直达江阴城外河道对方面。
沈松推测,目标在此试探,估计是想如果试探出他们有问题,自己可以通过此处环境快速摆脱跟踪进而逃离,只可惜棋漏一招,满盘皆输丢了性命。
“沈队,经检查,目标身上没有日本人的一些特征……”队员将检查的情况向沈松做了汇报。
“没在目标身上搜到记录情报的物品?”沈松开口,询问一些细节问题。….
“没有…”队员摇了摇头,回道:“其随身携带物品,已经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可以确认情报并没有被记录在什么物品上。”
沈松点了点头,此时其行动前安排的队员,已经找了一条船从水道赶来汇合,队员是被沈松安排去寻觅运输工具和物品,来转移走人或尸体的。
来到江阴,沈松等人最大的不便就是交通问题,如果能够有合适交通工具供快速机动,此次行动沈松等人完全可以绕到目标之前,设下陷阱抓人。
可惜并没有满足这些需求的交通工具,就算寻来了车也不方便使用,整个江阴也没几辆车,太过瞩目显眼,并不符合他们低调、隐秘行事的准则。
所以到此地后,他们平常除了搭乘下黄包车,基本就是靠着11路的铁脚板,并没有准备什么交通工具,所以行动前,沈松才安排手下人去寻了条船来将目标秘密的转移走。
将目标尸体套进一个厚麻袋,又装进一个大竹筐里搬上船,沈松出了苇丛回到路上,就看到那两位农人正一个劲向队员求饶,队员正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
沈松打量了几眼,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端起架子走了过去,先是出示了一张南京的警官证,然后表明此次行动是为抓捕一伙穷凶极恶的逃犯,为免走漏消息让其同伙得知,需要二人到指定地点暂时呆一段时间。
看沈松这副架势官威,两人反而相信了不少,也配合了一些,但除了保证不会说出去,就是说着还有农活家里不放心这些。
“…给…”沈松一脸不耐烦的掏了几块大洋扔过去,道:“这算你们误工的,家里过会儿我让手下警员跟你们回去一趟,就说城里有个给工钱多的紧活儿,你们要进城做几天工,最多也就两三天就能回去。”
一番恩威利诱,二人迟疑了下总算应下没在闹腾,沈松问了下二人情况,是对父子,都懂木工还会修船,有手艺倒是正好,沈松让二人以城里有船撞坏寻上他们,把家里交代清楚,免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把后续工作交由之前跟踪的队员,让其安排好二人后,前往江阴城北这片摸一下外来户外来人口,其他后续调查的协助人员,过会儿会安排到约定地点汇合。
“解决了,目标已经被当场击毙!”回到那处观察监视的房间,那位安排的手下纷纷好奇的把目光投向沈松,沈松淡淡回了句。
但这句话,却是让几人脸色纷纷一变,其中一人出口问道:“有在其身上找到情报吗?”
“没有,估计是准备采取接头传递情报的方式,目前我已经安排人员前往江阴城北一带摸排,应该能查到一些情况。”
沈松说完,之前认出了目标的那名手下,皱道:“没有实质的证据啊!就这么击死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搞错了怎么办?毕竟我们推测他可能掌握了我们的行动,但出营地时的表现又好像并没有太过防着我们……”
“…放心…”沈松压了压手,回道:“这些我心里有数,其一路上的警惕、观察、审视,到最后做出示探举动,要说他没鬼,那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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