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曦抱着他的腰,闷声笑出来。
她这么就不知道,随便喊他几声,他就害羞了呢?平常不是挺浪的吗?
“不许笑。”
他的声音闷闷的,命令似的说道。
李兰曦嘴角上扬,嘴上迎合他,“好,不笑了。”
听说皇上让贺轻舟跟着太学那一帮夫子办事,李兰曦还是有些担心,这些太学太傅不乏有一些徒有虚名之辈,而且这次事件,不少因为怀德候降罪。
贺轻舟落入夫子手中,跟进来狼窝的小羊崽子没有什么区别。
陈弃主动说“我会让人留意他,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李兰曦之前还不是很信任陈弃,但是这次陈弃真的帮忙救了贺青舟,便觉得他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秋风习习,落叶簌簌落下,铺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层。
再有几日,陈国使者到了皇城,使者左等右等,都不见来人。
另外两位陪同陈弃的官员已经到了,城墙下,二人面面相觑。
“陈将军兴许有事,不如使者先跟下官等回驿站?”
其中一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马车旁的侍女看了一眼马车。
里面传来一道柔美动听的声音,“不必了,等一等罢。”
那语气拿捏的高高在上,让人听着就心里不舒服。
官员正想劝解,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陈弃策马而来,微风吹的衣袖猎猎飞舞。
他扯了一下马缰,“本将有事耽搁了,还请使者勿怪。”
但很难有人相信他不是故意的,虽然陈国是陈将军的母国,但是陈弃之前之所以处境艰难,还不是因为陈国不闻不问。
“自然不会怪罪我儿。”
陈弃一怔。
侍女掀起了车帘,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来。
那人双眼含泪,欲说还休的望着他。
“阿珏。”
在看见这一张熟悉的脸时,陈弃有一瞬间倒回了十年前。
那一年有个女人冷冰冰的看着他,他匍匐在地,衣衫褴褛拉着她那华贵的裙摆苦苦哀求。
那人却告诉他,以后他不在是陈国皇子陈珏,而是齐国弃子陈弃。
陈弃几乎了慌乱的扯了扯马缰,不顾身后喊他的声音,策马离去。
两位官员也都没想到,陈果来的使者,竟然是陈将军的生母,也就是陈国皇帝的玉贵妃。
“娘娘不如先去驿站?”
官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去驿站也不行啊,陈弃已经走了。
带着指甲套的手指优雅的擦去眼下根本不存在的泪痕,“好啊,那便先去驿站吧。”
很好,扭头就跑了,说明陈弃还没有忘记她这个生母。
李兰曦正在房间跟李笙笙说私密话,陈弃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吓了她一跳。
李笙笙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李兰曦嗯了声“改日我再帮你。”
白露送李笙笙出去,顺便关上门。
李兰曦正在学刺绣,见他脸色不太好,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不是去接陈国使者了吗?”
陈弃嗯了一声,突然从后面抱住她。
李兰曦扭头看他“怎么了呀?”
“没事,胳膊疼。”
他说。
李兰曦连忙站起来将人拉到床边。
“好好躺着,别动来动去,就应该让父皇换个人去。”
陈弃乖乖躺下,闭上眼睛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李兰曦也跟着躺床上午睡。
两人睡了没多久,白露传话,外面有人想见陈弃。
自称是陈弃的母亲。
李兰曦听完,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讶异的看着陈弃,怪不得他自从接使者回来后遍情绪不对劲,一声不吭。
陈弃坐起来“不见。”
“等等。”
李兰曦喊住白露。
她扭头同陈弃道“你是怎么想的。”
陈弃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李兰曦说“那你还认她吗?”
陈弃低着头,突然讥讽一笑“十多年前她对我弃如敝履,如今你觉得她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李兰曦在他的梦魇中见到过玉贵妃,那个女人看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那总得见见,看她想做什么,我们好应对,行了,快起来擦擦脸。”
李兰曦吩咐白露,让玉贵妃在客厅等一下。
二人收拾完过去,陈弃磨磨唧唧,摆明了是不想见人。
玉贵妃从上午开始就在等,逐渐有些不耐烦了。
当看见陈弃慢悠悠的走来,不耐的神色褪去,变得十分高兴。
身边的侍着扶着她都手起身。
陈弃也不行礼,撩袍坐在主位上“不知玉贵妃娘娘前来,可是有事?”
李兰曦犹豫着是还问好还是跟着他坐下来,她正踌躇呢,陈弃朝着她拜拜手。
李兰曦坐在陈弃身侧。
玉贵妃尴尬的坐了下来。
“本宫这次来找你,除了纳贡一事,还有想问问阿珏想不想跟母妃回去?”
陈弃闻言突然笑了声,眉眼讥笑讽刺的落在玉贵妃身上“母妃?阿珏?”
玉贵妃对上那一双寒气深深放眉眼,心里无端升起不寒而栗之感。
她在陈国时,听说过陈弃在战场上的威名,她是真的想要这个儿子,这些年她一无所出,加上年华流逝,再美的容颜也有枯老的一天,她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靠山。
这次恰逢商议国事,不少朝臣建议接陈弃回国。
所以她这次来,势必要将陈弃带回去。
然而没想到,这个儿子似乎不好对付。
看眉眼便觉得他桀骜不训。
陈弃道“陈珏不是已经死了么?玉贵妃娘娘怕是糊涂了罢?”
玉贵妃勉强一笑“本宫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送来齐国。”
陈弃嗤笑,迫不得已?到底是迫不得已还是厌恶他到极致,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道“好,既然如此,那玉贵妃娘娘来找本将,是为了什么?”
别告诉他就是为了叙叙旧。
玉贵妃是他的亲生母亲,天无法像是对付其他人一样对付她,但也做不到跟没事人一样。
他忘不了,他那十多年如野狗般卑微的时光,是因为她造成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进了荣华公主府做皇夫,这是为什么?你不是齐国府将军吗?他们为何这样折辱你?”
“折辱”这个词用的真妙,陈弃受过最大的折辱,难道不是来自他的亲生母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