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珍嗔责栗帆海多嘴,把自己的围巾整理好,看着盛暖阳叹了口气,说起了她和玲儿的往事。
原来福奶奶的不姓福,丈夫姓福,具体名字记不清楚,只知道是个抗战英雄,自解放战争结束,福奶奶就跟着丈夫来到了村子里,隐姓埋名的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村民知道身份的时候,是因为福爷爷去世的时候,来了不少红旗牌的小轿车,看模样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寻到了隐姓埋名的抗日英雄以后,县里乡里就不停的有人来,送粮的送粮,送肉的送肉,反正就算是四十岁守了寡,拉扯着孩子,日子过得也是顺风顺水的,村子里面也都跟着沾了光。
许凤珍说,玲儿大名福爱玲,自己跟玲玲从小就认识,只不过不知道福爷爷的身份,就整日跟着玲玲回家,吃福奶奶做的豆饼子,这一吃就是十几年。
印象里都经历过战争,所以那个时候对这种和平生活非常的向往,村子里面家家户户分的也不是那么清楚明白,谁家有点好吃的,基本上一溜烟的功夫全来了。
一九五零年以后,政府下达了培养人才的政策,那个时候许凤珍和福爱玲都去参加了县里的招生培训,也就在那个时候,完全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许凤珍喜欢教书育人,就往老师的方面培训了,可是福爱玲比较活泼爱动,对摄影有了极大的兴趣,也就那个时候,认识了他的远方丈夫康文诚。
招生培训的期限是三年,结束以后,因为成绩优秀,名列前茅的许凤珍被安排到县里的小学里面任教。
学了摄影的福爱玲对祖国的大好山川有了向往,跟着福奶奶知会了一声,说要跟着康文诚去见识见识祖国的明川大山。
福奶奶跟着福爷爷走南闯北的,思想认识上没有那么的死板,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想法,也就鼓励着她去闯闯。
福爱玲这么一走就是三年,三年期间音讯全无,福奶奶每天都在村口等那个送报纸送信的信差,询问着有没有自己的信。
也就是在三年后的某一天,信差跑到她家里,把一封信交给她,信上面说,福爱玲跟着康文诚结婚了,还邮寄来了一张照片,听许凤珍形容那个照片,好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双麻花辫子的那个。
后来陆陆续续的来了几封信,到了第五个年头,音讯全无,就算是福奶奶每天都等,再也没有等来玲儿的消息,直到村部收到一封信,村里的人就知道了福爱玲在外遇事身亡的消息,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八岁。
村子里的人生怕福奶奶接受不住这个打击,就一起商量着,做个善意的谎言,找了个会模仿字迹的人,学着福爱玲的字给福奶奶写信。
这样的日子也就撑了十年,那个人就过世了,村子里面再也没能有人能够写出来那样的字,所以福奶奶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女儿的一封信回来。
盛暖阳听完以后,沉思了许久,真要是按照许凤珍的年纪算下来,许凤珍现在五十九岁,她们两个同岁,福爱玲死的时候二十八,除了那十年的时候有人替笔,福奶奶空等福爱玲的消息就等了二十年,那就是七十多岁的时候就没了她的消息。
想到这里,盛暖阳不由得感叹人生无常,四十岁守寡,六十岁丧偶,如今孤身一人活到九十岁,这是何等的煎熬,想都不敢想。
“她的意志力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抗战英雄的家属没有一个弱女子,我也是听政府的人说,打仗的时候她也是秘密的联络员,只不过一直不愿意对外公开,别人也没有提起。”
栗松岩吃了口豆饼,看着他们说了一声。
“现在的豆饼吃着没滋没味的,以前的时候,我和玲儿俩人装着一兜豆饼,跑到山后面,就着山泉水才是最好吃的。”
许凤珍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把衣服都收拾好以后,并没有跟着他们吃豆饼,自顾自的走出去。
“豆饼子山泉水有什么好吃的。”
栗松岩冷哼了一声,咬了口豆饼,一脸不信的说着。
“你可别说,以前的山泉水清凉甘甜,就着这个豆饼应该不差。”
栗帆海赶紧反驳着,虽然没有一起吃过,可是分开吃过,两个东西都是非常好的。
“山泉水在后山?”
盛暖阳一脸迷惑的看着栗帆海问着,见着栗帆海点头,她看着手里的豆饼沉思起来。
“后山那有什么山泉水啊,不都是矿场嘛,怎么能有甘甜可口的山泉水呢,现在村子里的井都挖在靠近人福善村那边,村子里的水井都喝不了。”
栗松岩的这句话,终于让盛暖阳明白过来,自己的思绪卡在哪里,把豆饼塞进嘴里,喝了口水看着栗帆海一脸的认真。
她突然这个样子,把栗帆海和栗松岩都吓得不轻,俩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看着盛暖阳。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得水不能喝的?”
栗松岩不知道这个事情,歪着脑袋看着栗帆海那边。
“好像是……等我想想,好像是我二十岁的时候,不对,十九岁的时候水就变味了,就不能喝了。”
十九岁的时候,他现在是六十岁,一九八二年,那他十九岁的时候就是一九四一年。
想到这里以后,盛暖阳就回到了自己的偏房,查着村长放在这里的账簿,开始查着并没有发现一九四一的记载。
披了件衣服,赶紧朝着村部跑出去,急得连话都没跟他们说一声。
屋子里面的栗帆海和栗松岩对视一眼,并不知道盛暖阳这是怎么了。
许凤珍看着盛暖阳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是一脸的迷惑,进屋以后问着俩人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
一九四一年,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那这个村子就有救了,有救了。
盛暖阳心里面想着,脚下生风,三步并成两步,走的是越来越快,看着村长正要锁门出去,赶紧一嗓子叫住了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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