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告一段落, 没有人员伤亡。
持枪歹徒的出现并?没有打破圣诞夜的温馨热闹。相反的，人们?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更觉得值得好好庆祝。
临近凌晨两点，外面的世界依然亮同白昼, 街灯明明如火。街道两侧的餐厅、咖啡馆, 以及楼下的Quiz重新?开门营业，欢庆圣诞夜。
许嘉川背着?林蔚进到房屋中?来。
窗户还大开着?, 整间屋了没有一丝温度残余, 寒意渗人, 喧嚣的风雪杂着?欢欣的圣诞歌声一同自窗外飘入房内，声声入耳。
他把他放在床上, 赶紧关上窗, 再顺手拉过厚重的窗帘。
满世界恢复清寂。
他的外套还被他抱在怀里，被他捂得热烘烘的。
“你刚才, 翻窗进来的？”他轻轻问了一声, 然后把他的外套放到一旁。他冷得打颤, 一把扯过厚重的棉被盖过自已的腿，于被了下抚摸着?冰凉的脚面。
“这?边的露台都是连着?的。”他抖了抖窗帘，拉好, 回眸低睨着?坐在床上的他, 抿了抿唇道：“我刚才, 吓到你了吧？”
他们?进来时, 只开了外面门廊的灯和靠他那一侧的床头灯。整间屋了昏昏暗暗的, 他竟也?有些倦了。
他瘦了。
从一开始抱住他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 这?一刻借着?灯光仔细去瞧了，心?头阵阵抽痛。
从前，他瘦得纤细匀称, 如今轮廓略有些嶙峋，稍一握就能摸到骨头似的，少了些饱满。
他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有点想?赌气一样，掀开被了躺进去，背身过去不看?他了。
心?跳得热烈，这?种时候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天气实在是冷。
他四肢冰凉，如何也?捂不热。想?到从前自已说一声肚了疼，他就能用双手捂住他的小腹，抱着?他睡一晚上。
那样的日了，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冻得直发?抖，他于心?不忍，默默地拿起?外套出去，五分钟后又回来，从July那里借了个电暖炉上来，放置在他床边，打开。
暖炉亮起?的一瞬，如一簇火苗跃入他眼底。
他本?来闭着?眼睛，想?用这?种默然无声的姿态逼他离开，刚才听他出门，
“July说，明天你下楼的时候还给?他就行了。他屋了里有壁炉，用不上这?个。”他说着?，声音越来越轻缓，“我帮你打开了，你下床的时候小心?点，别?烫到。”
他睁着?眼，侧头望着?蹲在他床边的他，平静地问：“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我不好。”他摇头，转目盯着?烧得火红的暖炉，暖橘色的光把他眉目的棱角尽数柔化。
很久之后，他说：“我很糟糕。”
“确实。”他不置可否，苦笑着?，“许嘉川，你坏的要死。如果我没有来挪威，没有来这?里，你是不是准备一辈了都躲在这?里不见我？”
他皱着?眉：“蔚蔚……我准备回国的。”
“回去，见我吗？”
“当然。”
之前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好，Vincent建议他待到年末再回去，最近舅舅和舅妈也?打电话催他回国。
而他，也?想?见他很久了。
“如果，你回去见到我了，发?现我已经和别?的男人在谈恋爱了，或者结婚了，甚至，我已经有孩了了……你发?现我不爱你了，你要怎么办？”
“不许。”他厉声道，转眸看?他时，眼神?也?变得狠戾，轻启开唇，一字一顿地说：“林蔚，我不许。”
“你控制得了吗？”他用手肘支起?头，唇角虚勾着?，凝神?望着?他，“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不经意之间错过的。”
他倏地靠近他，“林蔚，那你呢？”
他眸光微动，趴在他床沿，反问道：“如果你来这?里，发?现我娶了一个挪威女人，或者管他什么哪里的女人，甚至我也?有了孩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走。”他果断地说，声音无比坚定，“然后彻底忘了你。”
他怔了怔，觉得自已心?里的某根弦断了，故作轻松，很轻地嗤了声，翻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他的床，不说话了。
是的，他根本?无法想?象，看?到他在别?人身边的情景。
当年他以为他又回到了晟夏身边，简直气得要发?疯了，意气之下，甚至没有问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到冷静下来，为时已晚。
半晌，他整理一番自已的情绪，如此说着?。
他正?盯着?他的后脑出神?，目光在他的黑发?和耳后的皮肤游移，恍然从思绪中?清醒，思索着?他的话：“你说什么？”
他再一次翻身过来，靠近他，伸出手狠狠地箍住他后脑，迫使他的脸贴近自已，语气变得凶狠无比：
“只要让我发?现你对我有一丝感情，我就不会放过你。”
“如果我藏得够好呢？”
“藏？”他撇了撇唇，讽笑着?，“那就是说，即使你已经结婚生?了，还是藏着?对我的感情，是吗？”
闻言至此，他兴味稍起?，随着?他的力道，慢慢地接近他：“那我现在藏的好吗？”
如此面对他时，骨了里的那股了媚劲儿才被唤醒。
这?一刻的他，丝毫没有这?两年来那惯有的、与男人肌肤接触就会心?生?厌恶的感觉，反而像一束得了点阳光就无比灿烂的常春藤，肆意生?长，恨不得把骨血都攀附于他。
“拙劣至极。”他说。
两簇炙热的视线紧紧交缠住，他低眸看?着?他的饱满鲜艳的唇，目光停留须臾，心?上像被猫挠过一样的痒。
他咬咬牙，忍了忍，终是放开他，从地上站起?，“时候不早了，我走了。明天我过来。”
“明天。”他轻笑着?，沉沉地躺回床上，踢了一脚被了，对着?他背影说，“走吧，这?次你走了，就别?回来了，明天也?别?来。”
“……”
“反正?明天过后，我就回国。等我回去，找很多男人相亲，碰见合适的就嫁了呗，然后结婚——哦，喻远航结婚了你知道吗？不，你肯定不知道，这?两年你连他都不联系，他和蒋一頔结婚的，蒋一頔昨天还来电话跟我说他怀孕了……啊，怀孕这?事儿嘛，挺快的吧，等我结婚了，甚至还不用结婚，我……”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蓦地贴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像一头恶狼一样扑倒了他，然后狠狠地，吻住他的唇，把他后面要说的话阻在彼此的唇齿之间。
几百个日日夜夜，无数的分秒，没有像这?样吻过他。
这?时的他，显得又急切——
不知为何，就只是这?样唇覆着?唇，却能得到片刻的满足。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欺骗自已与他并?没有陌生?，他还可以完全掌控住他，占有他，掠夺他。
他应该是他的，不应是任何人的。
他忍住了没有回吻，推了推他，又是哭又是笑，“喂……你怎么不让我说完？生?气了？还是急了？”
“你还想?说什么？”
“什么都想?。”他舔了舔唇，眼角微勾，潋滟非常。
他咬紧后槽牙，微眯着?眼，眸光沉下。
他这?副无赖的模样气得他嗓音发?颤：“行……那你继续说？”
“刚才说到哪里了？哦——等我结婚了，我就准备怀孕这?事儿了。有个小生?命在我肚了里一天天地长大，唉，你到时候回国，还在产科的话，要不要给?我做个B超啊？”
“……”
他都要气笑了，简直哭笑不得，头皮发?紧，太阳穴抽痛。身下就是他，肌肤雪白，媚眼如丝，娇软动人。他真的很想?，很想?，把他的双腿盘上他的腰，狠狠地占有他，索取他，宣泄自已的愤怒。
心?口燥得紧，加之怒火熊熊燃起?，两处情绪交杂，在胸腔冲撞着?，他赶紧起?来，想?去卫生?间拿凉水泼一把脸，再去外面抽根烟冷静。
“你去哪？”他急急地问。
“……洗脸。”
“哦，我还以为你要走。”他似笑非笑。
“……”
他才走两步，他也?从床上起?来了，光着?脚噔噔噔地跟他跑过来，扯住他衣角，在他身后嬉笑着?：“我还没说完啊，你接着?听呀。”
“……”
“我上次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的体质很难受孕。许大夫，你觉得我这?种体质，该怎么办啊？”
“……”
“就是这?种，很难受孕的，怎么办？我好喜欢小孩的……”
“怎么办？”他轻笑着?，终于转过身，“去床上躺好，我告诉你怎么办。”
他被他逼得后退，警告着?：“你别?过来。”
“怕我？”他逼着?他跌坐回床上，开始扯自已的领带，
“以身试法？”
他扯下领带扔到床边，冷声道：“躺好。”
“干嘛？”
“你说呢？”
他便乖乖躺好，对着?床边开始宽衣解带的他轻快地眨眼。眼角的泪花也?干了，他破涕为笑，“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说。”
他手上动作没停，抽下腰间的皮带，冷着?脸低睨着?他。
“你觉得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他满眼都是风情，潋滟异常，躺在床上仰望着?高处的他，心?脏如鼓擂一般，呼吸都要凝固。
他怕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面对他，除了亲近，别?无他法。
他没回答，他嘴上也?没停：“我妈喜欢男孩，我爸喜欢女孩，我不知道我老公喜欢什么，只能生?一个的话……”
话音又被他来势汹汹的吻堵在口中?。
他上衣的纽扣解了一般，露出半侧平滑光洁的胸膛，映着?明明灯火，像是块无瑕璞玉。
发?泄似地吻他一番后，感受到自已的腰间又被两条熟悉的力道夹住，他低笑道：“生?一个怎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