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深院后墙,泽鹤尘趁此机会翻墙入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温煜喆上早朝的正殿。
他小心谨慎的巡视着殿内,确定空无一人他才敢随意走动。
他来到温煜喆坐的王座后面,用手指在椅后寻摸着,忽然他表情严肃,似乎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他拔出脚边的短匕插入方才手指寻摸的地方,他紧握短匕慢慢的寻着上面的一条缝隙滑动,接着取下暗藏在椅后的暗格,暗格里放着的是一个约莫两指长的木盒。
找到了!
他心里一喜。
随后拿出木盒,重新扣上暗格离开。
就在他离开前,本想去云溪苑告诉颜汐芸自己终于可以带她离开时,却发现她居然穿着婚服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
见状,他只好先离开再寻找机会救出她。
然而等他来到青青的客栈,将月盒交给她时,青青却突然说“你好不容易拿到这东西,难道就不想打开看一眼吗?”
泽鹤尘一愣,犹豫几分后说道“你不是说这里面的东西不可看吗?”
“你难道不想获得自由之身?如果你现在打开它,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天知地知我知!”
青青拿着月盒走到他的面前,将月盒放在他的手中。
如果能获得自由,他就可以带着颜汐芸远走高飞!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泽鹤尘来到了客栈房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中神秘的月盒。
突然这时,天上出现了炸艳的烟花!
泽鹤尘一愣,回过神来朝凤娉阁楼望去,只见颜汐芸已经慢慢走上了阁楼。
按照番州的规矩,等到烟花盛会结束时,颜汐芸和温煜喆便会饮下混合了对方指血的酒,到那时颜汐芸便是温煜喆的王妃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刻,将月盒放在怀中,便脚尖轻点朝凤娉阁楼飞去。
谁知此时,凤娉阁楼上,颜汐芸突然拔下发髻上的钗子,二话不说狠狠地刺入了温煜喆的胸膛。
阁楼下的百姓们专心致志的看着天上的烟花,还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而温煜喆拦下要冲上来的侍卫们,他不觉得颜汐芸一个女人能对他做出什么,而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休想利用我,利用我父亲”
“温煜喆,我恨你!”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放不放我走!”
温煜喆与她四目相对些许,说道“如果我不呢?”
听了这话,颜汐芸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泪水,她隐忍情绪抽搐着嘴角,眼神却是坚定无比“那我们就一起死!”
话音刚落,她突然松开握着钗子的手,接着一把紧紧的抱住了温煜喆。
温煜喆不明所以,表情微愣。
凤娉阁楼的阁栏不高,她便抱着温煜喆转身,温煜喆的腰抵在了阁栏上,可殊不知颜汐芸的手握着了他身后的阁栏,她稍微用力,便将阁栏毁坏,没了阁栏的保护,两人一起坠下了阁楼。
一时间,众人高声四起,
“主公小心!”
“快来人啊!”
闻声,大街上观赏着烟花的百姓们也开始纷纷跑散。屋顶上,泽鹤尘加紧了步伐。
温煜喆武功深厚,可他却迟迟不见反抗。
爹、娘,堇年再见了!
御景司,大婚之日,你终究还是未来
就在两人快要落地之时,颜汐芸突然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可她并未在意。
“不要!汐芸——!”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坠地的声音传来。
泽鹤尘嘶声力竭的大喊,就是脚下生风,他最终也未来得及救下她!
“汐芸?汐芸!”
他一把推开昏迷过去的温煜喆,紧紧抱着颜汐芸试探她的呼吸。
呼吸微弱,命在旦夕!
“汐芸?汐芸?”
“咳”
颜汐芸猛然惊醒,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便再次昏迷过去。
泽鹤尘见状心急如焚,他连忙打横抱起她,却在这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染了血迹。
而这血迹是在颜汐芸的脑后。
他顾不得周边侍卫的阻拦,抱着她离开这里。他每走一步,那些侍卫便跟着走一步。
忽然,他顿下了脚步,眼中泛着杀气的盯着面前姗姗来迟的男人!
“汐芸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
御景司匆忙下马,他看见颜汐芸的脸上有血迹,顿时不知所措。
“她”
“你现在来做什么?来给她收尸吗?”
泽鹤尘满脸愤怒的质问御景司。
御景司带来的御卫为他们杀开一条退路,可泽鹤尘却不愿将颜汐芸交给他。
“站住!你要带她去哪儿?”
泽鹤尘走到马前回身,声音冰冷的质问“御景司,你可知道你命悬一线时是谁救了你?”
御景司看向他怀中的颜汐芸。
“这个丫头如此喜欢你,她为了能救你,甘愿嫁给温煜喆!可你呢?”
“那也是本王的事!她就算是死了,也轮不到你管!”
“你既然和另一个女人成了婚,那又何必来找她?不用你,我照样能将她救出去!”
扔下这话,泽鹤尘忽然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御景司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攥紧了拳头,猛然上马大喊一声“撤!”
随后,昏迷的温煜喆被带回了王宫,凡牧飞和莫图纳立即下令全力搜寻颜汐芸的下落。
与此同时,凡府内
叶清清一个劲的拦着凡姝儿离府,凡姝儿被她缠的一脸不耐烦。
“叶清清!你到底拦着我做什么?”
叶清清伸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还一脸义正言辞地“姐姐让我拦着你,不让你做傻事!”
“我何时说要做傻事了?”
“那,那你说有办法助姐姐离开番州是何意思?”
“今夜看守城门的人是我童年挚友,我已与他说好,待第一烟花为令,我带着颜汐芸去找他,他会放她离开的!”
一听,两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颜汐芸误会了意思。
这时候,凡府上出外观赏烟花的下人急忙跑回,鞠身行礼向凡姝儿说“不好了小姐,州主与王妃一起坠落凤娉阁楼!”
什么!?
凡姝儿来不及思考,一把拽起叶清清的手急匆匆的跑去凤娉阁楼。
等两人赶到,凤娉阁楼下已经没有两人的踪影,而是一地的血迹。
“这血,姐姐?姐姐!”
“别叫了,跟我走!”
与此同时,在番州最豪华的客栈阁楼里
泽鹤尘抱着奄奄一息的颜汐芸来到这里,青青看着床上躺着的颜汐芸,心中忽然明白为何泽鹤尘江湖混迹多年,却偏偏对她暗生情愫,情有独钟。
“你将一具将死之人带来这里作甚?”
“不,她没死!”
泽鹤尘一把抓住青青的手,带着恳求的语气“青青,你是医师名家,你可以治好她的!”
青青盯着面前的男人出神,眼神之中略显惊讶。
他们二人相识多年,她却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心急如焚。
“若是,我不救呢?”
泽鹤尘,我倒想看看,若是我不救她,你能如何?
谁知泽鹤尘低头思考了些许,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说月盒之中放着的东西关系一座城池的生死存亡吗?只要你肯救她,待我重获自由,利用它夺得上京为帝,我定赐于你天下最华丽之物!”
天下最华丽之物
“你为了她,甘愿?”
“在所不惜!”
哼~
“我可以救她,不过我不要世间最华丽之物,我要你在称帝之后,封我为王后!”
“可以!”
话罢,青青便命房中的所有人离开,她为颜汐芸治疗时不许任何人围观。
待房中的客栈小二和泽鹤尘走出之后,青青便坐在了床边。
青青伸出手试探她的鼻息,还活着。
“你的长相却是如莲花一般令人勾心动魄,也难怪他会为你倾倒。”
话语间略带失落。
也罢。
青青起身走去一旁的衣柜前,只见她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木盒。
她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木盒中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药瓶。她从里挑选出了一个红色的瓶罐,再次回到颜汐芸的身边。
“这可是我们慕容家特制的,用来吊命的药。消耗十二年精力,才能研制出这一瓶,此番,倒是便宜了你!”
嘴上带着不情不愿之意,可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没停。
她打开药瓶,掐住颜汐芸的下颚,慢慢的将药喂进嘴中。
幸好这药是流状,否则你这条命还真救不回来!
一时半刻之后,青青走出了房间。
“她醒了,你进来吧。”
闻言,泽鹤尘匆忙跑进房中,他看见颜汐芸坐在床上,身上沾了血迹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
他顾不得在意那么多,失而复得的紧紧抱住她。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你,你是谁?”
此话一出,泽鹤尘微微一愣。
慕容青青坐在桌前,忽然开口道“她失忆了!现在谁也不认识。”
“失忆?她怎么会失忆呢?”
“造成失忆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不是说她和温煜喆一起坠落凤娉阁楼吗?想必她是头先着的地。”
泽鹤尘听后急忙追问“那你可有办法?”
慕容青青若无其事的微抿一口茶水,用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她失忆了岂不是更好?现在她已经忘了御景司是谁,你不是喜欢她吗?这正是一个机会啊!”
“你,你是谁?”
颜汐芸面露恐惧的盯着泽鹤尘。
慕容青青忽然轻叹一声,起身抓着他的手走来颜汐芸的面前,一边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对颜汐芸解释说“你忘了?他是你的郎君,你最喜欢的人!”
“青青!”
泽鹤尘突然收回手,厉声呵斥。
慕容青青表情微微一愣,心中只觉得他不识好歹。
泽鹤尘担心的看了一眼颜汐芸,一把抓住慕容青青的手离开房间。
客栈后院,慕容青青挣脱出手,轻揉被拽红了的手腕。
她略显不解的看着泽鹤尘,语气不耐烦的质问他“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帮你,你倒还不领情!”
谁知泽鹤尘猛然回身,杀气腾腾的瞪着她。
“这是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许你插手!”
“泽鹤尘,你果真是变了。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犹豫?难不成,你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不错。”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犹如两根铁针刺入了慕容青青的心窝里。
刺痛万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是那副容貌,那副嗓音,可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然对自己来说有些许陌生。
“泽鹤尘你在天月道里生活的连脑子也退化了吗?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吗?现在她失忆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信,如此大好的机会,怎么?你心软了?”
心软?哼,当然不会!
“青青,你还是不了解我。既然那月盒中的东西如此宝贵,权利近在眼前,我又怎能放过呢?”
他要的,不仅仅是颜汐芸,他还要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
随后,房间里
泽鹤尘俯下身来,紧紧握着颜汐芸的双手,含情脉脉的盯着她。
“记住我现在说的话,你是颜汐芸,我是你的阿兄!”
颜汐芸表情呆滞,似不能确定“阿,阿兄?”
她的声音如铃一般动听,不由的勾起泽鹤尘那颗冰冷了许久的心。
“记住,阿兄即是你的郎君,郎君即是你的阿兄!”
奇怪,明明心中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为什么他的话却像是能勾人心魄一般,让自己不由的答应呢?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不过有这么一个好看的阿兄郎君,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阿兄”
“乖,叫哥哥!”
泽鹤尘磁性却温柔的声音令颜汐芸心动不已。
“哥哥,我为何会在这里?”
泽鹤尘低头思索,随后起身坐在她的身边,紧握的双手始终未松。
“这里是番州,前些日子你被歹人绑来至此,今日哥哥救了你。你且休息一夜,待明日鸡鸣时,我带你回家!”
“回家”
啊!
颜汐芸忽然捂住头,脑中闪过一些令她奇怪的画面,画面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男人,但看不清脸,不知姓名。
他是谁,为何想要看清他时,心中就疼痛难耐?
“汐芸,你可有碍?”
“许是腹中未进食久了,头有些晕。哥哥放心!”
方才的那些画面,是她的?
可为何她浑然不记得?
那个男人,是哥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