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上,自从赵忆梦奉旨搬来之后,御景司的起居都由她照顾了。靖王府就那么大,他无论去哪儿都能见到赵忆梦。
甚至是,赵忆梦为了让他重新爱上自己,故意不让竹酒整日待在他的身边。
这日,她又吩咐竹酒去买些所需之品回来,竹酒看了眼御景司,无奈自己的身份,只好乖乖的离开。
“慢着!”忽然这时候,御景司忍不住开口了,“竹酒是我的随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本王能吩咐他!”
赵忆梦低头微笑,上前告诉御景司“景司你误会了,我只是”
话还未完,御景司便满脸不悦的直接打断“本王如果没有记错,太后只是让郡主负责看管本王,并未让郡主多此一举。”
说完,御景司冷冷一撇院内的下人,全都是国公府上的人。
“现在这个靖王府,怕是还未等到成婚之日,就会改名为了郡主府吧!”
赵忆梦略显尴尬的一笑,顺势坐在了御景司的身边,她坐下的一瞬间,御景司立马起身,
见状,她只好忍气吞声,付之一笑,接着说“我是见你府上只有御管家和竹酒,又害怕自己照顾不好你,所以才命轻黛借来府上的下人的。再有,我们毕竟还未成婚,这样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悠悠之口?怕是费尽心思吧!
御景司怒不言表,他隐忍怒气,转身离开。
轻黛走上前来为赵忆梦倒茶,赵忆梦抬手拦下,冷冷一说“不要!”
见状,轻黛赶忙放下茶水“郡主莫要置气,等到郡主将王爷的真心挽回,王爷就会明白郡主的所作所为了。”
“什么所作所为?”
闻言,轻黛立刻改口道“是奴婢用词不慎了!郡主赎罪!”
赵忆梦哼笑一声,眼中充满了憎恨“也不知道这个颜汐芸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她人都不在上京了,却还将他迷的五魂三道的。”
轻黛身为婢女,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主子开心。
她立马随声附和赵忆梦的话“郡主莫愁!她被那个温煜喆带走,这一路北上番州,二人共处一室,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再说,老爷不是已经答应了郡主了吗,她若是赶回来,只有死路一条!”
话虽如此,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他被禁锢在我身边,可是心却跟着颜汐芸去了番州。依照这样下去,他是铁定不会对我动心的!我得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御景司正站在前院,虎视眈眈的盯着王府大门。竹酒走上来劝说他“王爷,别看了。除了安乐郡主,我们是出不去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怕是出去无望了。
御景司背影暗藏悲伤的转身,小声的对竹酒说“蛇卫呢?进的来吗?”
竹酒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轻声道“回王爷,属下已经勘察过了,前来包围我们王府的人是太傅手上的。除了包围了王府周围的人以外,属下出去的时候,还看见在街上有隐藏身份的士兵,蛇卫是王爷手上唯一世人不知的暗卫,还是不要亮出来为好!”
御景司驻足在原地,若有所思了一番后说“那御卫呢?”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竹酒,竹酒满脸无奈的摇摇头。
就连御卫也进不来,看来太后是真的想将本王禁锢在府内了。
“咳,咳咳!”忽然,御景司猛烈咳嗽起来。
竹酒连忙担心的扶着他坐下,递给他茶水,“王爷切莫心急。其实我们要想离开,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什么可能?咳咳!”
竹酒俯下身凑在他耳边,告诉他“只要颜相和成公太傅肯出手相助,我们还是有可能离开的!”
御景司听后,却想也没想的说“这不可能。颜相为了汐芸的事,看本王不顺。眼下汐芸又出了事,他却都未派人来告知本王一声。想必,他是绝对不愿救本王的。”
“说起来,属下这几日出去时,路经颜府时,却未曾看见有人出入颜府。”
御景司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
竹酒面露担忧起来“王爷,想必颜相和颜夫人他们思念过重,整日待在府内。属下听邻里街坊谈论,颜夫人生了重病,一病不起。连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治不好。就连颜堇年也被禁足在了府内。”
不对,依照颜正国的性子,他一定会立马赶去王宫求太后支援。怎么可能汐芸离家五日,这样不闻不问,沉着冷静呢?
御景司扶着胸口,拉住竹酒的手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想必颜正国此番也与太后有关,我们得留个心眼!”
“知道了王爷!”
汐芸,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咳咳,咳咳!”
“王爷?王爷!”竹酒忽然大声喊叫起来,“快来人,王爷晕倒了!快差人去请大夫!”
些许,御景司房间外。
赵忆梦紧攥双手,担心不已的盯着房间门,忽然,房门被打开,大夫走出告诉赵忆梦“郡主放心,王爷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线下已平安无事了!”
赵忆梦略过大夫,跑进房间来到御景司的床边,御景司还在昏睡,床头放着的铜盆里是大夫为御景司清洗过后的血水。
她微微俯身,轻声呼唤他“景司?景司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大夫和竹酒走进房间,大夫俯身拱手说道“郡主,靖王胸口伤略微有些严重,不过郡主无需多虑,依靖王的身体,这伤十天半月便能好。”
十天半月,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理由留他在我身边了。
十天半月?那到时候,颜大人岂不是早已被带回番州完婚了?
“我知道了。轻黛,带先生下去领赏!”
“是,郡主!”轻黛走去大夫面前,“大夫,这边请!”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赵忆梦忽然质问起来竹酒“竹酒,你日日夜夜跟在景司身边,到底是什么人将景司伤成这样?”
“这,我”竹酒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赵忆梦盯着竹酒的样子,扭头看了一眼御景司。想也不用想了,定是又为了颜汐芸吧。
御景司,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了她肯牺牲一切,就如同我为了你一样。她被掳去番州,你便追去番州,现在好了,你受了重伤,她却连看都不能来看你一眼,她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了她受伤的事,你又是何必呢?
赵忆梦隐忍泪水让竹酒退下,她坐在床边看着御景司自说自话起来“景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我的心呢?”
果然应了那句话,年幼同摘花戴钗裙,十年应景君子弃钗裙。
当年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日,赵忆梦照往常来到靖王府,她略过在大堂的御辜和御氏,熟门熟路的跑去后院寻找御景司。
此刻,御景司正在后院练习武功。
她就躲在一旁偷偷注视着,无论是舞刀弄枪,还是冷门兵器,御景司都样样拿手。他一会跳上木桩,一会跃下举起大刀,一会又赤手空拳,汗水打湿了他的鬓发。
虽然年纪小,但是年幼的御景司在她眼中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舞刀弄枪时的英姿,跳上跃下木桩时的胸有成竹,都被她深深记住,刻印在心里。
“喝!”
话罢,赵忆梦再难隐忍,一边为他鼓掌,一边大声叫好“好!景司哥哥真帅!”
御景司闻声扭头一瞧,见是赵忆梦时,脸色忽然骤然一变。他镇定自若的走去将大刀放下,见状,赵忆梦却急忙跑去他跟前。
她小鸟依人的拉着御景司的手臂“景司,今日便是上京第一次的纸鸢大会,我特意命人做好了两只纸鸢,我们一起去吧!”
御景司面不改色的推开赵忆梦的手,冷言冷语道“我还有事,走不开!”
说着,他转身又要去拿起武器,赵忆梦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能有什么事嘛!你武功都习完了,就当陪陪我嘛!”
“我”
“司儿!”御辜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闻声看去,御景司乖巧的向他俯身行礼,御辜看了看赵忆梦,转眼看向御景司说“既然安乐郡主特意来此邀你,你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片好意?”
原来父亲是来劝说我的。
“可是父亲,孩儿还没习完武功!”御景司故意岔开话,为的就是不想和赵忆梦一同去放纸鸢。
可谁知道御辜却说“今日就当休息,好好的陪郡主玩一玩!”
“多谢御将军!”赵忆梦冲御辜说着。
御景司无奈,扭头看见赵忆梦笑的合不拢嘴,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应下来。
片刻,赵忆梦拉着御景司跑来大街上,因为纸鸢大会的事情,所以大街上大部分的人都是来卖纸鸢的。
御景司看见那些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纸鸢,不禁心生期待。
他被赵忆梦强拉着来到一块空地,许许多多的人都聚在这里放飞纸鸢,天上的纸鸢各色各式,犹如百花丛中,争奇斗艳。
轻黛拿来赵忆梦早已准备好的纸鸢,她将一只纸鸢递给御景司,形状却是鸳鸯的,御景司刚开始不解,但在看到赵忆梦手中的纸鸢也是鸳鸯形状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
一对鸳鸯,这是要宣誓主权吗?
御景司还未准备好,赵忆梦就先放飞了她手中的纸鸢,在那么多的纸鸢之中,唯独她的鸳鸯形状的纸鸢独树一帜。
“你为何偏偏要做成这样?”御景司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赵忆梦闻声扭头,甜甜一笑道“是轻黛吩咐人做的。她说我们很像这对鸳鸯!”
闻言,御景司下意识的瞪了一眼轻黛。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些纸鸢,自己实在放飞不了手中的纸鸢,于是他忽然将纸鸢放回了轻黛手中,告诉赵忆梦“我不会放,你还是自己放吧!”
说完这话,御景司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里。见状,赵忆梦正想要跟去,不想手上一松,她的纸鸢飞上了天空。
那时她年幼无知,只当是一场意外,现在她才明白,原来那时候上天就已经在暗示她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只鸳鸯纸鸢的飞走,正是意味着这一句话的意思吧。
景司,你我本是情投意合的鸳鸯,却被无情的打散。要是那时候早早的知道了如今之事,就是九匹马,我也绝不会离开你的身边。说不定只要我一直不离开,你的心也就不会被她勾走了!
渐渐入夜,赵忆梦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歇凉,轻黛见状,走上来轻声询问“自从王爷晕倒之后,郡主你就一直闷闷不乐。郡主是在为了何事发愁?”
赵忆梦用手指擦去眼泪,对轻黛说“无碍。我只是在想,我就这么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他会不会责怪于我?”
“郡主这是何意?郡主与王爷本来就是门当户对,再说当年,是御府先向郡主提亲的。郡主如今只不过是拿回了早已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郡主有何错?”
当真是奴婢衷心,一言一句皆是讨人欢心的话。
赵忆梦唉声叹气了一番“你看他,只要是为了颜汐芸,他什么都肯做。他将自己的正面面对她,却将背影扔给了我,我看的永远只有他的背影,哪怕是一刻的转身,也都不是为了我。如此一来,我是根本不可能挽回他的心的。”
说着说着,赵忆梦不禁潸然泪下。
这时候,轻黛忽然灵光一闪,为她提议“郡主若是担心不已,奴婢倒有一个法子!”
只要能挽回御景司的心,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连忙追问轻黛“什么法子?”
“郡主可知合欢香?”
闻言,赵忆梦忽然一怔“合欢香?你是说轻黛,莫非你是让我”
轻黛握住赵忆梦的双手,轻声为她解释“郡主你想,若是你与王爷先行了夫妻之实,那王爷就算心中再念想那个颜汐芸,也会安安静静的待在你身边的!”
“不,不行!绝对不行。”
“我的郡主啊,老爷此前不也是这样对你说的吗?”轻黛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郡主你想想,现在王爷的心中满是那个颜汐芸,王爷醒来之后,第一件事说不定就是绞尽脑汁的离开这里,好去找他。那到时候,郡主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忆梦开始犹豫,内心略微有些动摇“可,可我毕竟是女儿家,这怎么能”
轻黛继续劝道“郡主,奴婢听说西域有一种奇特的花,只要将它摆在室内,长时间吸入它的花香之后,便能使人产生幻觉。郡主不必自损自己,只要奴婢寻来那花,再将它摆在王爷的房间里便成了!”
赵忆梦左思右想,觉得此计可使。于是便应了下来。
两人殊不知,在后院的一角,竹酒听全了他们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