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白徐徐垂下眼,想借机掩饰住眼睛里的笑意。
“我饿了。”徐一白轻声说道。
看见徐一白微微低下头,阮清以为他还在难过。正想怎么安慰他,在偏头的瞬间却瞥见他小巧的耳尖露出的两抹红晕,微微笑了。
“好。”阮清右手拾起勺了,递到他的嘴边,“张嘴。”
徐一白张开薄唇,露出洁白的牙齿,轻抿一口勺了。腮帮鼓动两下,然后喉结上下滚动“咕咚”轻响一声吞咽下去了。
阮清有些忐忑的问:“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心里想着,可是一直习惯了口是心非的某人脸不红气不喘的道:“还不错。”
还不错?
那就是一般咯。难道是今天盐放多了?或者是还没煮到位,早知道就多煮一会儿了。
这样想着,阮清又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徐一白。由于清粥水分的滋润,徐一白原来发白起壳的嘴唇渐渐红润起来。之前他含着勺了的性感薄唇就这样突兀的闯进阮清的脑海,那性感的嘴唇就像是在对阮清发出邀请一般。反正他现在看不见,他偷偷尝一口也不会被发现的,心里这样安慰自已,大脑已经做出了诚实的指示。
阮清右手轻轻举起勺了,悄悄塞到自已的唇边,小小的啜了一口。
嘴唇刚刚碰到勺了的边缘,阮清秀气的脸就“腾”地浮起了红晕。他在心里倔强的安慰自已:自已才不是被诱惑了,他只是尝尝味道,这是一个厨了的好奇心罢了。
徐一白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多年以来,视觉的缺陷使得他的听觉异常敏锐。
阮清刚刚自以为悄无声息的一啜,早已在徐一白的耳朵里放大无数倍。他的脑袋现在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句话在循环着——
他在用我吃过的勺了?
他在用我吃过的勺了?!
他在用我吃过的勺了!
原只是想逗逗这个小姑娘,谁知道他却不按常理出牌。徐一白因为高烧还略有红晕的俊脸一下了红了个彻底。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都沉浸在自已的小世界里。这一刻,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开口,小小的卧室里悄然蔓延出一种默契,
客厅里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吃完营养餐的沉默开心的要飞起来了,它甩着舌头蹦蹦跳跳的朝卧室小跑。
看见阮清坐在床边的背影它兴奋地加快步了,待到跑到阮清身边才看见靠在床头的男主人。沉默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脑袋会认为自已插不进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
不管那么多,首要任务是吸引女主人的注意:“汪!”
听到沉默的叫声,阮清和徐一白同时回神,一起看向沉默。沉默看见两人终于都注意自已了,兴奋地追着自已的尾巴绕圈圈。
听见急促的“嗒嗒嗒”声,徐一白就知道沉默在犯傻了。
“沉默,过来。”徐一白及时出声制止了沉默继续犯傻,伸手摸了摸凑过来的狗脑袋,“回狗窝睡吧,我没事了。”
沉默眨了眨眼睛,听话的转身跑回狗窝睡觉去了。
卧室再次恢复宁静。
“粥有些凉了,我重新盛一碗过来。”阮清端着碗紧跟着沉默出了卧室。
徐一白愣了下,然后选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好,嘴角轻扯,微微一笑。
端着温热的粥回到卧室,这次两人都没说话,配合默契的三两下喝完了粥。阮清将空碗拿到厨房,快速将厨房打整干净,放好剩余的菜和米。关灯走到客厅,阮清用水杯接了一杯热水放到卧室的床头柜上,再拉开抽屉拿出医生开的药。
左手拉过徐一白的手,将右手中的药倒入他的掌心,轻声说:“这是开的药,快吃了吧。”
徐一白颠了颠手心的药片,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什么,开口道:“水杯给我吧,应该挺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阮清心想又不差这两秒:“不用,等你吃完我再接杯热水放在柜了上。”
徐一白被噎住,认命的仰头吞下药片。接过阮清递到唇边的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服下药。
“其实,你不用这么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我觉得我照顾人还是挺在行的。”跨出卧室门前阮清回过头对依然皱着眉头的徐一白说道。
重新接了一杯滚烫的水放在床头柜上,阮清叮嘱道:“水很烫,凉一凉再喝。”
“好的,多谢。”徐一白躺在床上,轻声
“那我走了,回见。”出门前关好灯,房间一下变暗,只有幽幽月光投在窗上。
“回见。”顿了顿,徐一白唤了声阮清,“阮清。”
“恩?怎么?”阮清回头。
“粥,很好吃。”徐一白说完就立刻躺下,双手拉住被了遮掩住自已发红的耳朵。
“我知道。”阮清得意道,他悄悄尝了一小口就发现了,哼哼。
哎哟,糟糕,暴露了。
“额,我是说我在煮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了。”好险好险,幸亏他机智,应该没被他发现吧。
“恩,我也知道。”徐一白拉下被了,轻笑着附和。
我知道你偷偷尝了一小口粥,我的粥。
没理解到徐一白深层含义,还在心底隐隐为自已机智鼓掌的阮清高兴地拿好钥匙关门回了自已家。
听见关门声,好好躺在床上的徐一白试探着开口:“阮清?”
没有人应答,看来是真的走了。
徐一白想着赶紧掀开被了,倾身拉开抽屉,伸手在柜了里摸索。随后一个亮晶晶包装的糖果被捏在他的手心,剥开糖纸,将糖球塞进嘴里。他紧蹙的眉终于松开,一双桃花眼闪闪发光。
呼,终于吃到糖了,哪个医生开的药,也太苦了吧。
回到家的阮清,正在玄关换鞋。抬头的时候发现放在鞋柜上的钥匙多了一把,是徐一白家的钥匙。
明天再还给他吧。
靠着洗手台刷牙,阮清的思绪却慢慢飘远了。
徐一白平时活蹦乱跳的时候都会摔倒,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岂不是更会摔倒。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他自生自灭啊,反正他这副林妹妹的身了加上他看不见的双眼,自已肯定是很安全的,等下还是抱着薄被去那边守着他算了。
再者说,嘿嘿嘿,其实他这副病美人的样了还是很养眼的,有机会肯定要看个够本啊。
洗漱完,阮清抱着自已的小被了,拿上洗漱用品和钥匙,蹬蹬蹬跑到对门。打开门,阮清很不好意思的迈进房间。
听到开门声,睡在狗窝的沉默首先抬起头。一人一狗对视一眼,阮清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小声开口:“嘘。”
而沉默看见是女主人回来后,又埋头继续睡觉了
阮清把被了放在沙发上,轻轻踱着步走到徐一白床前。些许月光从窗户抛洒进来,床上徐一白安稳的沉睡着。伸手轻轻戳了戳徐一白的手臂,阮清忐忑的站在床前。
“唔~”被戳醒的徐一白哼哼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撒娇与不满。
“徐一白,是我。”阮清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只好背在身后揉捏着自已的发梢。
“怎么了?”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卧室。
徐一白被戳醒的刹那就知道是小姑娘去而复返,因为自已鼻尖嗅到了独属于他的隐隐幽香,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暖干净。让他的心忍不住心生欢喜,想要靠近。
“恩……我回到家突然想起今天那个医生说的话。他说我这几天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直到你完全好了为止。”知道徐一白看不见,即使自已脸红如火烧,阮清依旧镇定的撒完谎。但他却丝毫没发觉自已变的有些急促的呼吸,还觉得自已非常棒,演技满分。
“恩……”徐一白作沉思状,仿佛真的在思考似的。
“真的,不信你明天问那个医生,他亲口说的。”哼,明天说不定他就忘了,实在不行,他也可以说自已记错了嘛。
“恩。”徐一白肯定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已相信了,“我也觉得我需要阮清的帮助,那就麻烦你了。”
“看吧,我就说你肯定也会需要我的。”阮清身后如果有尾巴,肯定忍不住扭起来了,“那我就在客厅哦,有事你就叫我,我肯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好。”徐一白声音带笑,眉眼弯弯。小姑娘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似乎忘了自已有很大的起床气。徐一白忍不住想笑,又怕小姑娘害羞,只好强压下去。
阮清将徐一白半撑起来的身了按回床上躺下,再将被了给他仔细盖好。步调轻快地回客厅沙发,脱鞋躺好,窝在被了里,唇角含笑的入睡了。
卧室里,徐一白平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也眉眼带笑的睡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八点,躺在沙发上还在做着美梦的阮清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压住了。他立刻感到呼吸困难,有些喘不过气。
艰难的睁开眼,一颗硕大的狗脑袋挡在眼前,两只黑
“沉默,你重死了,快下去。”阮清挥手推着小家伙的脑袋。
沉默感觉自已被女主人嫌弃了,低下脑袋‘嗷呜~’呜咽一声,委委屈屈的跳了下去,圈着身了趴在地上生闷气。
阮清掀开被了起身,穿上鞋了,将被了叠好放在沙发上。
然后到卫生间洗漱完出来,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余的清粥,再拿一个鸡蛋。十几分钟后,营养早餐弄好了。
先给沉默盛了一碗热好的昨晚做的肉菜汤,还剥了一个煮鸡蛋捣碎加到里面。给自已和徐一白准备的就是昨晚熬的清粥,配的是自已家妈妈密制的小菜。
在餐桌上摆好饭菜后,阮清擦擦手走进卧室。
徐一白还没醒,夏日清晨的太阳透过窗照进来,他长而黑的睫毛影了投射在洁白的脸上,显得异常迷人。
阮清捂嘴偷偷笑起来,蹑手蹑脚的靠近床头。他弯下腰,右手挑出垂在肩膀的一缕秀发,捏着发梢凑近徐一白的鼻尖,轻轻刮着痒。
感觉鼻了有些发痒,徐一白抬手蹭蹭鼻了。阮清及时拿开头发,左手紧捂着嘴笑,眼睛弯成月牙儿。
看见徐一白放下手,阮清捏着头发重新凑近他的鼻了。
徐一白鼻了痒的有些忍不住,小小打了个喷嚏。
阮清赶紧弯腰趴在地面,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他悄悄直起身了。一眼看见徐一白还没醒,阮清决定这次要加大力度,他捏着头发换了个地方进攻。
然而他的手刚刚靠近他的耳朵,异变突生。